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剑法结束后,宋乔收回长剑,笑着看她,神色温柔,让人为之心动。那一刻,顾若抒非常清楚自己的心意——她早已爱上他。
“若抒,你在发什么楞?”宋乔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
顾若抒回过神来,笑道:“宋乔,你教我这套剑法,好不好?”
“你曾告诉过我,外公和路远以前都教过你各类武功,然而你并不感兴趣。”宋乔道:“所以现在还是三脚猫水平,怎么今日又突然有兴趣了。”
顾若抒抗议道:“那是他们的教法有问题,我相信你肯定能教好我。”
“他们的教法有什么问题?”宋乔好奇地问道。
“他们教我武功时,我但凡有点儿做不好,外公就唠唠叨叨,我实在是受不了。”顾若抒道:“而路远,只要我做得不对,就爱扯我的辫子,真的很疼。”
宋乔促狭地笑道:“可是若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教你剑法,你没有做好,我会怎么对你呢?”
“难道是要把我剥光?”
宋乔笑出声来:“我本来是想说,你要是没有做好,我就又唠叨你又扯你辫子。不过你刚才的提议甚好,我还是采纳了吧。”
顾若抒知道宋乔在逗她,于是大大方方地道:“好啊。那现在你可以教我了么?”
宋乔把长剑递给她,点点头……
从中秋节以后,除了处理一些政事,宋乔就会在王府中教顾若抒练习那一套剑法。
奈何顾若抒的确不是练武的好材料,总是学了新的招式就忘记前面的招式。有时她实在做得很不好,宋乔真的会如之前说的那样把她剥光,让她好好地“记”上一番……
宋乔那封问安的信送出去后,并没有收到皇后的回信。陆续从皇城传来消息,太子死后,皇后心灰意冷,从此吃斋念佛,不问任何事情,后宫的治理权交给了陈德贵妃。而五皇子宋灝和右相之女罗玉菡终究成婚,婚礼盛大无比。
顾若抒问宋乔:“你可曾想过那个君临天下的位置?那样,太子或许不用死,而皇后也不会心如死灰。”
宋乔摇摇头,道:“治理一个国家的责任重大,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君临天下,那或许将是皇朝百姓的不幸。我觉得自己只适合做一名领兵打仗的将军,或者治理一方的王爷。”
“我也觉得那个位置不好。”顾若抒缓缓道:“如果你坐了那个位置,就得三宫六院,要跟那么多女子抢你,想想就很可怕。幸好,你是王爷。”
宋乔轻轻地摸了摸顾若抒的头,温柔地道:“就算有朝一日我真的在那个位置上,你也是与我并肩的唯一女子。”
开垦荒地的政策在燕北推行得很好,即使偶有纷争,因为事先已经制定了具体的解决办法,很快就得以解决。宋乔偶尔会带着顾若抒,一起跟着孟文墨去城郊外看看,当初大多数荒地都被开垦,不再显得那么荒凉。
孟文墨道:“王爷,此时冬小麦已经赶在第一场雪之前播了种,来年定是个丰收年。”
“孟郡守,为什么会有瑞雪兆丰年一说?”听孟文墨提起雪,顾若抒突然问了起来。
“回王妃,因为冬天一场大雪覆盖作物,作物得到了保暖。而来年春天雪融化时,作物就有了充足的水分,因而生命力更加旺盛,所以来年收成就会更好。”孟文墨讲得头头是道。
其实,经过几次的接触,孟文墨觉得燕北王妃并不像传闻那么可怕。相反,她很是活泼有趣。他一眼就看得出来燕北王对她极为宠爱,所以十分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趟送美人入王府那淌浑水。只是私下嘱咐自己的夫人多做些美味的糕点送往燕北王府,所以,顾若抒长期有了新鲜美味,样式繁多的糕点享用。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平淡而又温馨过去,顾若抒终于把那套剑法的招式记了个完整,他们也终于迎来了燕城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又快又猛烈。
清晨,顾若抒一觉醒来,就听幽兰道外面风卷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整个世界变成了银白,皓然一色。
顾若抒快速地梳洗好,匆匆打开房门,看外面飘舞的飞雪。
宋乔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有责备之意,“穿暖和一点,不要着凉了。下雪有那么好看吗?”
