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稷眼中流露出惊诧,放下洛央的手腕。执起灵力探向洛央的经脉。
洛央和穹无都是颇感奇怪,这是作何。
穹无紧张道,“怎么了,可是探出什么异常?”
古稷抿嘴偷乐,捻着嘴角胡须,“原来如此。”
“什么?”洛央问。
“喜脉。”古稷作为第一个发现的人,很是骄傲得意。
洛央和穹无齐齐目瞪口呆,互相对视一眼,只见对方的眼里是跟自己一样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穹无震惊过后,满心欣喜,“古稷所言当真?”
“我灵力微薄,可是我的医术可是日益精进的哦!不容置疑!千真万确!”
“好,好。”穹无连连称好。
洛央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拉住穹无的手臂,“天哪天哪,你我就要为人爹娘了?”
穹无忙把洛央按回座位,“你稳重些,怀孕就要有个怀孕的样子。”
洛央连连点头,“嗯嗯,我会小心些的。”
“真是糊涂得紧。”古稷摇头,“你这身子都怀有两年了,你却浑然不知。这下午还跑去小湖里种莲花。啧啧。”
穹无眼神中立刻满满的责怪,只是看向的不是洛央,而是古稷。
古稷冤枉啊,“你这般眼神望着我作甚啊。”
“你为何拉着洛央种荷花,一下午还都没发现她有身孕。”
“到底是谁强拉着谁去种荷花啊。”古稷一脸委屈,“你这护短起来真是……”
穹无自知不占什么理,也不多辩,只顾着高兴去了。
“已有两年,那便是只剩一年就要生产了。”洛央掰着手指头算着。
转眼又皱起了眉,“还要一年啊,那岂不是这一年乏味的很。”
穹无揽住洛央,“不要紧,这一年,我会好好陪着你。”
古稷两耳一堵,一旁默默吃着美食。非礼也,莫听之。
另一边同样喜气洋洋的还有空桑山和令丘山。焱昌已昭告五荒,一年后迎娶桑矜。如今桑矜已禅位节薅,完完全全成了个待嫁女儿。
“阿姐!”苷坚和楮机一齐进了桑矜的闺阁。
“你们两个啊,什么时候能稳重些。”长姐如母,言辞责备,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
“阿姐,我们来给你送出阁的礼物。”
楮机拿出一张方帕,上面绣着一株桃花,“阿姐,妹妹女红不好,粗绣了支桃花,纪念你与赤帝姐夫玉山定情之谊。”
桑矜接过帕子,细细瞧看,“不错,手艺长进许多。”
苷坚拿出一柄折扇,“阿姐,这把折扇,你替我给焱昌姐夫。”
“这说是给我的出阁礼物,怎得还成了给焱昌的。”桑矜佯怒。
苷坚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我也拿不出什么你们女儿家稀罕的东西,就只能讨好姐夫啦。”
“你二人最是臭味相投,你送的他定是十分喜欢。”
桑矜看着苷坚与焱昌性情相似,心中很是欣慰。父王离世时,苷坚尚且年幼,多亏焱昌多番教导,苷坚才能成长得这般好,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很受族人看好。
“苷坚,日后你要对节薅多多辅佐。他这些年有些心急,行事常有偏颇,你要多多提醒他才好。”
桑矜终究放心不下空桑山。
“阿姐,你放心吧。我会帮着兄长匡扶好这空桑山的一切。”苷坚郑重其事。
“是啊,阿姐,你好好地做令丘山的赤后便好,我们会照看好家里的。”楮机搂着桑矜的胳膊。
“好好好。还有啊,你们好好精进武艺。五荒大朝又要到了,我既然已订婚他族,这次定是不能出席的了。比试之局可别丢了脸面。”
苷坚坚定地答道,“长姐放心。”
“苷坚灵力精进迅速,不日便将超过我与节薅,是我空桑山第一高手了。”桑矜一直对苷坚的灵力修为很是满意。
“楮机,玉山筵席你也好好表现些,争取啊,寻得倾心人,早点把你嫁出去,母后也就高枕无忧啦。”
“阿姐真是啰嗦。嘱咐了这个嘱咐那个。我若是要嫁人,定是要嫁天尊那般样貌、灵力、地位、人品样样出众的。”
桑矜闻言眉头一紧,“别胡说,这天底下你谁都能惹,只有天尊和泥悔,你离得远些。”
楮机瘪瘪嘴,心中半点赞同也无,但还是受教模样,点点头。
直到几个月之后,洛央和穹无总算冷静下来。古稷被穹无强留在招摇山多日,只为照看洛央,如今母子大好,古稷终于可以辞别了。
“以前我一来,你总图清净撵我走,这回死命留了我五六个月,我算是把这招摇山待够了,再也不来了。”
古稷一早得了穹无允许离去,简直如蒙大赦,赶紧启程上路。
“多谢古稷这些日子的照看。”穹无拱手作揖。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别送了,走了。”古稷老儿脚下已经迫不及待走了几步。
“古稷,过些日子是五荒大朝,我去朝会期间,你还得来帮我照看着洛央。”穹无叫住古稷。
古稷脸色骤黑,“好好,到时候再说,再说。”
“我会备下上好的桃花酿等您。”穹无嘴角微扬,显然胸有成竹。
古稷已经走得远了,遥声答应,“好!一百零六天后见。”
已经把日子算得这般清楚,穹无就知道这老儿错过什么也不肯错过好酒。
穹无回到屋内时,洛央正专心致志地绣小肚兜。
穹无对洛央的针织缝绣的本事真是不敢恭维,一个小肚兜已经摆弄了半年,竟然还是个半成品。而且绣的还是最容易的荷花绣样。
穹无坐到洛央身侧。
洛央欣喜地举起小肚兜,“看,绣样完成!”
