号角一响,西南两擂就各自厮杀到一处,这四人势均力敌,还算有些盼头。
东擂,沈十七动都没动,眼中流露出倨傲光芒,极度藐视的扫向对手。
对手方轩也是识相,当即叫了一声沈少,拱手认输。
这一幕在所有人意料之中,没人笑话方轩,甚至还觉得他很明智。
如此一来,拔旗最终战就相当于大局已定,因为萧遥跟吴青还没打开,沈十七只需趁机登台拔旗,一切便尘埃落定。
况且,就算他们已决出胜者又能怎样?
再退一步,就算他俩联手出击又能如何?
三大种子选手都被沈十七一人完爆,更何况种子排行榜末尾的吴青,跟那个不晓得是不是靠运气出线的萧遥了。
然而,沈十七并未登高拔旗,反倒是旋身一跃,直往北擂而来。
北擂是萧遥跟吴青的擂台,此时两人刚互报完姓名,还未待动作,便听得嗤嗤锐响,几缕如剑白芒激射而至!
两人眉头一皱,纷纷向旁闪避。
砰砰砰!
白芒击空,将那无比坚硬的铁木擂台都激起碎屑,与之同时沈十七落入场中。
沈十七的脸色,笑意狷狂,他抬手一指吴青,傲然道:“你可以滚了。”
听得此言,吴青讶异非常,连愤怒都给忘了。
包括看台上的观众们也是如此,一时间议论四起,都被沈十七这任性举动搞的一头雾水。
“这是遥儿的朋友?”贵宾席里,萧长河亦是十分费解。他并不知道沈十七和柯贤的关系,因为当日沈十七并未露面,否则的话,他绝不会问出这句话。
“不知道啊,没听遥儿提起过。”柳茹缓缓摇头,同样疑惑不已。
而此时,贵宾席另一侧,司马无忌再度拧眉,冲着柯贤质问道:“沈十七如此胡闹,是你授意的?”
“哈哈,司马首席说笑了,我授意他做什么。再说了,他是沈爷的义子,我哪授意的动啊。而且,规则好像也没说不能越擂吧?”
司马无忌的脸色微微变幻一下,之后就没再说话。似乎提及沈爷二字,连他这堂堂的学府首席,都是有些顾忌。
与众人的议论纷纷不同,沈十七干脆利落,一语道罢,直接就向吴青出手。
作为种子选手,吴青的实力毋庸置疑,但跟沈十七比起来,显然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在火把的光芒下,两人身形交错,激烈的斗在一起。
前十合,势均力敌,为吴青引来不少的喝彩之声。
再十合,败相显露,场中渐渐沉寂。
第三十回合时,随着沈十七一记精妙绝伦的掌招打出,吴青闷哼倒飞,直接跌出了擂台!
说实话,这一幕已在众人预料之外。
要知道哪怕是种子排名二至四的几大选手联合出击,不过也就挺了五十回合而已。但这吴青,却是力抗沈十七三十回合,委实让人意外非常。
登时,场外便有掌声雷动而起,为这虽败犹荣的吴青送别。
败在沈十七手里,吴青服气,但他不忿。
说实话他本来也没妄想夺魁,但拿个次席名额总归不是问题,因为击败萧遥板上钉钉。
现在,却是萧遥连手都不用动,白捡个次席名额!
火把照耀下,萧遥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他拾阶而下,来到了吴青面前。
伸手将吴青扶起,萧遥颇有些自责的道:“抱歉连累到你了,沈十七是冲我来的,所以不管我夺魁还是次席,奖励分你一半。”
吴青闻言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懂萧遥的话。
不过,他这疑惑只持续了片刻就转为震惊,因为余光中,一抹金芒映入眼帘。
“是你!”
吴青惊呼,一把抓住萧遥的胳膊,从其翻卷的衣袖当中,捏出了一块小小的鳞甲碎片。
看到这碎片之时,吴青释然了,他已明白,即便沈十七不出手他也拿不到次席名额,因为那以雷霆手段击杀金鳞兽的人,就在眼前!
“兄弟,你隐藏的真是太深了。”
脸色复杂的笑了笑,吴青拍了拍萧遥肩膀,转身离去。
对于吴青的反应,萧遥也不在意,迈步直奔主擂,沈十七早已等在那里,一脸阴险笑容。
同一时刻的贵宾席里,柯贤认为时机已到,命令手下护卫将一封书信给萧长河送了过去。
须臾,萧长河接到书信,颇有些疑惑的拆开来看,只一眼,便是面色巨震,起身离席!
