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字安歌,家住城东李府。
父亲李蹊在朝中做官,担任礼部郎中一职。李蹊为人老实板正,不会,也不屑与人同流合污,且说话直来直去,毫不留人情面。
幸好平时有好友陆高帮衬着,陆高为人圆滑且不世故,替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所以他爹才会对那件事反应那么大,两家世交,又同在朝为官,若是那个谣言是真的,他爹是真的会打死他的。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窗外院子里的桃花开的灿烂,那粉嫩的颜色,正如此刻李恪的心,直往外冒泡。
李恪身在学堂心在家中,当然不是想父想母,也没有想偷懒,而是想着居住在他家中的温岐公子。
几个月前他把他带回家中,好说歹说说服他不去他邻居给他介绍的酒楼管事,就在他家中就职,做了李府的账房先生。
那天晚上符文自分离后就早早地回了家,也不知他回去后会如何与他家人说他晚归的事。阿缘和阿远因为自家少爷丢了的缘故,一直在外寻找,却一直找寻不到,后又回李府禀告大人准备派其他人一起找,家中乱作一团时,李恪终于回来了!
他满身狼狈却又满脸笑意,手里拉着一人,也是满身狼狈,却掩盖不了风华。
李父看着儿子归来,心中大喜,却没有表现出来,查看过他身体上没有损伤,只是衣服破损之后,直接让他祠堂跪着去了。
臭小子,前一阵的风波刚刚平息,现在就弄这个吓唬他,不罚罚他,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温岐确是有才之人,李蹊对他很是看中,甚是想引荐他去做官,被他婉拒,他说自己于做官毫无兴趣,只是求个平安,温饱,其他无所求。李蹊听完对他很是欣赏,有意留他,加之儿子在一旁苦苦相劝,温岐才推了那边的差事,留在了李府。
他最近心思都在温岐身上,上课时常走神,然4后面露笑容,甚是花痴。陆诚喊他,他也听不到。一拳锤过去,终于听到李恪说:“干什么啊你!”
陆诚:“这我倒是要问你了,我叫你那么多声你都听不见,想什么呢?”
李恪手托着腮,露出娇羞:“想美人~”
陆诚恶寒,双手搓臂,:“想的可是你家账房先生?”
李恪:“你怎么知道?”
陆诚:“你那样子全世界都知道了。你都跟多少人说过你家那位账房公子了!刚跟我传过绯闻,现在又跟其他人不清不楚的,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啊!”
李恪翻了个白眼,:“我们是兄弟,你知道我对你没意思。”
陆诚:“我知道啊,我刚刚说的都是别人传的。”
这群人,怎么天天不读书,就会八卦,这些东西,做文章又用不上,活该他们考不到功名!
李恪说我:“不理他们。放学了,我要回家去见美人去了!”
他说完就开始往外跑,书都没拿,陆诚帮他收起来,默默说了句,有异性没人性!
回到家中,李恪当即奔向账房,却没见到人,又去他住的逢青阁,也没有。只能先回自己院中,却发现温岐坐在他院中的石桌旁边,桌上还摆着棋盘。
李恪住在逢青阁旁边的清华园,嗯!他专门安排的!
他想:他是专门来与自己下棋的吗?李恪既惊且喜,忙走到他对面坐下,温岐站起来行礼,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两人坐下,李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含笑。
温岐面露羞涩,道:“事情都忙完了,我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聊聊天,却又不知道找谁,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可有打扰到公子?”
李恪听完心中喜的不得了,他立即开口说:“不打扰!温兄以后你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我,我这里随时欢迎温兄!”
温岐:“这真的不会打搅到公子吗?”
李恪:“不会不会,你来找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来我家中这么长时间了,就叫我公子了,听着生分,叫我安歌吧!”
温岐:“公子”顿了顿,“安歌。”
温岐又说:“安歌以后也直呼我的名字好了。”
“好。”
李恪看着他,柔情蜜意,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深情的凝望着他:“如此美景,如此春色,这样只下棋岂不干巴巴,我们来壶酒吧!一边喝酒一边下棋如何?”
温岐说道:“甚好。”
温岐说好,脸上却表现出不甚自在的样子,李恪终于意识到忙放开了手,心里一边舍不得一边回味触感,指节分明,手指修长,皮肤细腻光滑,好舍不得放开啊!
他让丫鬟把陆诚送过来的那个七尹酒拿过来。
倒与温岐说:“这七尹酒乃是一个有故事的酒,你听过那首诗吗?
杯尝七尹酒,
树看十年花。
欲知多暇日,
樽酒渍澄霞。”
温岐:“听过,这诗为唐朝白居易所作。”
李恪赞赏道:“温岐兄果然知晓,哈哈!”
唉,显摆的机会没有了!陆诚果然不靠谱!
不过今天的主题不是酒,听他说完这句话就李恪就一带而过,劝酒道:“我对酒无甚研究,只是喜欢这诗,温兄品品,觉得如何?”
温岐抿了一口,醇厚柔和,余香长久。
温岐笑到:“好酒,”又笑道:“其实我对酒也无甚研究。”
两人就着酒下棋,李恪执意要执黑子,因为他觉得白子与温岐很相配。
推杯换盏间,棋已下过几盘。
不知不觉夕阳已西下,温岐没有看出什么变化,李恪却脸颊通红,双眼迷蒙,温岐让丫鬟把东西收了,自己扶他进屋。
李恪的房间很简朴,进屋前方放着一张松木书桌,上面整整齐齐摆着笔墨纸砚,后面是巨大的书架。靠左右的墙上分别挂着一幅山水画。
李恪喝醉后,更加真性情显露,死死抱着温岐细腰不撒手,脸还在人家胸前乱蹭,像撒娇,又似耍赖。
温岐也搂着他,唇角勾出微微弧度,他让他坐在六角凳上,自己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捧着他的头,让他看向自己。
李恪看着眼前人,盯了一会儿,手覆上他摸着自己的手,痴笑道:“何处仙人入我梦中,夜深露重,有如此缘分相遇,仙人可愿与在下春宵一夜?”
温岐脸上笑容更盛,甚至带了些妖媚,:“安歌可是真的不识得我了?”
……
李恪说:“从你我第一次初见,我就对你生了情意,所以执意要把你带回来,留在这里……你在这儿这么些时日,应该也感觉的到,也或许听说了我是个断袖……我今日想问一问,你……可喜欢我?”
温岐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李恪继续道:“也许我们相处时间太短,你还没有了解我,你先不用回答,过一阵儿再说。”
覆着的双手颤抖着放下,李恪眼里落寞掺杂着失望,显得整个人都脆弱了不少。
他站起来,可能是酒的缘故,脚下也是虚浮的,他一时立得不稳,向一旁倒去。
温岐没有伸手,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恪,沉默不语,良久,他才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床上。
看着他的面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烛光拉长,投出一片阴影,带着稚气。他平日里总是梳的高高的的长发松散着披在身下,他这样,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温岐替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