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一手支着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身前那张不知名材质的漆黑的书桌上有节奏的轻叩。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轻轻斜斜的飘落下来。细雨朦胧中,他的眼神忽然有了方向,从不远处的大门外进来一位蒙面的黑衣,径直走向银发男子所处之处。
“魔君。”蒙面黑衣单膝跪地恭敬地向他行礼。
“如何?”被叫魔君的银发男子头也没回,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轻声问道,仿佛他对这件事情无足轻重,毫不在意一般。
“魔尊想让他去神始森林历练,待他出来之后便会将魔尊之位传与他。”
手指叩在桌上发出的的轻响立时停止。
魔君轻笑了一声,手指摩挲着下巴:“呵,传与他魔尊之位?我倒要看看没了人,这魔尊之位该如何传!”
……
从聚灵洞中出来以后,李恪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他现在一点虚弱的感觉都没有了,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出来以后,他就急着找温岐,想早些见到他,可李恪找遍了他平时会去的地方,也找不到温岐。
“到底去哪了?”李恪急得想挠头。没头苍蝇似的在宫里乱窜。
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也不是几个月前那个风一刮就倒的体弱多病人间小公子了,整整在宫里转了两个时辰,李恪也丝毫不觉得累,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他,李恪急着想见他的心情逐渐变成了愤怒!
我一出关就来找他,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看他在魔界呆的还挺开心,是不是乐不思蜀,已经把他给忘了?!
一想到这里,李恪就想用温岐来试试自己最新学的法术的威力。
重重宫门中,不远处走过一位女子的身影,李恪认得她,她是以前在他们那个宫里伺候的婢女!
李恪叫住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那婢女笑道:“太子真会开玩笑,我能不认识您吗?”
李恪有些尴尬的笑笑,问道:“你现在可还在我们宫里做事?你知道温岐去哪了吗?”
婢女了然回答:“奴婢现在还在太子殿中伺候,温岐公子这阵子喜欢去奈河边坐坐,他嘱咐奴婢,若是您回来了,就告诉您他最近的去处,好让您可以去找他。”
奈河?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婢女说完准备告辞,李恪急忙拦住她,不好意思的问:“奈河…在哪里?”
婢女惊疑地说:“太子,您来魔界也好一段时间了,都不出门逛逛的吗?”李恪想我那时忙着置气后来又身体虚弱,哪会想着出去转转。婢女不知他的心理活动,继续说:“奈河不远,您出了宫门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岔路右拐继续走看到一个小亭子在左拐一直走就到了。”
“……???”
婢女看到他茫然的样子,很体贴的说:“要不要奴婢带您去?”
李恪连连摆手:“我记住了记住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真的吗?太子,真的不需要奴婢陪您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两口子见面你去那干什么?我自己就行了。”
李恪说完快速的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婢女,她一片好心,却被他嫌弃,还喂了狗粮?
微风拂面,阳光正好,古朴宽阔的道路上,一位身着绿衣的清秀公子因魔界少有的清新气质吸引了周围摆摊的众多视线。
不过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因为他---
“出了宫门…一个岔路右拐…然后左边…”凭着记忆力,李恪许久以后,终于成功的找到了奈河。
一片空旷中,这条河一路蜿蜒向前,银色的波光粼粼,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像银河般,流淌出无尽的苍凉。
李恪不知这内心的伤怀从何而来,不过他终于想起来,他之所以对这条河的名字熟悉,是因为在他以前看的戏本子里,冥界中好像也有一条叫奈河的河!
魔界冥界,两条奈河,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天气逐渐变热,李恪走了一路,出了些汗,这河水清澈,看着挺干净的。李恪想着要不要洗把脸,刚弯下腰,就听到有铃铛碰撞发出的叮铃叮铃的声音。
李恪抬头后看,不知哪里走过来一位姑娘,吹弹可破的皮肤,娇艳欲滴的红唇,以及摄魂勾人的眼珀,这样的一位魔界美人,纵然是李恪,看到这样的美人也恍惚了一下。
美人站在河边,静静伫立。李恪想过去打听打听关于奈河的事情,还没开口,女子突然向下一跳,在奈河中化作一滩红,消失不见。
“啊!”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它是这样的一条河!李恪可惜之余又十分庆幸,说起来这位女子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要不然……他说什么也要报答她,为她做些事情。
他在一旁找了根树枝,在它被河水腐蚀之前捞起了残存的一些布料,在河岸边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李恪叹了口气,想不到他只会的这一段,还是挺有用的。
“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但既然已去,在下就背诵一段经文为你超度吧。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
周围静静地,除了李恪背诵经文的声音,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在干什么?”
李恪背的专心,猛然有声音响起,吓了他一跳,他生气的扭头,却蓦然睁大了眼睛,惊喜的说:“温岐!”
温岐显然也很开心:“闭关这么久,你终于出来了!”他把李恪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他平安无事以后,把他搂在怀里。
李恪被他抱的脚不沾地,拍拍他说:“先放我下来,我呼吸不过来了。”
温岐闻言松开他:“那是因为你太低了。成魔以后,你的年龄就变得很小,这样会不会长高一点?”
李恪无语:“那是因为你太高了好吗?我在人间的时候也是高富帅的好不好?”
想想自己在人间时周围普遍都比自己低一头的样子,温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