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安心
初冬的巢湖景象有些诡异，本是寒风冷流，此时却见冰山点点，天落雪花何曾这般大？湖中的鱼更受到冬意侵扰，早就没了热闹场面。一片静谧，其实也只在表面，湖底那九位可没那么安分，湖畔行走的三人心中也没怎么平静。
尸兄被东方老头折腾了一路，耳朵早就饱受其苦，这般战罢，见了面又数落起香少，只是香少寥寥几句话问话，东方含糊的回答让人心中浮想联翩。
“你和那三老有仇？”
“废话，老头子我恨不得亲手灭了他们呢。”
“先前你一直避而不战你，甚至不愿见到他们，怎会突然生出那么大杀意？”香少识海融进茶云，那时便感知到滚滚杀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听过没？可恨你这小子下手轻啊。”
“这还不是怕误伤么，之前见你那么在乎东极世家子辈性命，我当然是顾及你的心思啊。”香少狡黠的看着东方道。
“难道要杀他们？那现在动手也不晚，正好没人碍手碍脚。”
“你小子能开东极晟灵识锁住的万年沉木，真以为就那么容易？现在我可没法助你，你要是能劈开就去试试。”面对香少的提议，东方很无赖的回应着。
其中原委自不会这般简单，东方敷衍的回答自然漏洞很多，但此时也不好逼问，老匹夫的脾气有些倔，弄不好又要尥蹶子。
静静趁着午时的暖阳，三人一驹子，懒洋洋入城。大黑健壮如牛，无尽海捞鱼可是最顺溜，吃的肥肥厚厚，驮着琴，只把东方甩在道上行走，似乎如此才能消解屈尊为马的怨愤。
鱼儿知道最憋屈的怕是东极世家了，鼎三娘有意城外相迎，自是要将些许矛盾化解，无论战或者和。城内若战，鼎家岂不是遭受池鱼之灾。这般慢行，想来三娘有充足的时间安抚东极世家众人，虽只四人而已，但那是满腔仇恨的大修士也不好安抚。
“这位鱼儿姑娘似乎有心事？”
香少猜测东方隐瞒的情况，突闻其言，心中一愣。
“没什么，这位东方前辈，你可是受伤了？”鱼儿听到问声，见东方步履蹒跚，关心道。
“哎、、、伤啊，倒也没什么、、、想来着燕尾城应该不会是我的劫数吧。”东方说得很坦然。
“自然不会，城中鼎家已经有很多族卫调来，纷争自不会发生的。”
香少却没有在乎鱼儿的回答，杀人何须挑环境，越是戒严越是有可能有大危险。
东方的化似乎什么都没说，但香少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可又隔着一层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方会对东极世家爆发浓烈杀机必有缘由。
一时想不透，不明白。只好在等待，日久必能发现端倪。
“小子，不是我吝啬，现在情形是丝毫助你不得，除非你想要了我的命，那本命灵识可、、、”
“你放心吧，我知道，失而不可复得，你老的大恩我记着呢。但这燕尾城避不开啊，鱼儿姐姐欠了大人情，我必须、、、”
“别往人家鱼儿姑娘身上算，我看是你欠的吧，没想到你还真是万花丛中过、、、”
“老家伙，你不乱说话会死不？”香少实在恼怒，这家伙三言两语就乱扯淡。
“花心的事干全了，还不让人说。”
自己和花心那里沾边儿了？从何说起啊，香少都觉得无从辩解。
“小子，入城真的很危险。”东方正经的提醒道。
“你怕了？现在也没什么牵绊，你倒是可以离开，我不为难你的，想来东极世家没功夫再找你了，何况他们也没人手。”
香少很理解的回应，东方气恼，不急回应，却是鱼儿道：“言家有来人，听说是言五爷为首。”
“言家？那真是危险，老人家我不会走的。”东方借坡下驴。
“怎么都聚集在燕尾城？又是冲我来的？”香少暗暗费神，这些世家就像苍蝇一样，而且是巨形苍蝇，烦不胜烦。
“你倒是高看自己了，他们想来是有意碰面，但绝不是为你而来，谁知道你会一路同行而来，坑死东极世家呢？不过应该与你业有些关联，比如极北？”东方是问，也是解答。
“你觉得我是他？和极北能有什么关系。”香少的确不知自己和那位香公子是什么关系，此问不过无奈而已。世人都将自己视作他，绿色狼眼充满贪婪，自己目下只不过武道初入，能独斗大修士？
“你肯定不是他。”
听闻东方回答，香少很希翼，或者能弄清楚二人关系，问道：“为何？”
“他啊，没你这么花心，也没你这么无赖。”
“老匹夫，你这是开涮我？”
“是又咋的？你用完了老头，就想一脚踢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说你花心还不认，海上和小幺勾勾搭搭，见了鱼儿又眉来眼去，这算什么？”
“老匹夫，不许你胡说。”没待香少反应，尸兄大怒呵斥。
