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妆扮里的人
一间客栈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似乎严冬不曾打扰一般。
鼎家来了一位护卫，却是香少的旧识。
“听闻香少爷安好，我总算安心了。”青燕挺拔而立，半白发丝上不见颓意。
“我倒是很难安心了，你的兄弟皆因我而亡。管事三儿失落在万沙城，也不知情形如何。”
“香少不必如此，我青燕选择的自然会承担一切后果。万家出手狠辣，早就想对付我燕驮岭兄弟，此仇必报。”
“你如今可是在鼎家效力？”
“燕驮岭毗邻燕尾城，本就受鼎家暗助，此番落难，鼎三娘却是相助脱困，目下在鼎家算是护卫统领，生活安危倒也无忧。”
“青燕、、、一燕青云上， 万山唯一主、、、”
香少似是喃喃自语，实则再问，暮年青云志，在否。
“燕驮岭山水太浅，尚不足以。”
青燕之言，根基浅薄，不能如愿。
香少也是深有同感，眼下能帮多少算多少，草莽出身，兄弟情义最重，但青燕未言一句，这让香少很钦佩，绝不挟恩图报，默默记下自己的恩怨，潜心积累，终会有回报。
“当初应你的，武道入圣境之法、、、”
香少自然要兑现曾经相助之恩，助他修为再进。
“香少，曾经我有眼不识英雄，怎敢贪图。况且如今天下都在图谋少爷所学，若传出我曾的传授，只怕祸事近在眼前了。”青燕出言相阻，也是不能。
“这些世家当真烦人，你如今在鼎家可有需要相助？至于修为，我仍会助你。”香少记忆中，臧界世家功法，乃至一些诡异秘法几乎全部都有，自不会让人看出青燕修为端倪。
“鱼儿姑娘已然相助多次，次来是鼎三娘请四位移居许家，也好招待一番。”
“哦，鼎家相邀？”
“当然，我来得这般晚，自是东极世家有些麻烦，此外言家也在，若是香少爷不便，我回禀就是。”
“恩，你来自然好说，想来鼎三娘也有这般意思。我会在此城驻留三日，之后再做打算。”
“多谢少爷，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有份鱼汤，你且来尝一尝。”香少相邀，炎心果的美味是美，其中的另一番味道更甚，青燕一声少爷自然也有别番意思。
“多谢少爷。”青燕回味，流转周身的暖意，武道修为更为顺畅，心中更多了一份安定，来自那鱼汤入肚前，显现的文字。眼前变幻万千，竟是一片功法，那是自己最熟悉的功法，熟悉只因是曾经的仇家绝技——无相诀。诚心道谢，青燕合礼而去。
东方发现了异常，只是本命灵识可贵，他也没那么奢侈来瞧这些细微处，并未在意。
香少传的自是无相诀，却有不同。东极世家绝学无相，玄妙尽在圣境，而香少所传却集中在武道境界，这似乎克服了无相肉身薄弱的缺陷，武道无相旨在修习自身，灵识永固在识海，身达无相，万千相便是自身。这更是另类的圣境修为。所以难以被人发觉异常。
此诀更优于目下东极世家的镇族绝学。
“少爷停留三天？”
鱼儿问道，其中复杂滋味尽在踌躇间，不舍亦或是惊喜。不舍少爷短短三天就离去，惊喜三天少爷离去安危便无忧。
“到时自然一起走的，难道鱼儿不想走？”
“姑姑那里、、、”
“你就是太善良啊，想来都没见君姐姐称呼她姑姑呢，她还不是有所求才这般对你，当然了，三娘相助之情我是记得的，所以我入城三天，也算回报了的，难不成要我永远留在这里？或者你永远留在这里？”
“我是担心能不能走得了呢、、、”鱼儿不愁三娘翻脸，却担心三娘使计。
“东极晟？言家？怕什么，倒是大不了再战一场。”
“言五爷没那么好对伐的，当然我会先走一步，省的拖你们后腿。”东方似乎胆怯，实际上他已经无能为力，本命灵识一场恶战后便显出不足，他的精神也露出颓然。
“到时再说，或者没那么麻烦。”香少没打趣，东方算是已经尽全力相助了，即便有些因果不清楚，但共患难的情谊是真，自不会让他涉险。
“大黑装扮的还是有些不足啊，蛮子，咋俩去收拾弄些好马具来。”
东方拽着尸兄*冒牌神驹，暮色如纱，渲染着如燕一样的城。
香少鱼儿简装藏形，虽不见的蒙蔽鼎家耳目，但能少些麻烦也好。二人流连在街巷中。