那书信简单明了,只一行内容:
若不想萧遥丹田破碎,那就移步贵宾席东区,好好谈谈。
落款,柯贤!
“怎么了?”萧长河的举动让柳茹心头一紧,急忙追问道。
“没事,在这里等我。”摆了摆手,萧长河快步离去,不敢耽搁半分。须臾,便是到得柯贤面前。
“来啦?快坐。”柯贤脸色得意,透着浓浓的讥讽。
“东西真不在我这,但你若敢动遥儿一下……”
萧长河双拳紧攥咬牙开口,然而话才一半,柯贤便是将其打断,“哦,没关系。来来来,坐下看戏。”
“长河兄我跟你讲啊,待会呢,我鼓掌为号,台上的沈十七便会废掉对手丹田。然后,还会把他奸淫童女的丑闻公之于众。对了,沈十七的对手跟你长得好像啊,不会是你儿子吧?”
柯贤阴险的笑着,对这计划信心十足,他们已经把萧遥“抬”到拔旗最终战的主擂之上,接下来只需在众目睽睽之下废他丹田,并把屎盆子一扣,萧遥这辈子,也就完了!
“长河兄啊,你说明知道被谁害的,却因丹田被废无法修武而报不了仇,且走到哪都要背着作奸犯科的臭名声,这小小年纪的,余生得是多煎熬呀?”
“来来来,这事儿你有发言权,给兄弟说说心得?”
柯贤阴阳怪气的刺激,使得萧长河怒火狂涌,他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磕磕作响,用一种愤怒到极致的低沉声音道:“萧遥不可能做这种事!”
“呵,有什么意义呢?我找了一大帮受害者呢,我们说他做了,那他就是做了。”
“罢了罢了,咱先看戏,若看到精彩处,长河兄别忘了跟我一起鼓掌啊,哈哈哈哈。”
张狂大笑中,萧长河已是汗透衣衫,说还是不说?为了当年对恩人的一个承诺,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儿子人生坍塌么?
场中,萧遥跟沈十七已经摆开架势,两人缓缓逼近,一触即发!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萧长河看着场中的萧遥,生平第一次泛起自私念头,他无比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帮他这一回,让他从这痛不欲生的两难抉择中,解脱出来。
夜风渐大,天空也阴沉了下去,空气中弥漫起湿凉的雨意,不少看客已起身离席。
在他们看来,比赛进行到这一步已是毫无看头可言。
沈十七何许人也,一人全灭其他种子选手的变态强手,萧遥跟他有可比性么,谁能夺魁从吴青落败的瞬间,便已失去悬念。
当然,还有大部分没走,而他们不走的道理也很简单,竞武试炼冠军奖励一届比一届丰厚,他们想看看,这届得厚成什么样。
气氛是百无聊赖的,有些人闭目小憩,有些人低头抠着指甲,就连负责监督比赛的司马首席,此时都是端着茶碗心有所思,那落在场中的目光,早已跟思绪脱离。
哪怕,沈十七已经出手,也是无法吸引任何目光。
沈十七也不在意,风头他早就出尽了,现在不过是随便戏耍戏耍萧遥,只待柯叔巴掌拍响,他便可打完收工。
“这一拳,我攻你左路。你要是出拳抵挡,我就碎你拳骨,你要是不挡或挡的慢了,我就碎你肩胛。所以我给你支个招,弯腰拜礼,正好避开。”
沈十七戏谑说着,话罢,一拳递出,真就是这套路。
“你太瞧的起自己了吧?”
萧遥冷笑开口,探臂出掌,不偏不倚,正中沈十七拳峰。
砰!
拳掌相碰,低沉的声响在夜幕中扩散开来,不是很响,却也压过了看客们无聊的嗡嗡闲话之声。
便有人抬头看了一眼。
“接下了?”
他有些讶异的声音,极为突兀,而自这声之后,无数的脑袋接连抬起,满场近万道目光,重新聚会台上!
想走还没走出去的停下了脚步,假寐的瞪大了眼睛,抠手指的动作定格,所有人看着台上那一幕,错愕非常。
便连司马首席,都是缓缓的放下茶碗,眉头微蹙起来。
只见,场中的两人纹丝不动,萧遥的手掌牢牢将沈十七拳头包住,强劲的元气不断摩擦冲撞着,发出嗤嗤锐响。
预想中沈十七摧枯拉朽般的场景并没出现,反而是萧遥稳如泰山,丝毫未被撼动!
场中陷入沉寂,片刻后,所有人重新坐好,将这场本以为毫无悬念的比赛,正色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