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给我起开,坐在老子身上很享受是不?”强子已经把脸从地里抬起来了,懊恼于魏明乐的不识时务,使劲撅着屁股,想要把他从身上弄下去,这场面让我想起了美国的骑牛大赛。脸没了,日子该过还得过不是?
“你整个人就像一头被人骑的牛犊。”我嘲笑道。
“你半张脸就像一个大马猴的屁股。”强子反唇相讥。
“哎!”我和强子蹲在墙角,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各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被秒杀的耻辱和羞愧让我们无地自容。站着的郭毅和魏明乐则在相互交换着情报,像是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俩心里更是不是滋味儿:在他们眼里我俩是不是就跟婴儿似得?不同的入口进去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对于这条墓道,我们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看着郭毅沾着那不知名的粘液在地上画的那个“u”型符号,我终于明白这是一条“u”型墓道,两个口子既是入口又互为出口,很容易把人绕晕困死在原地。当然,这仅限于一般小毛贼而言,对像郭毅、魏明乐这样的老鸟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很快,他们就得出了结论:我们一定错过了什么!没有人会特意挖个古墓耍人玩儿。
“你们有没有见到蛇?”魏明乐已经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了郭毅,那张蛇皮此时就在郭毅手上。郭毅盯着魏明乐给的蛇皮摇摇头:“这些粘液我们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我当时还奇怪会不会是蝾螈之类的动物留下的......这个墓道有问题!”郭毅抬起头望着黑黝黝的墓道,“我们再走一遍!”郭毅是行动派,说干就干,一秒钟的时间都不给我们休息,我的脸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为什么是墓道?”强子此时已经从打击中恢复了,斗志昂扬,一心想要扳回来一成。
郭毅踢着墓墙道:“这条蛇既然在这里蜕皮,说明它很可能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这个墓到这里已经到头了,之前我们在其他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任何蛇的痕迹...墓里有蛇,但我们一路下来却没有看到,说明我们一定错过了什么。而这个墓道却是发现线索最多的地方,所以......”郭毅把手电筒照到墙上的粘液上。不排除我们搜查的不仔细的原因,但其他的地方均没有出现这些个粘液,只有这条墓道里有!
“所以那条蛇很大可能是从墓道这里消失的?”我有点明白了郭毅的所想。
郭毅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的想法,然后也没把我们当个凳儿,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注意检查墙壁。”墓道里面空空如也,最值得怀疑的当然是两边的墙壁了。
“你们琉璃司不是很有钱吗,就不能弄点夜视镜、热成像仪之类的高级货?都什么年代了,还握个手电筒瞎晃。”强子一边敲击着墙壁,一边不停的抱怨。一开始郭毅置若罔闻,选择自动过滤掉强子的聒噪,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吼道:“买一个那玩意儿能买多少手电筒?把你砸死应该富裕吧?最重要的是,你要是想变强,就别想着依靠外力!”靠!什么强盗逻辑,用刀不用枪,切肉不用叉,这不是自虐吗。我内心诽谤不已,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郭毅的话有几分道理,越是依靠先进科技,只会让自己的身体退化的越来越快,这也是现在社会的普遍现象,一代不如一代!
由于得查看两边的墓墙,这一次我们走的很慢,几乎是一块土一块土,一寸墙一寸墙摸过去的,中间还时不时的被墙上那些令人作呕的粘液沾上,这让神经紧绷了一天的我来说有点奔溃。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墓道的最深处,因为前面的墓道明显有了上升的趋势。
“吧嗒。”“妈的,太恶心了!”我踩在一大滩的粘液上。由于两边的墓道都是上坡,这里的粘液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坑,足足有十几公分那么厚,散发着阵阵异味,一脚下去直接淹过了我们的脚。“你们是怎么从这儿过来的?”我有点佩服强子跟郭毅。“嗨,当初谁往蛇身上想啊,还以为是一滩烂泥来着。”强子撇撇嘴,然后指着郭毅:“你还是佩服他吧。”尼玛,这么白乎乎,黏不离手的玩意儿居然也能认成是烂泥,这脑洞该是有多大?