“你在许家一年多，竟没有逛过街？”香少很吃惊，这燕尾城通连南北东西，商贾众多，热闹繁华，哪家女子不来寻觅三转。
“这也没什么，我还是觉得我们馆中好些。而且也不算没来啊，一年前来此，那时正好遇到那位青燕，才知少爷翻山的乐趣呢。”
鱼儿说着，纤手遥指眼前十里长街，净是姹紫嫣红的绫罗绸缎女子饰品。
“哈哈哈、、、我突然有个想法，不若你我换换装如何啊，我也瞧瞧你书生模样。”香少知道鱼儿只是探寻自己消息出来一次，恰巧遇到了青燕，那次自己彩妆出城的狼狈竟然被外人传出，这却让他想到在此出城的好计策，不求成功，能逗鱼儿开心便好。
“姑姑那么好骗么？”鱼儿似乎是反对，只是想来也有些刺激，男女易装，关键是穿给少爷看，想着都趣味无穷。
“恩，我们穿的好，自然能成。多买些衣物，这燕尾城各色地域都有，可不能错过。”
独家院落里，月光暗淡，也不知是自惭形秽或者娇羞遮面。
傍晚购置的衣物全在鱼儿房中，香少自然待在此处未曾离去。
想来小时候同浴，已是八年前的记忆，自己七岁之后便没有这般粘人，此时幕后浴桶清香，一道纱幕相隔，却有缕缕体香飘转，很自然的记忆，香少却觉得有些热，怎的多了些忐忑呢？
偷瞧馆中清倌洗澡不是乐趣无穷么？那时也没这般感受啊，难不成鱼儿大有不同？
少年恶趣，此时作怪，纱幕后自算不得偷看，只是香少觉得脚下千斤重，怎能越过？朦胧里的影生怕被这一步惊碎。
只在心中相看，看的模糊，看的痴醉。
“少爷？”
“恩，你穿哪件？”
“你怎么不说话，我还没洗好呢。”出浴的鱼儿，不知怎么就说的这个谎，在馆中，少爷也帮自己拿过浴衣的，此时怎么会客气生分起来？
“恩，我在想你穿男装会是什么样呢？”
“上次少爷穿红妆还是很好的，我就穿自己的衣服了。”
香少被调笑，可不会善罢甘休。
“那怎么成，常说女子戎装更有风姿，想来鱼儿男装必会是千古佳人的梦中人了。”
“少爷说自己吧、、、”
“我拿来了啊”香少不由分说，将所有购置的男装全都推在纱幕后，反而顺手拿走了女子衣物。
“少爷、、、你、、、”鱼儿脸红恰是浴桶里的花瓣一样。
“你欺负我、、、”
鱼儿说的倒是满满委屈，香少黝黑的脸，好似挺得意，也不见恼怒，只是笑声憨厚。
悉索声轻轻缓缓，落水声渐归平静。
麦芽般的肤色，或者因浴水轻柔，显出白韵，劲装短靴，正是北方装扮，大概除了鼎家所在男子的装扮，鱼儿就接触到万家男子的行装，此时穿着正是北方草原马背少年的模样。
高高束起的发髻，合着厚实剪短的丝绵上衣，清凉的香颈外漏的手腕，一番干练劲头实在明显。
短靴下塑身的丝裤，最适合草原骏马奔驰。
“鱼儿这可是大海跃上龙门，摇身一变成了草原神鹰了？”香少很满意，很称心的称赞。
“这个衣服好像、、、感觉没穿一样。”鱼儿觉得很不自在，尤其少爷双眼看来，上下打量更觉得别扭。
“没穿？怎么会，这还冷？”香少怕鱼儿着凉，即便大修士，时时要抵抗者严寒也不自在。
说着便轻抚那短衣薄厚，只是这般似乎像极了馆中那些场景。
“没啊，啊、、、”
鱼儿回神慌乱下，香少竟被推飞三尺，那雾霭沉沉的浴水正显得落寞，不禁猛然来了痴汉惊扰，三分溅起一分落，只把新衣旧袍亲吻，乱了花香惬意。
失手时忙把手牵来，二人全都湿了满怀衣襟。
“少爷，你没事吧。”
能在无尽海驰骋的少年，弄水本领岂是一般渔者可比，关心则乱不外如是。
再看自家少爷，那双眼却是明亮。浴桶边上乍看，草原少年浅扶着倩影，却是怀中人收了一眼春光。
鱼儿穿的浅薄，上身只把丝绵贴护，滴滴浴水自是显出女子胸前曼妙。
香少此时才知那一句感觉没穿是何意思，原来真的内穿一般。
“少爷、、、你、、、该你换衣服了、、、”声如细蚊，鱼儿低头道，也不知看自己，还是香少满身湿漉漉的衣物。
“没洗澡怎么换呢，呵呵呵、、、我在这里洗？”
香少只是图个便利，可惜鱼儿正娇羞先前没穿好亵衣，好心多换几件男装来看，被弄个尴尬，此时听闻少爷再提这湿哒哒的误会，很是恼怒。
“你回自己房里，洗个干净。”
话说的轻，香少更觉得身轻，只因被抛出了房，落进了自己屋内浴桶里，满把花香饮，这算是什么海，这算是什么恼？只留孤影长灯洗浊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