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野猫侵袭程秀颖房后,洛梓遇在王府里过了两天舒心日子,唯一的欠缺,就是每日听程秀颖哀苦痛哭,王爷新送给她的琴被野猫的爪子糟蹋了。
洛梓遇可乐,梦槐与她同乐,每当二人彼此之间会心一笑时,初晴便奇了怪了。
洛梓遇敞门跳了出去,今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天气格外怡人。
“梦槐,我们出去放风筝吧!”洛梓遇兴致勃勃道。
洛梓遇捧着蝴蝶纸鸢来到花园中,为了不负好春光,她自然是要愉快玩耍。
“梦槐你拿着这边!”洛梓遇将风筝交在梦槐手上,自己放出风筝线来。
洛梓遇轻轻松松地将风筝放上了天,她拉扯放松着风筝线十分轻巧地控制风筝越飞越高,看得梦槐目瞪口呆。
“王妃您好厉害啊!”梦槐由衷赞叹。
“谢谢夸奖,是风吹得好?”洛梓遇谦逊的模样也是可人。
“是我们王妃厉害,梦槐对王妃,可是打从心底的佩服!”梦槐道。
“我没有梦槐你说的这么好啦。”洛梓遇害羞似的笑着。
洛梓遇攥紧风筝线,感受着那一头的拉力,心思不自觉随风飘得远了,她表情不自觉落寞下来,这两日,连天厚还真是早出晚归,不见踪影。
“我干嘛想到他,真的是!”洛梓遇自己跟自己赌气一般,心思不宁一把扯绳用过了劲儿,便将风筝线扯断了。
“哎呀,风筝跑了!”
梦槐拔腿便追着风筝去了,洛梓遇却驻足不动,眼睁睁地看脱线的风筝消失在眼所能及的视线范围之外,它离了牵引,也逃脱不了坠落的宿命。
“抓不住的,终究是会飞走的。”洛梓遇不知自己为何缘故会没头没脑地这般念叨一句。
梦槐没跑出去多远,洛梓遇仍在原地收卷残留的风筝线。
“王妃,风筝找回来了!”
洛梓遇卷线时的魂不守舍被梦槐一言惊破,她捏着线卷回头,除手上拿着风筝欣然跑回来的梦槐之外,还有这个时辰本该不在王府的连天厚。
“王妃,这风筝啊,掉王爷头上了。”
洛梓遇不曾想连天厚是为她而来,而连天厚并没有让她失望,他只不过是路过刚好中招了,掠过洛梓遇眼前也只是因为此路通往他一个人的居院。
梦槐话音刚落,转身之际,连天厚自然折路而去,不做丝毫停留。
洛梓遇神态平常,可心中的气愤却被撩起,连天厚总是这样,孤傲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人,误会后的甜,甜后的甩脸,叫一个正常如己的人如何忍受他的变化无常。
即便他身不由己,可谁能轻易看穿人心,深陷其中的人,更是一叶障目。
“连天厚,我洛梓遇今以王妃的名义起誓,总有一天,本王妃会让你所有的孤傲自我变成对我的痴恋不舍!”
洛梓遇重新坚定了快要弃绝的信念,无论她与连天厚隔的是层纱还是铁壁铜墙,她都决心冲破。
这一日,连天厚几乎在房中和到访王府的兵将和官员商讨计划,洛梓遇在园中远远看见阿福送客,因有身披盔甲之人的出没,洛梓遇便能知晓,连天厚今日突然回来,恐怕有重大之事。
“会是什么事呢,难不成要打仗了?”洛梓遇不禁想:不至于,这不是国破家亡,战火纷飞的剧本。
洛梓遇联合梦槐将再次路经的阿福堵了下来,阿福一脸茫然,洛梓遇却是笑得别有用意,问道:“阿福,今日府上怎么有这么多客人呀?”
“回王妃,王爷的要事,奴才不敢多话。”阿福回道。
“好你个阿福,王妃关心王爷,你倒是护主,难道王妃就不是主子了?”梦槐为洛梓遇委屈发言道。
“这……”
阿福考虑了片刻,连天厚将前往灭匪之事乃是受任于皇帝而并非秘事,便将此事告知了洛梓遇。
“剿匪?”
“是的,近日多有流寇贼匪大肆聚集,划山为王,为非作歹,害苦良民,陛下便有意派兵绞杀,斩草除根,王爷便主动请求接受此危重任务。”阿福说得很是清楚。
“那贼匪之处在哪儿,夫君君会离开多久呢?”洛梓遇再问。
“莲都以外,向北百里的一处孤山林,至于时日,奴才也不知。”
阿福已经毫无保留,言无不尽,洛梓遇却陷入深思,自己这才下定决心誓死套路连天厚,他便要离自己而去。
不知不觉天又黑,连天厚的思绪从未停过,他已经太久没有如此忙碌过,而他,习惯于如此劳心劳力,更不愿无所事事。
所有计划周详,连天厚也放松不了心情,他笔书盖印的调兵信遣送出去,就等明日他从莲都出发。
连天厚在书桌前闭目养息片刻,睁眼便注意到书桌旁摆置的花瓶,里头的花,这几日下来都没有枯萎。
连天厚不禁凝望这一抹色彩,眼中清明,不知他此行一去,何时才返,回时又是否还能看见一花瓶的亮彩。
连天厚才想起回府还未告知谁自己明日将出行,若是要告诉,他竟第一个想起洛梓遇来。
连天厚起身往房门走去,一开门却惊见洛梓遇,她为何而来?