郭毅已经气定神闲的蹲了下来,先是摸了摸夯土墙,又抠下来一点夯土屑凑近墙壁看了看,露出了一丝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然后习惯性的用嘴叼住手电筒,弯腰下俯,挽起袖子,双手伸进了那一滩粘液里来回划动着。“靠!疯子!”强子小声嘀咕了一声,站在最边上的魏明乐则索性闭上了眼睛,像是忘记了初次见到粘液时他的反应。
“他到底在找什么?”强子耐不住了,又是几分钟过去了,郭毅已经从这堆粘液里先后扔出来了一把青铜铲子、几个青铜箭簇、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和一双布鞋!有值钱的,不值钱的;有老物件,也有现代的鞋子。“还真是什么玩意儿都有啊!”我感叹一声。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确实是个秦墓,至少是青铜还被广泛使用的时代,这里也的确有人光顾过了,那人甚至还留下了一只布鞋以示纪念。
“找到了!”郭毅划拉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捞出来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块东西,甩掉上面裹着的粘液,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块儿蛇的角质。“这墙是后砌上去的,把它扒开!”郭毅用脚踢了踢刚刚被他抠下一小块的夯土墙道,然后嘴巴一努,把光源对准了那堵墙。
“咦!”强子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上面那一点蓝色,伸手把周围的夯土扒开,蓝色面积越来越大,最终呈现出食指大小的蓝色条状物。“这,塑料?”强子拿起蓝色塑料片弯了弯,一脸的匪夷所思。怪不得郭毅说这是后砌上去的,秦朝古墓里居然出现了现代的塑料片!我和强子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抡圆了膀子开挖。财帛动人心,说不得里面就是一屋子的金银财宝。我们不吃肉,跟着喝口汤也行。
估计砌墙的人也没有料到会有人进来这里,所以墙体很薄,夯得也不实诚,我和强子基本是按着挖一点塌一片的节奏进行的,大天朝的豆腐渣工程当真是哪儿都有。没一会儿功夫,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就被我们凿开了。
“这是什么?”强子离洞口最近,扒拉开一块土块后将整个头往里面塞,刚塞到一半就拼命往后撤,但头却一下子卡在里面出不来,强子也是发了狠了,双手双脚撑着墙面,猛地一用劲儿,“呼啦啦”墙体又塌下来一大块,强子因为用力过猛一屁股跌坐在那摊粘液上,脖子上还套着一些泥土,有点像向日葵。也不啰嗦,迅速起身,身子抖得跟筛糠似得,冲着我们大喊:“快走!”身体则已经退出去几米远,好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我还没来得及讥讽嘲笑一下强子,眼角朝那洞口一瞥,顿时整个人就像是跳进了冰窟窿,身上的疙瘩像是风吹麦浪一样一层又一层的犁过,总之是从头冷到脚,从里凉到外。洞口内,有一只眼睛!它正缓缓的往下转动眼珠子,与我对视!妈的,金银财宝没有,倒是挖出来一个大大的惊吓来!
那只眼睛有一片透明的膜覆盖着,眼珠是那种夜空的暗黑,纯碎狭长,不带任何一丝杂质与情感,周围布满了暗黄色的角质与皮肤,眼睛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纹,即使在黑暗如此的环境中,还一闪一闪的,光芒五颜六色,令人看的心惊肉跳不已。它就像是美杜莎的眼睛,与之对视一眼后,我整个人就挪动不了分毫,直到被郭毅一把推开:“是只大家伙,这里太窄了,把它引到墓道外面去!”在我停止思考的那会儿空隙,那只纯黑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细长的,“丫”字型的红信子!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蛇总算被我们找到了,可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咚!”蛇头重重的砸在夯土墙上,土墙开始大块大块的往下掉,大有一泻千里之势,眼看已经撑不住第二次的撞击。撞击声总算是把我拉回到了现实,狠狠拍了拍自己脸,拧开手电筒扭头一看,强子和魏明乐已经没了踪影,郭毅也只剩下了一个小点。妈的,一群王八蛋!我悲愤不已。
没跑两步,背后就传来墙体土崩瓦解的酸爽味儿,我吓得魂飞魄散,不惜力的撒丫子狂奔,倒是不敢扭头,生怕自己被活活吓死,一只眼睛就那么大,个头能小到哪去?心里感到一阵荒谬:狂蟒之灾?演大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