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昂被戴上了头套,几名大汉推推搡搡的将他带出牢房,虽然被捂住了脑袋,但是他还是听得出人声的嘈杂,泥土混杂着青草的芳香沁入他的鼻腔。身上一扫阴湿之气,他知道那是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段子昂被强按着跪在地上,内心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将是什么,他吮吸着冰冷的空气,努力保持着清醒。
但他知道,他等到了这一天。
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青绿色的人工草地上铺着长长的红毯,穿过鲜花拱门,段子凡身穿白色的西装,与一身白纱的段爱音交换着结婚戒指。
“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的,新郎请亲吻你美丽的新娘!朋友们,让我们用掌声祝福!”
段子凡微笑着亲吻着段爱音柔软的嘴唇,一旁的交响乐团恰到好处的奏响婚礼的乐章,众人起立开始鼓掌。礼炮响起,五彩缤纷的彩带与气球纷纷飘向天空,远处的塔楼敲响,一群群白鸽振翅而起。
段子昂被摘下头套,跪在下面注视着这一切,仿佛段子凡就是要做给自己看一样。而在段子昂的对面,陈莫莫依然穿着舞会当晚的礼服,和苏凯坐在礼宾的位子上,面容憔悴不知所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段子昂。
段子昂还在观察着情况,因为他知道今天就是输死一搏的时候。可笑的是,段爱音的伴娘正是陈爱羽,而伴郎竟然是一脸坏笑的陈宇,至始至终他都略有深意的偷瞄着段子昂,这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没有人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从今以后,你们不再被湿冷雨水所淋,因为你们是彼此的遮蔽屏障;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惧怕寒冷,因为你们彼此温暖心灵;从今以后,你们不会再孤单寂寞;从今以后,你们仍然是两个人,但只有一个声音,唯愿你们今后的日子天天美好,直到地久天长。”牧师还在念着他的致辞。
段子凡大手一挥,众人就将段子昂压到了他的跟前,段子昂向上温情的看着段爱音,她依然是那样的出落凡尘,而后者竟然小声的对他说了一句,“哥哥……”眼中却有些犹豫,似乎她也有些感觉到了这里异样的气氛。
“怎么样?看见和自己姐姐的婚礼,难道你的心里就不为她感到高兴吗?”段子凡俯下身,拍着段子昂的肩膀,在他耳边边小声地说道。
“诸位!”段子凡提高了声音,扫视着下面的众人,目光在陈麟启和他身旁的陈黎飞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我想不适合说这样的话语,但我还是想提醒大家,什么是居安思危!”
一旁的侍者递给段子凡与段爱音每人一杯香槟,“我们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并不是拜任何人所赐,我们也曾被欺凌过,压迫过。我们的孩子曾经衣不果腹,我们的妻子曾经倍受欺辱,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拜谁人所赐?”
段子凡低头看着段子昂,“是你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子女到底做错了什么!到最后我才发现,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他们错在了太过软弱,他们错在了太过天真!这就让我明白了,只有不断的强大,才不会受人欺凌,只有足够的强的才能保护自己的族人!”
所有人都跟随者段子凡端起了酒杯,可是段爱音仿佛丝毫对他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而是舔着香槟不断泛起的泡沫,只有一边的陈爱羽紧张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杯酒不敬别人!敬我们自己!”段子凡高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落座,段子凡开始踱步,侍者将一把黑金古刀放在了前面的展台上,“如今,我戴着家族象征的戒指,也得到了家族权利的信物,身为家族的大家长,我要做的就是重振家族当年的光景,我们要惩罚那些曾经其如果我们的人,让他们重视我们,尊重我们,惧怕我们!可是有些时候,阻挡我们继续向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自己!’
段子凡在陈麟启的面前停了下来,“二爷爷,您说是吗?”
老人盯着段子凡的眼睛,“你这样只会将这个家族带入歧途啊,孩子!”
“可是,爷爷,我已经不是那个十七八岁,还需要他人扶持的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段子凡微笑着说道,“您看我今天都结婚了,不是吗?新的天地,该由我们这些年轻人去开辟,可新的时代里恐怕没有您的一席之地。只要您愿意交出您的权利,然后答应归隐,我可以保证让您晚年无忧,享天伦之乐啊!”
陈麟启吃惊的看着段子凡,有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你在说些什么!”
段子凡给了一旁的陈黎飞一个眼色,陈黎飞立马按住老人的肩膀,“父亲,您老了!往后的路就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去处理吧。”
陈麟启感到四肢有些酥麻,就知道是刚才的香槟被动了手脚,“你真的不像你的哥哥,也不像我!”
“别提我的大哥!”陈黎飞有些激动,“就因为我是庶出,从小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难道你忘记了我的母亲和三弟都是怎么死的了?为什么你还要一直袒护那个小子!就在昨晚你还要将他放走!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三弟那是死有余辜,你知道他当年都做了些什么!不过说到底,还是我对他的娇惯害了他。”老人的眼睛有些湿润,“不过,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只是你一直看不起自己而已,黎飞啊,你早已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住嘴!您老了!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你不要逼我……”陈黎飞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他已经开始动摇。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段子昂看着他们所做的一切,狂笑不止。
“你在笑什么!”段子凡转头盯着段子昂,“哦哦哦!我怎么能把你忘了……”
“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吧!”段子昂回敬道,“真是可笑啊,猴戏一样的虚假婚礼,上演着父子相残的戏码!这样可笑的家族到底有什么资格还在评论着我们的过去!”
段子凡抄起桌子上的酒杯,砸碎后拿着杯柄,威胁的抵着段子昂的眼睛,“别忘了,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眼睛剜出来!”
“是吗?在你的新娘子面前?”段子昂看了一样段爱音,她还在摇着杯子,舔着香槟泛起的泡沫,傻傻的站在那里,看见段子昂在看她,抬起头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要提醒你一下,你的朋友可还在这里!”段子凡瞥了一眼陈莫莫与苏凯,小声的说道,“我可以马上杀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你答应过我!你这个禽兽!”段子昂恶狠狠的盯着段子凡的眼睛,似乎要将他活活的撕开。
“哈哈哈,既然我是禽兽,你为什么还要相信禽兽作的承诺呢?”段子凡嘲笑的推开段子昂,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各位来宾们,我们当然也不能忘了我们这位无比尊贵的客人……”
可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段子凡的演说,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舞台上,酒杯跌落在地,段爱音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洁白的婚纱被染上了刺眼的鲜血,她惊恐地想要把这肮脏的污渍除去,双手不停地搓着白纱。
“咳咳……”鲜血不停地从她的嘴角涌出,仿佛要逃离这幅身躯,而段爱音还在发了疯一样揉搓着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