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赐婚圣旨下到连天厚手上之后,他本来计划对这硬塞进他王府来的傻王妃不管不顾,像他一如既往的无情无义,可洛梓遇,却勾起了他的疑心,如今,更是摸不准看不清。
皇贵妃嘱咐了连天厚几句,洛梓遇此人还未必能信任,他必须多加试探,绝不能将未知的危机安置在王府里而毫无防备。
连天厚的思索都隐藏在比黑夜更深的瞳孔当中,他想过自己确实对洛梓遇疏忽得久了,让她一人在这东院,只安排了一个心思纯良的梦槐伺候。
连天厚近到洛梓遇房前,手掌搭上房门便感觉到屋内的温暖,他还未推门,透过门纱,轻轻朦胧的水雾间,他的视线落在洛梓遇暖融融的笑容上。
洛梓遇泡在浴桶中,梦槐给浴桶里加热水,洛梓遇却捧起一把花瓣吹向梦槐,捉弄成功一般笑得灿烂如星光,笑声若风吹清铃。
连天厚在房门外滞留一刻,只凭看洛梓遇此刻的表现,倒真有纯粹的“傻子”风范,可他又岂敢确认,她这不是在对梦槐演戏?
连天厚竟做不到横冲直撞推门而入,房门却突然开了,梦槐手提水桶“啪”地落地,连天厚在门后出现的那刻,她简直难以置信。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梦槐的惊语传到洛梓遇耳中,她手上握着盛满汤水的瓢蓦地脱手砸在浴池里,“咕咚”一声,洛梓遇心跳到嗓子眼,她这扑那倒地想找衣服,初晴却也心生急思,却是撇下她往房门出去。
“初……”
洛梓遇急得整个浴桶都在颤抖,她看见了衣服,却远在手不可及之处,若是她此刻起身,万一……
洛梓遇才斟酌这万一,一眼注意房门,这便成了真,梦槐匆忙拾起地上的木桶,她和初晴居然就这样退了出去。
洛梓遇蓦地惊错得目瞪口呆,连天厚从大婚之夜开始就将她弃置不顾,这突然来访是为什么,不可避免的需求,还是突发奇想的兴趣?
洛梓遇赶紧缩身将自己的身体埋在花瓣之下,只剩一颗脑袋露在水面之上,看着就像一颗脑袋飘浮在花瓣上。
洛梓遇的心跳又蹦上了嗓子眼,不过这会儿的紧张才是难以言喻的恐慌。洛梓遇的惊色僵在脸上,最后一份心思祈求连天厚不要进来,可他终究还是踏入了她的门槛。
连天厚的脚步平稳,神情也是无异于往常的淡漠,洛梓遇感受到他的目光瞥过自己一刹,不禁在温暖的浴桶里打了个冷颤。洛梓遇尽管不介意女人的眼睛,但好歹她自己也是个女人,还是轻易不能接受被一个男人看光光。
“这什么情况,虽然他长得帅,但也不能乘人之危啊,我这会儿根本一点战斗力都没有,难道在劫难逃了!”
洛梓遇越想越沉得深了,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连天厚关上房门后又朝自己走来,水一直没到鼻子,她也再无法藏得更深了。
连天厚从远至近,他的面不改色没让洛梓遇有一丝安心,洛梓遇瞪着两只圆不隆冬大眼睛盯着连天厚,这一刻,她又是在演戏还是真觉得惊恐呢?
“你躲进水里做什么?”连天厚冷淡淡地一问。
“咕噜咕噜咕噜……”
洛梓遇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呛了一口水,她便从水下坐回来,玉颈香肩,肌白如雪,晶莹水滴,花红相映。
“咳咳咳咳……”
洛梓遇差点没将卡在嗓子眼的心给咳出来她轻抚胸口,才知自己隐隐约约暴露的美妙姿态。
洛梓遇一脸僵硬地躬下身子,真是自觉失策,默然哀叹罢,洛梓遇才想起连天厚的问话她还没回答。
“夫君君,我在水里洗澡啊!”洛梓遇仍然低着头,言语羞涩。
“是因为本王进来,你害羞了?”连天厚继续问。
“啊?嗯……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嘛!”洛梓遇瞎扯了一个极有道理的借口,却不谨慎。
“可本王是你的夫君啊,夫妻本就是一体,又有何男女之别,你我之分?”连天厚云淡风轻地一语呛回,他这语气倒是听不出夫妻感情来。
洛梓遇几乎要无力反驳,才想起她与人辩论本不需要道理和逻辑,就算胡言乱语也是毫无问题。
“可男女就是授受不亲嘛!”洛梓遇蓦地瞥过脑袋抬起头,盯着连天厚一副自己就是有理的表情。
“好,就算你说得是,那也就是说你,真的害羞了?”
连天厚一圈说罢又绕了回来,洛梓遇自觉被连天厚耍弄了,其实害羞或不害羞并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她本来就是羞涩啊。
洛梓遇收起了傲娇的表情,默认害羞,连天厚却有令她更加意想不到的进一步动作,他拂袖伸出手,竟还往浴池伸了去。
洛梓遇下意识往后躲避,未及想却直觉多想,连天厚仅仅是将手指探去池下,停留一刻便收回,说道:“这水都快凉了,你还想在这里头泡多久?”
洛梓遇不禁心生猜想,连天厚希望自己出浴做什么,洗干净了还能做什么?
洛梓遇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她对连天厚初次见面怦然心动,再次相见心动依旧,今日又一次心跳加速,但对于那种事,她暂且没有做好觉悟。
“等夫君君走了我就出来!”洛梓遇想着速战速决。
“本王才来,你就着急赶本王走,这是何意?”连天厚出乎洛梓遇意料地固执多问。
“那夫君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洛梓遇又将水下的自己抱紧,果然经连天厚一说,这水就越发凉了。
“起来。”连天厚语气听似更加决毅。
“我不!”洛梓遇不假思索地拒绝,脸颊红得发热。
连天厚的目光这才直线落在洛梓遇头上,他的试探,怎么能够轻易结束,至此,也不愿意随意结束了。
连天厚暂时晾着了洛梓遇,他踱步在房中,前后左右都查探一番。房间算是清洁,摆设整齐,不过这一切也不见得是洛梓遇收拾着。
大婚当夜的大火之后,洛梓遇这房间其实是临时准备,但连天厚也从未来过,从未想到给她换一间更大更舒适的。
连天厚走进卧房,洛梓遇越发感觉身体发凉,明明是想泡个热水澡,却落得个泡冷水的下场。
洛梓遇终究打算九死一生地拼一次,赢了就是机智,输了大不了贞操掉一地,尽管她心里没这般洒脱,可洛梓遇还是盯准了衣物,又不忘监视着那头的连天厚,从浴桶里隐藏声响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