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廉价酒精的刺激下,段子昂似乎不觉得有那么寒冷了,看着一旁的苏沫,心里泛起了犹豫。
逃亡的太过匆忙,苏沫竟然还是穿着在咖啡厅时的衣服,总想脱了外套给她,但想想这样做还是不是太好。看着苏沫的样子又有些内疚,毕竟能有今日这般遭遇,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可是偏偏还没有表现出关心她的勇气。
“哎,有点上头啊。”段子昂说着手舞足蹈的脱下了外套,扔在了一边,“真是热啊。”
“你吃错药了?你才喝了几口?”苏沫看着段子昂扭捏的样子,一阵的鸡皮疙瘩。
“啊?啊!鄙人不胜酒力!可能是那瓶白兰地!哎……真是的……”段子昂尴尬的笑笑。
一阵的冷场,段子昂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苏沫倒是对段子昂的殷勤不以为然,又打开了一罐啤酒,自顾的喝着。
段子昂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你觉得在你自己的心里你已经达到了可以去关心另一个人的资格,其实在另一个人的心里,你还差得远呢,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不要这么失落嘛!”苏沫拍了拍段子昂的肩膀,“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你想的那么出神。”
“我只是想到从南海回来的那些事罢了。”
听到这里,苏沫也不禁收起了笑容,可能有些事情经不住回忆。你觉得可以忘记,但是当你觉得你已经忘记了的时候,总是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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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段子昂出院的前一天,他在脑海里反复排练过的情形一个都没有发生,因为除了他那个坑爹的室友达蒙学长,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他,而也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太多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段子昂看着玻璃墙外熟悉的背影,整理了一下心情,还是走上前去。
“听说这么多天你一直在这里?”段子昂和少年并排站着,看着隔离室内的少女。
“你怎么样了?”两人都看着隔离室内,谁都没有看向对方一眼。
“没事,她呢?”
“还在观察。”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她。”
“这怪不得你,就算是我在的话,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但是,要是我没有……”
“你这样也不会让我觉得好过,再说了这件事并不过你!”
“不!要是我一直能在她的身边的话……”
“嘿!”段子昂转过身双手握住杜天成的肩膀,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你需要休息了!你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你这样做也是无济于事啊。”
“不!我不会走的,我不会让她再离开我了……不会了……”杜天成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段子昂的话。
段子昂也不知道劝他什么好了,看着隔离室内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的柳若汐,原本可爱的青春少女如今变得这个摸样,段子昂觉得心里就像针扎一样,一切都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段子昂走的时候,杜天成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听医院的护士说杜天成自从柳若汐回到学院后就一直这样守在这里。因为有规定,进入隔离室的病人是不允许探望的,每天也就是有这么一会儿检查的时间才能透过玻璃墙见上一面。可是,就连在其余的时间里,杜天成都死死地守在隔离病房的门口,一步不曾离开。
段子昂问他到底还要守多久,病房就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而杜天成却回答,“病房是死的是不会走,但人还是活的,我不希望她某一分某一秒望向这里,发现我不在这里守候。”
段子昂觉得杜天成可能算是他见过的这些人里最痴情的一个了,可是这两个情种明明互相爱慕着,却都不曾向对方表露心扉。一个是怕不接受,一个是不能去爱。而如今到了这样的田地,只能是相互折磨。
段子昂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彼此都有值得守护的人,想想自己,未免有些凄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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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大,你不担心会长大人吗?毕竟我看来那群人可不是好对付的。”段子昂赶紧岔开了话题。
“没事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能应付得来。”苏沫语气中显得有些落寞。
“你明明还是很担心人家嘛!干嘛还不好意思承认啊!”段子昂贱兮兮的推了一下苏沫。
“哪有!你小子是不是皮痒啊。”说着就要去揪段子昂的耳朵,脸上有些许的绯红,不知是酒气还是被段子昂说到了心里所想。
“哎呦……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段子昂急忙躲闪。
“哎……就算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苏沫叹了口气。
“看看!还是承认了吧……”段子昂越说越起劲,“说说你和会长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什么?”苏沫听到这里竟然一点都不反感,因为她感觉和段子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这个人平常话唠一样,还总是一副贱兮兮的窝囊像,可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原因,她似乎在心里就把段子昂当做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当然是说说你们俩的纯情罗曼史啦?”段子昂八卦的说道。
“哪里有什么罗曼史啊!不说!”
“那还是有啊……说说啊……说说……”段子昂一口干了一听啤酒,“有酒就要有故事,对吧!”
“那你可别笑话我,你小子要是说出去别怪我杀你灭口!”
“一定一定!”
“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哎呀,快说吧。”
苏沫下定决心,也是一口干了,接着说道,“那是1992年的冬天……”
段子昂心想扯得可真够远的,1992年自己才两岁多,你能有多大!但是没有打断苏沫的回忆。
“我的母亲是苏格兰人,而我的父亲则是常年来往于北欧与亚洲的陶瓷商人,也就是这样他才结识了我的母亲,以至于有了后面的故事。我的母亲原本是没落贵族家的女儿,家里原本要把她嫁给一位意大利资本家来挽回家族的颓势,但我的母亲却深深地爱上了我的父亲,无奈下两人只好决定私奔。在那样的年代,做出这样的事其实觉得还是挺浪漫的。母亲的家里知道这件事后十分的恼怒,但却不敢声张,只好暗地里派人四处去寻找,于是就这样我的父母过上了一年多的流亡生活,而我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了。“
“可能是他们厌倦了四处奔波的日子,也可能是他们想给我一个安稳的生活,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小镇定居了下来,日子虽然艰难,但却就这样度过了五年的欢乐时光。”
“直到1992年的冬天,我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圣诞节的前夕我哭闹着要到城里去看烟火,可是当时时局动荡,外面混乱得很。我的父亲因为疼爱我,无奈下和我的母亲还是带着我来到了莫斯特,也就是在那里,有人认出了我们。原本以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母亲的家里应该也已经放弃了当初的联姻,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意大利的那位资本家觉得母亲侮辱了他们家族的尊严,六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我母亲的寻找。”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他们派来的杀手无情的杀害了我的父母,而我被母亲藏在巨大的圣诞树下,侥幸地活了下来。也就是在那个晚上,列昂尼德遇见了趴在父母冰冷尸体上,浑身是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