“我只是替鱼儿姑娘说点心里话，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东方瞧着尸兄通红的眼，气急败坏握着拳，赶紧解释。
“前辈真会说胡话，少爷看我、、、那不是很正常的。”鱼儿有些心虚，被人说眉来眼去，自己就看得仔细些而已，毕竟少爷分离一年多，黑了很多，看得久些有什么问题，这般打趣心里慌的闹腾小鹿乱撞。
“就因为他看得正常那才不正常，哪有男人看女人正常的？那岂不是很不正常？那小子还是绿豆芽没开花，鸟毛都不懂。”
鱼儿没法搭话，实在接不住东方的思路，心里却担忧少爷听明白没有，明白东方的意思，或者明白自己的心思。
“老头，你这说的好混乱，我都不懂了，你才见到鱼儿姐姐，怎么会这么了解呢？”尸兄被这些话说的丈二和尚，很不解道。
“你小子更是泥地里的萝卜没出土，懂个屁。那丫头满眼含情，傻子才看不出来呢。”东方望着匆匆前行的鱼儿，满是感慨。
尸兄香少惊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东方如此睿智了，竟然这般擅长男女情愁。
“前辈，那你看小幺姑娘、、、”
“那丫头我又没接触咋知道，啥时候她会这般看你，那就没问题了。”对于尸兄的问题，东方有些懵，自己怎么知道，只好随意回应。
尸兄没见过小幺总是盯着自己看，或者那极北雪原，默看背影的眼神消失在风霜里，无论如何当时尸兄是没法看见的。
香少只是默默听着，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很荒诞，怎么这般感觉，又想起忘忧馆后山幽潭前，老槐树下的身影，夏日的清凉更觉舒爽。看着行在前的鱼儿，悄悄跟上。
“鱼儿、、、”
“恩，少爷。”没了姐姐的称呼，自然有些生硬，但少了生疏，那份男女间的生疏意，鱼儿忐忑的应着，生怕碎了这轻柔的呼唤。
“你瘦了，看来是劳心了。”
“少爷受苦，我却没帮什么、、、”
“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挡住了很多居心叵测的人，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少爷安然就好，我不要什么的。”
“真的？你刚才可听到东极世家带了炎心果的、、、”
“少爷还是别招惹他们了，现在可正是他们恼怒的时候，若是言家相助，君姐姐都难堪、、、”鱼儿所言，自是因为言家便是当初迎娶茗君的世家，这般恩怨牵扯，只怕最恨香少莫过于此了。
“我惹他们干什么，只是说，我有炎心果的哦。”香少知道鱼儿喜好美食，炎心果自然有一份留给她，手间淡黄色果子隐隐若现。
“啊、、、少爷你、、、很危险。”鱼儿瞬时明白东极世家怕是早就遭窃了，惊讶担忧更兼着欢心。
“你家少爷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手艺呢，到时找家客栈，我打下手哦。”
“城中一间客栈最好，还有带膳房的。”鱼儿也觉得在许家很不便，满心欢喜应下。
尸兄瞧的很羡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幺呢？
东方眼中欣慰深深隐藏着，面上更多的是担忧。
这般快活的日子能有多久？或者下一刻就会破碎吧，且把眼前珍惜。
“我最好烧火，到时候、、、”
看着众人热心，边走边说，入得城中直奔一间客栈。
商贾最爱此店，地方宽敞，交通便利，临河通山，南来北去，东向西往都便捷通畅。
大黑装扮活脱脱神驹一匹，东方牵着马放在了庭院，极大的院子，四间楼阁，中堂客厅，后厨自是独立一间，四人稍作收拾休息，便忙活起来。
巢湖的鱼，取的是三年老鱼，这炎心果性热，需要寒性中和，文火极为讲究，鱼是活鱼，破开的果子需要在鱼肚温养，而鱼则在极为细弱的火种轻烤，除却腥味儿，这过程中，鱼始终是活的，但肉却在变熟。
极为讲究的做法自然是东方提供的，果子虽不是常物，但机会难得，一次做了三颗。香少吃过，其效力自然不显，对尸兄有些用处，可惜这家伙武道修为扎实的很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东方与吃普通鱼肉没区别，大概是他真的吃多了这炎心果，但他却是最开心的，席间笑语不断，都让香少怀疑这老家伙不会发春吧？
鱼儿细细品味，那来自果子自然可口，最可心的来自身边的人。若能永远这般似乎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