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正邪大战,沐风一力退敌,百鬼门溃散,化整为零。
七年来江湖风波渐熄。江湖在,仇怨便在,前有百鬼门余孽,后有修炼邪恶功法为祸的魔头,心术不正的歹人,零零散散,围剿不尽。
风波去,四大宗派前辈早成了传说,最近已很少听得四大宗派掌门亲自出手。
道路不平有人铲,各派都有门人弟子行脚江湖,休言杜风刘坏便成了铲路人。
"王爷,就此别过了!"杜雨抱拳说道。
"有时间再回来吃他个天昏地暗!"杜淳抱拳回礼。
杜雨唐林已然在鸣王府呆了二十余日,又有休语这个超级吃货加入,每日更是变着方法吃,食材差了便闹腾不休。
杜淳每日操心,觉得人都憔悴了不少,连日来休语但凡吃到一样重复的食材便会拿王府摆设撒气,杜淳整日里唉声叹气,只觉得度日如年。
二十日过去,唐林痊愈,杜雨也无心留连,仓山还是要去的,家仇不报,实在是心中难安。
杜雨唐林换了装扮,临行杜淳各自赠送了两套行头,皆是白绸长袍,金丝镶边,胸前绣有山河牡丹。
杜雨换了衣袍,头发披散,用黄布随意在脑后扎了,剑眉星目言语间邪邪地带着微笑,说不出的英俊潇洒,直看得休语心头一荡,吃货天性萌发,狂咽口水。
同样的衣袍穿在唐林身上又自不同,唐林面容坚毅,神情冷峻,给人的感觉直拒人千里之外。
杜淳本送了三匹好马,被杜雨推辞了,杜雨心里早有计较,长岭万州一水相连,几人前往仓山也无急事,杜雨便起了坐船的心思。
出了长岭沿官道十里,左拐下去便是茶花渡,三人买下了一条乌蓬小船,一路沿江而下。
乌里江绵长,绕山而行。
江水透绿,正是茶花盛开的季节,两岸茶花展颜,入眼净是红红粉粉。
杜雨休言坐在仓中好不惬意,操舟执浆的活儿自然是唐林做了,小船沿江顺水,两岸树木飞快往后退去,一路风景无限。
杜雨跟休言坐在仓中,话题不尽,聊得累了便出仓看一路风景,看内了又回仓继续闲聊,多是休语问话杜雨回答,休语想必是小时候话说少了,现在口舌利索,便要补回来一般,于是杜雨便知道了江湖上有了仓山三英,有了魔童,还知道休言过了天路,一过天路此生再见也便难了,杜雨不由得唏嘘不已。
休言也知道了杜雨七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莫名心痛。
"师叔送你个礼物!"杜雨从包袱里掏出一条蛇皮护裆:"岛上带回来的,柔和舒适,冬暖夏凉!"
"什么啊?"休语接过凑到眼前,此物怪异,以前从来未曾见过。
"护裆!"杜雨用手指了裆部:"穿这里的,顾名思义,保护,定型,这玩意儿不多,你二皇叔我都没舍得送!"
船身一震,杜雨出仓一看,唐林嘴咧到了耳根,差点笑翻了船,见杜雨出来,唐林强忍了笑意说道:"师父,送得好!"
杜雨白了唐林一眼,返身进入仓内,休语满脸绯红,低了头不敢看杜雨,见杜雨进来,低声说道:"我穿上了,保护应该是有,定型,定什么型?好像没…没那个作用…"
杜雨疑惑,怎么可能?明明就有那个作用的,难道男人跟女人还另外有什么区别?
"刘坏师叔祖你也要送吗?"休语仍然低着头,杜雨是从小村里就没有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没有见识,她可是见识过杜雨杜风洗澡的,想到这里,终于明白杜雨说的定型什么意思,越发羞愧,直将头顶到了膝盖上。
"当然,有好东西肯定人人有份!"杜雨斩钉截铁,船身又是一震,杜雨对着仓外怒骂:"稳点行不行,想游泳自己跳下去!"
"刘坏师叔祖的我帮你送,你给我就好了!"休语说道。
"为什么?"杜雨不依,礼物还是自己送有意义。
休语抬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没找到说服杜雨的理由。
船行三日,终于到了万州,杜雨十来年前便听说过万州大名,十来年后终于到了这个图兰的大城,内心也是感慨万分,十年前三人出村,如今便只剩得两人了,三人立志要替杜发报仇,到而今个个都有武艺在身,又有谁能记起当初的誓言?若非回想到过往,杜雨自己也是不曾想起,人果然是忘恩负义的动物。
小船在码头附近靠岸,三人上船登岸,万州不愧为图兰大城,从渡口就能看出端倪。
三人登岸的渡口名为五里渡,约莫五六条渡船往返两岸,游人如织。江边渡口处一条石梯直达山顶,石梯八尺长短,怕有千步之多,百步一缓,缓和处有摊贩搭了遮阳棚,所卖皆为瓜果干货,琳琅饰品,脚力稳健的挑夫挑了重担在人流中穿行。
三人拾阶而上,石梯尽头连接八马并行的官道,官道两旁植有垂柳,树叶泛黄。
三人沿官道前行,远远望见万州城门城墙,又行得了里许,已然到了城门之外,城门石匾刻了两个大字:万州。
杜雨抬眼望去,城墙高耸,竟有十丈高下,墙上隐约可见箭跺后面红缨飘飞,显然设有不少兵丁;杜雨又左右望去,只见城墙绵延一线,仿佛没有尽头,杜雨暗赞:好一座雄关!
唐林也是第一次见得如此城墙,心中震撼无以言表,震惊过后开始数墙上石砖,从下往上数了数次都没数清楚。
"师叔祖,杜风师叔祖就在万州不远五隆山中,我传讯于他,估计半个时辰他就能赶来了。"休语望了杜雨的背影,只觉得犹如城墙一般巍峨高大,休言满眼都是小星星。
"你怎么知道小风就在此处?"杜雨疑惑:"又如何传讯与他?"
"五隆山山中多有蚕桑,山中有一小村落,村民皆以养蚕织裳为生,村内丝绸也是图兰闻名。"休语道:"休语只知道杜风师叔祖去求一锻五彩丝绸去了,那丝绸织好很是需要时间,杜风师叔已然在五隆村呆了一个月了!"
"你又如何传讯?"杜雨问道。
休语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竹筒,拔开竹筒的塞子,杜雨不明所以。
休语说道:"这是老祖培育的青曲虫,能感应千里之外配偶的信息,很是独特!"
世间竟有如此神异之物,杜雨不由得从休语手中接过竹筒望里看去,只见那竹筒内趴伏着一只青色小虫,背生了双翅,像及了夏日田间的蝗虫,只是个头偏小,无足,腹生四个吸盘。
"这虫儿并不怕人,但却胆小无比,受到刺激便会互相召唤。"休语说着从路边垂柳折了根枝条,撩拨竹筒内的青曲虫,青曲虫发出"吱吱"鸣叫,从竹筒内飞出,休语一把捉了放入筒中,塞上塞子。
杜雨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原来是生生拆分了人家两口子,好生残忍。
青曲虫被塞进竹筒也不安分,仍旧鸣叫不停,少顷鸣叫越发急促,休语皱眉道:"杜风师叔祖恐怕是来不了了。"
杜雨心知休语定是从青曲虫叫声判断出了异常,哈哈一笑说道:"他既然不来,我们便寻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