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项令羽苏醒之时,他又与昨晚一样躺在了床上,应龙满身酒气地站在一旁,手里提着一个饮料瓶大小的酒葫芦,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我就说我倒了血霉,这回居然被自己人撂倒了,我……我真是醉了!”项令羽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唉~这次还真不能全怪你,我可没想到望春区区几百年的修为,竟然到了妖君的境界。”应龙喝一口酒,说道,“还有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动望春的发卡,她离了那个是会暴走的,你今天差点就死了呦。”她交代道。
“呃……记住了。”项令羽并不知道自己昏迷后的凄惨处境,有些不相信地点点头答道。
“好了,快躺下吧,你今天得好好休息。”应龙拍拍项令羽的头,说道。
“唔,好吧……”项令羽无力地回答着,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床上,眨眼间便昏睡了过去。
“唉,最近苦了你了,好好睡一觉吧。”应龙放下酒葫芦,怜惜地拂过项令羽的额头,脱去衣服躺在了他的身边,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开过,应龙在脑中胡思乱想了一阵,也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应姨,醒醒了。”应龙感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便艰难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项令羽正面带微笑地站在床边,窗户给用她的那把黑伞遮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几丝光线穿过黑伞的缝隙射了进来。
看到项令羽为自己遮住阳光,应龙欣慰地点点头,问道:“几点了?”
“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哦。”项令羽笑道。
“你醒了多久?”应龙又问道。
“有一个小时吧。”项令羽答道。
“都一个小时了吗?那你不去找方向学武,守在这里做什么?”应龙没好气地责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今天又要带我去拜师,所以就守在这里了。”项令羽摊摊手,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
“哈哈哈,你个小鬼头,我想什么你都能看穿!”应龙戳戳项令羽的额头,披上龙袍从床上跳下地来,“那么事不宜迟,我们速速行动吧!”她用拴着龙牙的发带绑住头发,笑道。
“当然。”项令羽点点头说道,他早已换好了衣服,“不过,可以先提供一些关于我法道师傅的信息吗?”他问道。
“呵,那我就告诉你,你法道的师傅,可是目前中国法道第一高手,号称『白无常』的人物。”应龙一边穿着厚重的应龙甲,一边说道,“他叫林寒啸,你们之前还有一面之缘哦。”
“一面之缘?”项令羽皱皱眉说道,“我可不曾记得见过这么一个人。”他疑惑道。
“哦?金元寺前晒场①的战斗,你忘了吗?”应龙扣好甲胄的最后一枚铁扣,反问道。
“什么?!”项令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道,“该不会,不会……”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没错,就是他,那个以一敌百,打得你们抱头鼠窜的白衣“少年”,他就是林寒啸哦。”应龙阴笑道。
“轰隆!”项令羽仿佛听见头顶炸响了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
“不不不不,我不能去,这个师我拜不了!”项令羽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摆手喊道。
“为什么?我需要理由,我并不认为林寒啸还会记得他收拾过几个社会混混。”应龙大声质问道。
“……这,这是脸面问题,我,我可拉不下这个脸!”项令羽红透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行,你没得选择,这可是我和雪舞拼了老命给你请来的师傅,必须去!”应龙大喝一声扑了上去,揪住项令羽的领子就往出走,项令羽就像被提住的小鸡一样,只是不断地挣扎,但这毫无作用,在十分钟之后,他依旧被扔进了出租车。
“师傅,去金元寺。”应龙拿黑色铁链把项令羽捆得死死的,对司机说道。
司机点点头,开动了汽车。
一个多小时以后,出租车停在了金元寺前的晒场上,应龙付过钱,提溜着项令羽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破天荒的将黑伞从头顶取过,指向了面前土山的山顶,山顶上有数座青绿色瓦顶的道观,以奇怪的顺序排列在那里。
“我们到了,项令羽,那就是林寒啸的含笑观。”应龙又把黑伞打上,对手里的项令羽说道。
“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吧,走吧。”项令羽放弃似地叹口气,说道。
“嗯,有自知之明就好。”应龙阴笑着称赞道,带着项令羽踏上了上山蛇形小道。
秋风萧瑟,山上的气温比山下更低,项令羽只穿着单薄的校服,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被应龙提着也走了有十多分钟,但那看似就在眼前的含笑观却还在遥遥无期的远方。
“应姨,还没到吗?”项令羽问道。
“鬼知道怎么回事,林寒啸这家伙不会设了结界吧,怎么感觉我俩一直在山里兜圈子。”应龙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骂道。
“诶,你别说,好像真是。”项令羽一直被提在手里,所以无聊的他只能看风景解闷,这会儿经应龙一说,他才蓦然发现,刚才的景物好像一直没有变化过。
“哈哈哈,应姨果然是聪明,我这么精妙的结界都被你看穿了!”忽然,从项令羽二人的头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声音,紧接着一位白衣少年就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站在了应龙的对面。
项令羽一眼就认出了他,绝对不会错,那就是前几日把他们一伙打的屁滚尿流,也是促成了他变成女儿身的人——林寒啸!