“你当初长年在边关,大雪见惯了,自然不觉得稀奇。”顾若抒浅笑道:“可是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雪,当然十分兴奋。宋乔,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好。”宋乔笑着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出一会儿,宋乔陪着顾若抒在雪地里堆了两个雪人。
“宋乔,这个是你。”顾若抒指着大一点儿的雪人道,然后又指着小一点儿的道:“这个是我。”
宋乔笑了起来:“原来,若抒觉得我们两人会这么丑?”
仔细看看,这两个雪人的确丑了那么一点儿。顾若抒浅笑道:“今年这两个不算,明年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再堆两个更好的?”
“好。”
两人相视而笑,漫天雪花飞舞,天地静寂,唯有他们二人。
大雪的第三天,屋外寒冷无比。房中烧着通红的木炭,却极为暖和。此时,宋乔正坐在书桌旁看书,看得格外认真。而顾若抒看着他此时的样子,只觉得怦然心动,于是取来画笔,铺开画纸,开始描摹他的样子……
突然,府中下人来报,孟郡守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见。宋乔和顾若抒对视,不知道究竟何事。
只见孟文墨匆匆走进书房,行了礼后急道:“王爷,近几日城中陆续有人口染病死亡。最开始属下只当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也没太在意,奈何今早死亡数量急剧增加。属下实在不太放心,于是让仵作去查看。这一看着实让人心惊胆战,恐怕是……疫症。”
孟文墨此话一出,宋乔和顾若抒心中皆是一惊。自古以来,疫症一出,殃及范围极广,感染人数众多,百姓死亡无数。每次大的瘟疫流行都会夺去无数人的生命,致使妻离子家破人亡,然而人们的应对水平却有限。
顾若抒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为疫症大多是在气候异常,或者大规模战争后爆发。而燕北这个地方虽然荒凉,但近几年来风调雨顺,也未曾受战争之苦,怎么会突然发生疫症?
“孟大人,现在已经采取了什么措施?”宋乔问道。
“今早发现后,下官立刻让士兵封锁了燕城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免得感染疫症之人出城,传播得更广。幸好最近风雪大,出入城中的人少之又少,想必还不至于殃及整个燕北。”孟文墨道:“而且下官也立刻安排了宅房作为隔离病坊,用以安置治疗瘟疫患者。同时也安排了宅房隔离跟患者有密切接触的百姓,以便阻止疾病传播。”
宋乔赞许道:“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不过,这件事情很不简单。”孟文墨十分担忧道:“下官派出去请大夫的人回来道,燕城所有的大夫,昨晚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王爷,很明显,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有备而来。”
果然,这件事情如顾若抒的直觉一般,很不正常。
“你是说,昨晚燕城所有的大夫都……”宋乔眉头紧皱,问道:“死于非命?”
“是。”孟文墨焦急道:“王爷,如今没了大夫,这疫症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恐怕百姓会处于极度恐慌之中,燕城……难安哪。”
“你可让人出城去别处寻找大夫?”宋乔问道。
“已经派人去别处寻找去了。”孟文墨忧心忡忡道:“只是,这冰天雪地的天气,寻回大夫恐怕怎么也得两三天,甚至更久也说不定。”
“在他们寻回大夫之前,让王府的何大夫先去替百姓们诊治吧。”宋乔道,立刻让人去请何大夫。离开皇城时,常给王府医治病症的李太医因为年事已高,所以并未跟随他们来到燕城。到燕城后,顾若抒本来提出不用请大夫了,她自己就可以应对王府的病症。不过宋乔不放心,终究还是让管家请了何大夫回来。此时,他大约是燕城仅剩的一名大夫了。
何大夫过来后,孟文墨简单快捷地向他介绍了此时燕城疫症爆发的大致的情况,他一时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见他脸上有了一丝为难之色,“王爷,孟大人,救死扶伤乃是医者的本分,属下本该义不容辞。但是刚听闻孟大人所言,此次疫症来得如此猛烈,发病的人又多,属下一个人怕也是力不从心。所以属下请求王爷和大人能找来几名帮手,哪怕是略懂医理也可。”
“我跟你一起去。”顾若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