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老船夫伤心过度,情绪不稳定,由杜惊耘来掌舵,赵飞鹰则站在船头辨别方向。这两人都是武功高手,毫无惧怕之心。苟武儿则躲在船舱里不敢到甲板上,除了他,就只有老船夫在船舱里了。其余的人都在外面查看周围的情况。
船在河上走,两岸黑沉沉的山峰在星空之下显得诡异而庞大,仿佛随时从头顶上压下来。
苟武儿在船舱里躲了一阵子,觉得特别郁闷,于是也走到甲板上,呼吸几口凉凉的空气,一种浓浓的山野气息扑面而来。
桅杆上挂着四盏灯笼,火光闪闪,将众人照得一清二楚。大伙都手握长刀,默默地看着周围的群山,不说话。因为欧阳想爹以避凶算盘算出了凶兆,所以他命手下的人提高警惕,时刻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苟武儿见众人紧张兮兮的,也没了兴头,偷偷地走到郭婉儿身边,笑道:“好婉儿,船上风大,你冷不冷?我给你披上一件衣裳。”
郭婉儿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滚!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苟武儿料到她会老大不客气的,嘻嘻笑道:“你知道吗?做人要开心,不要老是闹情绪,否则人会容易变老的。好婉儿,你应该多点笑容,不要老绷着脸,你看,皱纹都出来了。”指了指她的眼角。
郭婉儿吃了一惊,摸着眼角,道:“胡说八道,我才多大啊,就有皱纹了。”
苟武儿见她搭腔,顿时心花怒放,笑道:“哎!你有所不知,依我看,人体就像一朵花,阴天的时候,花开得蔫蔫的。有阳光呢,花儿就开得特别漂亮。阴天晴天代表一个人的情绪,会影响你会不会提前变老的。”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他照搬白水镇老中医王大奎的原话,什么依我看,只是他的信口胡吹。幸亏他的记性好,否则叫他想出这么有哲理的话,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
郭婉儿有点惊讶,斜眼瞅着他,“嘿”的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真人不露相啊!”
苟武儿觉得脸上一热,挠了挠光溜溜的脑门,喜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虽然不怎么识字,但喜欢听别人讲道理,特别是听大夫说的那些东西。听得多了,自然也懂了一些。”
其实那个老中医王大奎也是个好酒贪杯之徒,有好几次在酒桌上遇上苟武儿,说了一些关于养生方面的东西,久而久之,苟武儿就记下了。如今泡妞,正好派上用场。
谁知郭婉儿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对,这些话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哼!拾人牙慧,可耻!”
苟武儿一愣,皱眉道:“好婉儿,什么什么牙慧,是什么意思啊?”
郭婉儿白了他一眼,道:“自己想去吧。”
苟武儿一头雾水,不知那个成语是什么意思,但想来绝不会是什么好话,也懒得去想了,笑道:“唉!没办法!人长得不够帅,总是被人误解,我也习惯了,哈哈。”最后那两个哈哈,是他硬生生挤出来的。他又被郭婉儿浇了一盆冷水。
就在苟武儿哈哈笑了两声之后,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哈哈两下笑声,好像是从船底下传上来的!众人也不在意,以为是苟武儿笑声的回音。只有欧阳想爹听出了异常,立马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他又开始拨打手里的避凶算盘,满脸凝重,念道:“九退一还五去四,五退一还五,一上一,九下九,九天银河耀星空,月下箫声人已远。戌时主水降火,火燃木来水淹没。又是凶兆之象,乃夜半鬼煞慑人心魂之象。今夜堪虞!”
郭婉儿见他脸色难看,走过来道:“欧阳大哥,有事吗?”
欧阳想爹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时候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把船停下来,大伙睡一觉,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到达跳棺山。大伙先进来船舱,我安排人手守夜。”
等众人都进了船舱,欧阳想爹低声道:“各位听好了,咱们不能这样连夜赶路,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靠岸休息。”
众人早就困了,纷纷赞同他的想法。
欧阳想爹又小声道:“赵兄和郭姑娘守上半夜,我和杜兄守下半夜。其余的人在船舱里睡觉,知道吗?”他安排的这几个人都是武艺了得的高手,赵飞鹰使一条九折鞭,威力相当惊人。杜惊耘凭一双烈火掌闻名江湖。郭婉儿轻功甚佳,暗器也是她的杀手锏。欧阳想爹虽然极少显露自己的武功,但他也是一个武艺出类拔萃的高手。
赵飞鹰道:“欧阳大哥,你刚才算到了什么?”他与欧阳想爹共事多年,知道他的算盘异术相当了得,见他刚才表情沉重,想必算到了凶兆之事。
欧阳想爹低声道:“大家必须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慌张。那是水下的妖孽在迷惑咱们。守夜的提高警惕守夜,睡觉的放心睡觉,大家知道吗?”
众人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一再告诫,不由得心头一惊,都点头答应了。
苟武儿老早就缩在船舱一个角落的床上,盖上被子,心里期盼着天快点亮起来。
一弯冷月慢慢地爬上来,挂于东北角的天际。月色不甚明亮,夜空之中有薄薄的鱼鳞云,夜色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狼嚎,使人毛骨悚然。
欧阳想爹吩咐人把帆布放下来,然后找一个水流较为平静的水域靠了岸。但船又没有太靠近岸边,以防岸上的野兽跑到船上。船停稳之后,赵飞鹰和郭婉儿手持兵刃,分别驻守船头和船尾,守夜放哨。其余的人则在船舱内安然入睡。
夜渐渐地深了,阴冷阴冷的风从山谷里吹了出来,断魂河的河面静得可怕,连一只虫子的叫声也听不见。就在这时,似乎从水底下传来阴森森的叹息,继而又像是有人在水里哭泣,那声音缥缈如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但又像是在旁边响起。
赵飞鹰经历过各种盗墓的怪事,对这些恐怖的声音不予理会。郭婉儿则心下悚然,毕竟是女孩子,武艺再高强,也难免会怕黑。尤其是知道河童的存在之后。
过了一阵子,水下的怪音越来越响,似乎有很多人在水底哭泣,哭声幽幽渺渺,鬼气森森。这时,船舱里的人都醒过来了,每个人都觉得背后冷气直冒,寒毛直竖。苟武儿将被子蒙住了脑袋,暗想他奶奶的,夜半鬼哭,吓死人了,吓死人了!妈呀!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