“嗯。总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我就开始缝制!”
“若还需半年,恐怕本尊的孩子就要穿个半成品了。”
洛央黑着脸,“瞧不起人。”
穹无把洛央揽到怀中,稍稍低头,便能听到母子两人的心跳。
“穹无,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知道。”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
“我本来就不是无所不能,术业有专攻。”
“好吧。”洛央颇有些失望。
“不过,古稷说,是个女孩。”
洛央面色阴转晴,“真的吗?”
穹无点头。
“那我要叫她小荷花。因为我是在种完荷花的时候发现有了她。”
“这么草率的名字,恐怕女儿长大会怪爹娘吧。”
“怎么草率了,多清新可爱的名字。”
“叫,栖荷。”
“栖息于荷间,悠然自得的画面,我喜欢!”洛央很是满意。
“栖荷。”穹无低头冲着洛央腹部唤着孩子的名字。
“谢过爹爹赐名。”洛央夹着嗓音替肚子里的小荷花与穹无对话。
洛央在夜里熟睡。
穹无独自打坐调息。灵力运转七个周天,穹无已入空明虚境。阔别已久的天命之声从空明虚境传来。
“血魔将出,世间大难唯杀之可解。”
穹无猛然睁开眼睛,血魔?在穹无的上古记忆之中,那是与上古众神并驾齐驱的妖魔,是天地异数。伏羲大帝为降服血魔而死。为何会在当世复出。自己的力量当真能足够杀死血魔?
这道天命很是奇怪,竟与当世神族之乱没什么关系。穹无百思不得其解。
五荒大朝如期而至。各族帝王亲至。
北荒之席不再是穹无洛央。而是黑帝泥悔。
青帝节薅、赤帝焱昌、白帝金锵、昏帝垚坤各自列席。
穹无自觉地坐到了麒麟尊者身侧,他并不算是哪一神族之人。
“趁着五荒大朝,有一桩公案我们大家一起评断评断。”垚坤率先牵了头。
泥悔侧倚着桌案,拿着一缕头发把玩,丝毫朝会的庄重模样都无。
“黑帝,不知你何时归还我九州的玄丘国?”垚坤直接出言质问。
“玄丘国?”泥悔拍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是几十年前被始州国给兼并了。只是为何来质问我?那是凡世造化,朝代更迭很是政策嘛。”
“北荒的国早就在六百多年前就灭的一干二净了,始州国是如何凭空复国的。”
“哦,忘记告诉你,始州国的前身是北齐国。”泥悔漾起一丝邪笑,“北齐国是被神族的士兵灭掉的,而不是人族之争。这本就违逆自然,如今北齐国复立得突然,也违逆自然了些,有何稀奇。”
垚坤本欲追责泥悔以神族灵力扰乱世间秩序,话至此处,垚坤只得作罢,毕竟北齐国的灭亡确是神族所致。
“黑帝上任以来,北荒诸国以燎原之势复立的可不止始州国一个。甚至还自立了个什么帝丘,意欲一统凡间。这一切没有北荒神族襄助吗?”
“我说昏帝啊,在凡间侵占他国再禅让给九州某国的君主,那是你的路数,我可学不来的。”泥悔斜睨着垚坤。
泥悔慵懒地扭转下身子,望向其余神族众人,“你们都为昏帝马首是瞻,难道就没发现,这一来二去,你们的领地越来越少,早就被昏帝蚕食到了九州境内?”
南荒、东荒和西荒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细思这过去百年的局势,确实是如此啊。
“哎呀瞧我,左右你们如今是盟友,这领地之事,他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迟早也就是他的,怎会如我这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泥悔假惺惺的羞愧。
众人听着这话俨然已经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