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一行到达万州已是三天之后。
三天来日夜不停,杜雨与宁啸天轮番出手,抛皮球一般将钟离见一路揍了过来,那钟离见挨了三天的揍依旧生龙活虎,途中杜雨偶尔停歇,放了钟离见下来,钟离见仿佛没受任何影响,脚一着地便向杜雨扑来。
杜雨试过用绳索绑缚钟离见的双手,怎奈钟离见力大无比,连续绑了几次都被他挣断了神索。
要杀钟离见其实方法颇多,可以从山崖丢下摔碎,也可清蒸,也可以红烧,只是杜雨并不想就这样杀了钟离见,心中疑虑颇多,想着能不能从钟离见口中问点东西出来。
“宁兄,很快便要到仓山了!”杜雨看这宁啸天一拳拳将钟离见击到空中,提醒道:“魔头十于人从北面行来,正好要过你望月宗地界,你便一点也不担心吗?”
“宁某有自知之明,一个魔头我便不是对手,何况十数个?”宁啸天愁眉紧锁:“我已通知宗门弟子尽快撤离来万州汇合,估计一日时间就会到了。”
“这魔头你好生看紧,千万别让他跑了,我回去请师父出山!”杜雨本意是想甩开身后众人,自己带了钟离见回山,而今眼下这般情形,怕是不能如愿了,仓山派隐秘,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杜雨除去回山请师父出马之外并无别的办法。
杜雨一路向仓山疾驰,路过仓山别院也不做停留,一路向后山而去,心中急切,很快就到了后山崖顶;此时前来杜雨已是熟门熟路,飞身下崖,顺着天蚕丝便下到了崖底。
杜雨走到师父房前,房门未关,房内两人一兽,烈阳陪师父下棋,沐守观战,烈阳阳正对了门口,急得抓耳挠腮,额头见汗;沐风端坐如山,纹丝不动。
沐守伸出爪子去拨动棋子皆被烈阳拍了回来,烈阳急,观棋的更急,沐守反复站起坐下数次,狼首晃动不已。
烈阳正急切间抬首望见了门口的杜雨,面露喜色,站起身来,沐守急切的坐了下去,拨动棋子,棋局变成了人兽对弈,杜雨心底鄙视,一盘五子棋还要争来争去,几个人也真是无聊透顶。
“师兄突破玄关了?”杜雨问道,话语透着欣喜。
“突破了,又可以多活个二三十载了!”烈阳大笑说道:“听师妹说你回来,师兄真是高兴得觉都睡不着,想出山寻了师弟,师父却说你这几日内便会回来,师父神了!”
烈阳真兴高采烈,却被沐风泼了冷水:“滚一边吵去!”
烈阳拉了杜雨走到一边,低声说道:“快与师兄说说这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
“活过来的,师兄不也活过来了吗,呵呵!”杜雨见到烈阳也是满心欢喜,只要活着,一切苦难便不是苦难了。
二人正聊得性起,忽然听得房内“哗啦”声响,却是沐守掀翻了棋盘,转身回房去了。
“输不起就别玩!”沐风捡起棋子放回桌上,出得屋来,直接掠过杜雨烈阳,到了崖边,也不借用蚕丝,大鸟一般冉冉升起,只在崖壁借力三五下便上了崖顶,沐风的声音从崖顶传来:“再不走恐怕望天宗便要灭门了!”
烈阳拉住天蚕丝腾空而起,去势减缓便又拉了天蚕丝借力,反复腾跃数次,也到了崖顶。
杜雨见师父师兄上崖顶的身法炫目,好胜心起,走到崖底深吸了一口气,踏上崖壁,竟然在垂直陡峭的崖壁上一步步平缓向上行走。
烈阳见杜雨缓缓向上行来,心头震撼可想而知,暗道杜雨师弟果然天纵奇才。
杜雨直立在崖壁行走,后来索性双臂环胸,闭了双目,直看得烈阳目瞪口呆;杜雨这点把戏哪里能蛮得过沐风,杜雨上了崖顶沐风含笑问道:“多少屁轰上来的?”
杜雨羞愧,低声说道:“数十吧!师父,那个不是屁,那个叫做穿山炮!”
沐风不再打趣杜雨,抬手抓了杜雨烈阳的腰带,口中低喝一声:“走!”,腾起身行,虚空迈步向万州行去。
杜雨被人捉住飞奔已经成了习惯,沐风一次借力便去得百丈,杜雨只觉得两边景物虚幻,速度难以估量。
杜雨望向烈阳,却见烈阳闭目假寐,显然已经被提得习惯了,就相貌而言,沐风看上去不过五十,烈阳如七老八十一般,杜雨心头疑惑,出声问道:“师父,你收师兄为徒的时候师兄多大岁数了?”
“半岁,你问这个做什么?”沐风呵斥道:“若非你显摆浪费了时间,也不至于导致望天宗数百弟子被屠!”
杜雨心头大急,再不敢开口,只觉得心头惭愧,不知道宁啸天怎么样了。
约莫两刻光景,沐风速度减缓,杜雨见得两旁事物渐渐清晰,却是已经到了分别宁啸天的地方,只见得伏尸满地,血流成河,刘云连人带马倒在血泊当中,只剩了宁啸天皮球一般被三个黑衣人轮番轰击,手法与杜雨宁啸天对付钟离见如出一辙。
杜雨挣脱沐风便要向那三人冲去,却被沐风一把拉了回来,沐风怒喝:“你去找死么?”
“请师父将他们封闭了血脉,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杜雨被沐风一喝,顿时清醒,咬牙说道:“是我害了宁老哥!”
沐风身形一晃,整个人仿佛从未动过一般,宁啸天便到了沐风手中,杜雨被沐风提在手中只觉得沐风速度奇快,如今在边上看了却是另外一番感受,这种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场上众人除却烈阳钟离见之外皆被沐风震住,静寂无声,钟离见见了杜雨,暴跳如雷,直奔杜雨冲来,沐风悠悠竖起手掌,掌心面对面门,一掌翻出钟离见便如流星般倒飞而出,一路撞断好几颗大树,扑倒在地不断抽搐,最终不再动弹。
场上死一般的静寂,那三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最终一人心里崩溃,站了出来仰天大笑道:“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小世界内不可能有人能杀得了我等,假的,哈哈…”
沐风五指虚张,虚空一握,那人便如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喉头咕咕作响,满脸涨红发不出声来。
“你们不该来小世界开杀戒,想杀我仓山弟子更是该死!”沐风虚握的右手往外一圈,那人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摔到地上,口鼻出血,眼见是不活了!
场上这般动静杜雨仿佛全无听闻,只是愣愣地看了宁啸天,宁啸天被沐风提在左手,骨骼尽碎,全身软软缩成一团,胸口塌陷已无起伏。杜雨眼角清泪滑出,牙床颤抖格格作响,转身望了余下的黑衣人,目中喷火。
“师父,宁宗主还有救吗?”杜雨直望了两人,语带哭腔。
“难!为师用真气护了他的心脉,一时三刻还死不了。”沐风见弟子难过,心头也是酸楚,双手连弹,那两人身上穴位爆出血花,气海也被搅碎,软倒在地连嚼舌自尽都没了力气。
杜雨七星剑在手,口中长啸不断,冲上前去劈砍不断,顿时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发泄了半晌,杜雨已不知道挥出了多少剑,那两人已然成了一堆碎肉,杜雨一剑斜挥而出,路旁一颗大树斜斜地被斩做两截,杜雨突破了,只是心头并不欢愉,满腔苦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