“呦,林寒啸,你这样有意思吗?堂堂一个白无常跑来欺负我小魔兽!”应龙嘟圆了嘴戳戳林寒啸的胸口,略带讽刺地说道。
“嘿嘿,这不是实验一下新武器嘛,没事的。”林寒啸挠挠头笑道,项令羽完全不能把这个“愣头青”和前几日的白衣少年以及中华法家第一联系在一起。
“呦,这就是项令羽吗?在赢雪舞身体里住的舒服吗?”林寒啸蹲下来戳戳项令羽的脸颊,问道。
“诶?你怎么知道?”项令羽睁圆了眼睛,大惊道。
“因为他和赢雪舞是旧识,你忽悠也忽悠不住,所以我就告诉他了。”应龙一边无所谓地说着,一边抽掉了项令羽身上的铁链,让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还有哦,那天对你兄弟们下手太狠了,实在是对不住。”林寒啸把地上的项令羽扶起来,笑道。
“不不不,那件事应该是我给师傅道歉才是,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带人去找你麻烦了,实在是冲动过头了,对不起!”项令羽给林寒啸拜了一拜,郑重地道歉道。
“没关系,年轻人嘛,冲动很正常,我也不应该就因为他们在我道观背后撒尿就动手打人,咋们两清了。”林寒啸连忙把项令羽扶起,满脸微笑地说道。
“……”项令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这件事完全就是刀削面等人的错,他实在没脸再多嘴了,只得在心中问候了刀削面的祖宗十八代,又给林寒啸拜了一拜。
“嗯,问题这不是解决的很好嘛,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哦。”应龙看项令羽和林寒啸已经没什么事了(其实本来也没事,就是项令羽死要面子),便如此催促道。
林寒啸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项令羽和应龙二人向道观走去。
道观并不很远,只走了一支烟的功夫便已看见了道观残破的黑色小木门,如果应龙没有被结界困住,应该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到了。
一行人跨过门槛,穿过庭院,走过四十多台阶梯,来到了主殿的门口,主殿并不很大,还没有雪鹰殿的一半,殿内十分昏暗简朴,只有那灰蒙蒙的水泥墙上已经残缺不齐的壁画与一尊等殿高的泥塑神像。
这的的确确是一尊神像,是严格按照标准塑成的,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崭新的红袍,与陈旧的神脸形成鲜明的反差。
神像前的香案上落满了灰,连油灯也是忽明忽暗,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贡过香火了。
“你呀,怎么把道观弄成这样个样子了?!”应龙被林寒啸招呼着坐下,她环顾四周,气哄哄地说道。
“我觉得挺好啊。”林寒啸端上来两盏茶,笑道,“我就图个清净,没人来上香我才高兴呢,又不是为了钱。”他说道。
“那个……林大师。”项令羽还没有拜师,只好如此称呼林寒啸,“这个神,是不是东皇太一?”他拱拱手问道。
“哦?正是,少侠好眼力,怎么看出来的?”林寒啸点点头问道。
“这壁画应该描绘的是东皇太一执掌先天至宝东皇钟,在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造物之际镇压鸿蒙世界,他奉鸿钧道人法旨 前来镇世的场景,我对远古传说有一些了解,所以这一定是东皇太一!”项令羽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错。”林寒啸点点头,“既然知道尊上是天帝东皇太一大人了,还不叩首上香吗?这可是拜师流程哦。”他笑道。
项令羽听闻立马就冲到案前上了香,又跪在竹垫上叩了三个响头,然后他挺起身子,看着林寒啸,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完了吗?”
“完了,因为我就是东皇太一的后人,你向我的祖宗叩了首,这拜师就算结束了,起来吧,我的徒弟项令羽!”他大笑道,一只手伸进了怀中,摸摸索索地掏着什么。
“住手!”应龙却慌张地大吼一声,摁住了林寒啸的胳膊,“等我出去你再掏。”她说罢,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面去了。
“诶?”项令羽疑惑地看看应龙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还从未见过应龙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师傅,您要取什么啊?怎么把应姨吓成这样。”他疑惑道。
而林寒啸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铁器,砸在了桌子上。
“这可是……东皇钟呦。”他又拿那铁器敲了敲木桌,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