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想爹却没想到他有这个念头,此时他正盘算着脱身之计,道:“小武,你没事吧!”
苟武儿气喘吁吁,道:“他们……他们太臭了,哇……哇……”又吐了几口秽物。
段三阴森森地道:“没错,我们很臭,因为我们都是死人,死人肯定臭了。不过,你们很快就不会觉得臭了,待会儿到了我的山洞,拿刀给你们抹一抹脖子,你们就是灵魂门的人了,哦!不!是灵魂门的鬼了,哈哈哈哈!”
其余的骷髅也哇哇大笑起来,这种蛙鸣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欧阳想爹大声道:“段兄,既然我们跑不了了,也只好认命了,我还有东西落在那边,让我过去拿了再跟你们走吧。”
段三点了点头,对那四个骷髅道:“你们四个跟他过去。”这里方圆十几里都是荒山野岭,他也不怕欧阳想爹跑了。
趁着段三说话的当儿,苟武儿已迅速往裤裆里塞了两块金砖。
那四个骷髅跟随欧阳想爹进了那片灌木丛,过了一阵子,突然从灌木丛里传来哇哇哇的惊叫,噼里啪啦的响,紧接着一匹白马呼的从灌木丛中跃了出来,马背上骑着一人,狂冲向苟武儿。
苟武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伸手一拽,将他拽上了马背。那匹白马驮着两人,突然冲天而起,腾云驾雾一般朝龙归镇的方向飞去。
骑马的人,赫然是欧阳想爹!
苟武儿如在梦中,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瞪眼向下张望,只见清亮的月光之中,脚下的山峦峡谷呼呼而过,消失在身后了。这么高,摔下去还不变了一坨狗肉酱,苟武儿吓得尖叫起来,赶紧抓住欧阳想爹背上的衣服,死死的攥住了。
欧阳想爹骂道:“放手,快放手!”
苟武儿大声道:“我不放,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欧阳想爹“啊”的一声,道:“你他娘的攥住老子的皮了,疼死了!”
苟武儿赶紧松开手,身子向前一探,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笑道:“不好意思啊,欧哥,得罪,得罪!”
欧阳想爹骂道:“他妈的,老子又不是娘们,抱那么紧干嘛?”
苟武儿将手臂松了松,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心想他奶奶的,老子怕掉下去,才抱紧你。若在平时,就你这身臭袜的味儿,呸!倒贴老子一百两银子,老子也绝不碰你一根手指头,又道:“欧哥,你从哪儿找来的马?嘿嘿!来得真及时!”
欧阳想爹道:“这荒山野岭的,你说会有马吗?”
苟武儿奇道:“那这马……”伸手摸了一下马背,吓了一跳,道:“妈呀!这……这是只纸马,纸马,怎么回事啊?”
欧阳想爹道:“老子用三年的寿命借用了这匹冥界阴魂马,哼哼!为了活命,没办法!”
苟武儿听得心惊肉跳,道:“你……你说这是一匹鬼马?”
欧阳想爹道:“没错,老子咬破了手指,以指血在纸马的背上写了一张契约,阳寿交易契约。然后左脚连跺三下地面,呼唤地府管马君。一匹阴马的鬼魂便附上了纸马,纸马就变成飞马了。”
苟武儿“哦”的一声,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奶奶的,幸亏欧哥你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本事,否则咱哥俩今晚就风吹鸡蛋壳,人死鬼安乐了。”
欧阳想爹骂道:“他娘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这是当年吾师三觉道人郑重其事传授于我的,这是茅山术中借魂飞遁的一招。哼!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勾起了苟武儿的好奇心,道:“借魂飞遁?那是什么?”
欧阳想爹得意地道:“借魂飞遁共有五式,第一式借阴鬼的魂,第二式借阴兽的魂,第三式借尸,第四式借人,第五式借禽兽。”
苟武儿道:“借这个的魂,借那个的魂,那是什么意思?”
欧阳想爹道:“第一式和第二式都是借阴间的鬼魂,也就是请鬼魂上来附在纸人或纸兽的身上,你可以骑在它们身上逃跑。借魂者会折寿三年。第三、四、五式是借阳间的灵魂,当你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你可以写一条血符文,也就是求救符文,然后以右脚连跺三下地面,呼唤度厄星君。哼哼!僵尸复活,人群涌现,飞禽走兽,这些都是来相助你逃跑的。借魂者折寿一年。”
苟武儿道:“怎么只折寿一年?”
欧阳想爹道:“鬼魂助你逃命,通常要价高一点的。就像咱们现在这样,在天上飞,逃也逃得舒服一点。”
苟武儿又瞪眼望着脚下呼呼而过的山峦,笑道:“欧哥,幸亏你把纸马带来了,倘若你带了一头纸猪过来,咱们骑一头猪在天上飞,啧啧!那可大大的煞了风景。”
欧阳想爹道:“半夜三更的,谁会看你。”
苟武儿笑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伸手摸了一把裤裆,硬梆梆的,那两块金砖还在,心想要不要告诉他,我偷了两块金砖。不行,跟他说了,他必定将金砖献给门主,将功赎罪,那时老子一根毛也分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苟武儿又想,说到底,人家救了我的命,还为此丢了三年的阳寿,倘若我把金砖私吞了,他奶奶的,我还是人吗?但这是金子啊,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就这么给了别人,也太那个……那个大公无私了吧。
他在一直在纠结之中,不知如何是好,于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拿一块金砖给欧阳想爹,自己私吞一块,就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纸马驮着欧阳想爹和苟武儿,很快飞到归龙镇的上空,它在空中盘旋了三圈,却找不到地方降落,欧阳想爹伸出两手的食指,在纸马的眼睛上点了三下,大声道:“阴鬼摸挡路,神马送我把家还!”话毕,只见纸马的头一点,突然朝东北方向俯冲而下,飞过一片黑漆漆的屋顶,在一个院子里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