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儿见苟武儿不出来,怕他有什么意外,赶紧施展功夫,拨开人群,挤到苟武儿身边,道:“你怎么还不走?”
苟武儿却置若罔闻,眼睛盯着余姑娘,整个人就像中了邪一样。郭婉儿看了看余姑娘,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伸手捏了一把他的手臂,怒道:“看美女,把魂儿都看丢了,是不是?”
苟武儿吓了一跳,嘻嘻一笑,不说话。
他这一笑,郭婉儿更加恼火,“哼”的一声,转身走了。
若换了以往,苟武儿早就撒腿去追了,但现在他居然站着不动了,并不是他要抛下郭婉儿,只是眼前这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太让人心动了,如果就这么走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所以无论如何是不能走的,再多看她几眼,哪怕一盏茶的功夫也好。
余姑娘明眸流转,走到一盏花灯旁边,只见那花灯上写了一道谜语:相聚西湖边,泪别断桥前,猜一字。
那中年人笑道:“在下恭听余姑娘教诲。”
余姑娘樱唇轻启,笑道:“先生太抬举小女子了,不过此谜不难,此字乃湘字,对吗?”
中年人拊掌道:“好!正是这个字!余姑娘果然才华横溢,佩服,佩服!”
众人也纷纷夸她好才华,了不起。
余姑娘转头望着段公子,脸孕笑意,粲若雨后新月。
段公子也微笑着看着她,情愿绵绵。
苟武儿简直有点抓狂了,逮住身边的一个汉子问:“大哥,这个余……余姑娘是什么来头?好像她挺有……挺有那个文采的。”
那汉子道:“何止有文采?余姑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才女,人称文君姑娘。”
苟武儿道:“哦!原来她叫余文君,名儿挺好的。”
那汉子道:“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余姑娘可不叫余文君,她叫余嫣然。”
苟武儿笑道:“余嫣然,这个名儿更好听了。那为什么叫她文君姑娘。”
那汉子道:“传闻古代有个女子叫卓文君,很有才华,余姑娘跟她有一比,所以大家都叫她文君姑娘。”
苟武儿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说话之际,余嫣然已经连猜中了两道谜语。众人的夸奖之声此起彼伏,纷纷拍掌叫好。
那中年人更是拜服,满脸恭敬之意。
最后一盏花灯,上面写了一副长长的对联,不过只有上联,上联是:朝听鸟,午听虫,晚听蝉,夜听梦,四时乐曲留耳边。下联待续。
众人凝神看着余嫣然,不知她如何续写下联。
余嫣然略加思索,淡淡地道:“下联是:楼邀月,荷邀雨,山邀风,溪邀鱼, 一轴画卷到眼前。”
她刚说完,众人立马爆发出一阵雷动的喝彩,都夸她才思敏捷,不亏是再世文君。
中年人频频向她作揖,连称拜服。
段公子折扇轻摇,笑道:“余妹果然厉害!”
余嫣然淡淡笑道:“段大哥,你也取笑我啊!”
段公子正色道:“并无半点取笑之意,余妹不要误会。”
余嫣然娇嗔道:“猪脑袋!”一脸幸福的微笑。
这种恋人间的话语,简直让苟武儿崩溃,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差点把衣衫扯烂了。心里暗想,他奶奶的熊,他奶奶的奶奶的熊,老子如果不娶了你这个小娘皮做老婆,做大大的老婆。老子他娘的就是一只大乌龟。没办法,老子看上你了。
之后段公子也连破了余下的四只花灯,也是三道谜语和一副对联。
众人又是一片又一片的赞赏夸奖之声,把段公子夸得天花乱坠,是世间少有的大才子。
苟武儿则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好大一个屁才子。”
那中年人将二十六两银子恭恭敬敬奉上,段公子和余嫣然则将银子退还给他,说猜谜对对联只是娱情雅兴之事,倘若沾上钱财之气,就变了味儿了。
那中年人拜服得五体投地,道:“罪过,罪过,几乎坏了两位的雅兴。好!那在下将这二十六两银子捐给王城庙,以作香油之用,也为段公子和余姑娘祈福。”
段公子和余嫣然连声称好,这也是一桩善事。
人群散尽,余嫣然和段公子言笑晏晏,继续观赏花灯。苟武儿则跟在他们身后,目光一刻也不离余嫣然。
就这样走了一程,段公子似乎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苟武儿,笑道:“这位小兄弟,请问你跟着我们,所为何事?”
苟武儿嘻嘻笑道:“有吗?我有跟着你们吗?我只是看花灯,你们别误会。”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余嫣然。
余嫣然脸上一红,扭头看着别处。
段公子折扇轻摇,微微一笑,挽起余嫣然的手,道:“余妹,咱们去明月胡同喝茶吧!”
余嫣然“哦”的一声,瞟了一眼苟武儿,心想这人真不知廉耻,老是盯着我看。
段公子和余嫣然挽手而行,穿过行人如织的凉棚,来到一处胡同。胡同口有一座茶楼,门口挂了一块牌匾,上书:雅茗茶馆。
两人进了茶馆,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段公子叫了一壶西湖龙井,和余嫣然慢慢地品茶聊天。
苟武儿也进了茶馆,命店小二送来一壶茶水,一边喝茶一边拿目光缠着余嫣然,心想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你家住哪里,也好寻机会与你多多亲近。
被一个无赖死缠着不放,又不知他到底是何居心。余嫣然非常郁闷,纵容是上等的龙井好茶,喝在嘴里也是无味。段公子更是醋意大起,一个泼皮无赖居然如此大胆无耻,目光猥琐地瞧着余妹,若不好好羞辱他一番,难以出了胸口的恶气,于是走到苟武儿跟前,冷冷地道:“这位兄台,为何我们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你到底是何居心?”
苟武儿喝了一口茶,“啊”的一声,惊讶地道:“我有跟着你们吗?没有吧,大哥。那条街又不是你们家的,这个茶馆也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说我跟着你们?我赏花灯,喝喝茶,不犯法吧。”
段公子不怒反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是我误会你了。不过兄台眼神不善,老是瞧着余姑娘。我提醒你一句,还请兄台自重。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苟武儿脸上微微发热,有点难堪,不过他天生脸皮厚过城墙拐弯,也不在意,笑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这位余姑娘长得漂亮,我多瞧几眼罢了,你不用担心。”
段公子“哼”的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余嫣然秀眉微颦,道:“段大哥,咱们还是回去吧,否则我爹爹又要说了。”
段公子知道是苟武儿这无赖影响了她的心情,道:“好!咱们走!”
两人出了雅茗茶馆,雇了一辆马车,径直朝城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