“夫君君!”
果然,连天厚无论如何对待洛梓遇,她都会依旧没心没肺地,笑靥如花。
“夫君君,你明日要出行,我就想来看看你!”洛梓遇表情羞涩。
“你知道?”连天厚一问。
“我看府上来了好多客人,就问了阿福,他就告诉我了。”洛梓遇无所隐瞒的模样当真率性可爱。
“这个阿福!”连天厚似有一怒,他未来得及亲自言说,却已被他多管闲事张了嘴。
“哎,夫君君,我知道夫君君是要去跟祸害百姓的坏人打架,梦槐说夫君君可厉害了,一定打他们个屁滚尿流满地找牙,但是,我还是担心夫君君,所以梦槐就给了我这个!”
洛梓遇的语气,抑扬顿挫拿捏得自如,她蓦地从身后提出两盏孔明灯,连天厚本就觉得她身后遮遮掩掩着什么,这才看清了。
“梦槐说了,放天灯祈福,所以我就弄了两盏,准备和夫君君一起放!”
洛梓遇一如往常地笑着,说是祈福,更像是贪玩,可她关怀夫君的心意,连天厚竟感受到了。
连天厚滞思一刻,洛梓遇还举着两盏灯,稍显退缩地问:“夫君君,不想跟我一起放灯吗?”
连天厚蓦地耳闻洛梓遇的委屈之声,略急回道:“不,一起。”
“嗯!”洛梓遇即刻恢复欣然热情。
连天厚信有天地神明主宰世间,但祈福却更多是人为的美好祝愿,浪费时间,可即便如此,他今日也是心甘情愿与洛梓遇辜负这时光。
房内烛光亮不及屋外,月光渐渐暗淡,洛梓遇和连天厚合力举着孔明灯,洛梓遇掏出火折子将其内点燃。
红纸一亮,连天厚才看清纸上的笔笔画画,萌态十足的人物形象,傲娇的男子,爱笑的女子,许多画面,描绘的是他与洛梓遇的故事,送琴,送花,雨中对望,假山坠落时的拥抱……
眼前的每一幕活灵活现叫连天厚看得入迷,他也不知这是何作画方式,但见者入心,眼前一亮。
“这些是你画的?”连天厚稍有疑惑。
“是我画的!”洛梓遇映红的脸颊羞涩腼腆。
至此,孔明灯热气升腾,连天厚依依不舍地放开这一幕幕过往,并不完全,但连天厚看出来了,此都是洛梓遇与他之间美好的记忆画面。
连天厚这才注意到两盏孔明灯之间联系着一条红绳,又是洛梓遇的奇思妙想?
“为何两盏天灯之间会有绳子相系?”
“那是红线,是我故意系上的,这就叫做夫妻灯,象征着我与夫君君心连心,这样上天一定会护佑夫君君的!”洛梓遇自己言之成理。
“本王倒是从未听过如此一说。”
连天厚仰望天灯升空,洛梓遇无论行为举止还是言论都自成一派,但他竟不自禁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笑容,夫妻,他与洛梓遇可是夫妻。
洛梓遇转首望向连天厚的一刻,仿佛漫天星光都淡然无光,世间所有的光亮不及连天厚瞳中破冰的目光,他的笑容,浅淡得如此动人心弦。
洛梓遇不禁痴望,今夜她是带着目的有备而来,却猝不及防被连天厚的一笑打破了原本的心机。
连天厚余光察觉洛梓遇的凝望,他转而看去,洛梓遇近在眼前的目光却像穿破千里一般。
洛梓遇神思一恍惚匆忙转头,她本想让连天厚对自己动感情,自己倒被他一个笑容惹得心里发痒,真是默默自鄙。
正当此时,一声高坠响和火光打断了洛梓遇的思绪,她转头惊错,自己和连天厚的夫妻灯竟然跳空自杀了,还带自焚技能。
“灯!”
洛梓遇激动地跳了出去,冲动犹如一心扑火,连天厚却势急将她一臂掩住,道:“危险!”
洛梓遇一身的冲劲缓下来,灯尽火灭,真是她欲弄人,天意弄她,气氛本是多美妙啊!
“夫君君,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洛梓遇心里却想:必然是不会死的,男主角要是都死了还有什么戏看!
“本王不在这段时间,你一人切记安生些。”连天厚突然嘱咐,洛梓遇诧异其中有一丝关怀的意味,是自己的讨好计谋得逞了?
“我听夫君君的!”洛梓遇又想,连天厚只是不希望自己把他的王府惹得鸡犬不宁吧?
洛梓遇今夜的目的已达,虽说坠灯的小插曲是预料不到的败笔,但她此刻凝视连天厚,仿佛看到了掀去二人之间这层纱的希望。
“夫君君,你明日要出发,应该早些休息吧?”洛梓遇愈发能驾驭一个傻子当有的语气,“我就先走了。”
连天厚松手放开洛梓遇,她低眸娇羞一般赶紧便跑。
“等等!”
连天厚有心一声将洛梓遇唤住,可洛梓遇停步转身,他又不知何言。
“夫君君叫我?”洛梓遇心思憋了半天,连天厚却只道,“你画的画,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