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事出反常必为妖,早该想到了!”我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无比的懊悔,同朝平、强子一道迅速朝“厨房”跑去,“杜伟宪肯定是把赃物混在那些碗筷里面了。我刚才拿起来的那个小锅透着一股子的铜臭霉味儿,说不定就是一件青铜器!”强子一直紧紧跟在后面,听我此言连忙从腰间抽出那把从厨房顺来的剔骨刀,一脸期冀地望着我道:“猴子你给看看,这刀哪代的?”“当代的!”我头也不回应道。
我们的兴奋度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短到只有我们从电梯跑到“厨房”的那一分钟,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紧张和害怕。在我们眼前的,除了那些厨具外,还有整整一房间的人!一房间拿着球棍、马刀的人!其实也很好理解,电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启动,既然动了就说明有人在楼上,况且货梯的声响比普通电梯来的大,要是这样都不被杜伟宪的人发现,那真的是没天理了!一想到这儿,我不禁对自己摁亮开关引来敌人感到无比内疚。
杜伟宪应该也是匆匆赶来,只穿着一件灰色睡衣歪着头闭着眼坐在正中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被拉成丝儿的口水从嘴角往下掉,哪还有半点流氓样?他的脚下,躺着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地上扔着两个手电筒,估摸着就是被一阵风吓跑的两位巡夜小哥。哎,还是没能躲过这一顿削啊!我大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们的现在就是我们的即将。
我悄悄拉了拉强子和朝平的袖子,示意他们见机行事,就是见到机会就跑。朝平面无表情的把袖子拉了回去,我心头一紧,知道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强子则手拿着剔骨刀显得有点无措,要是换上一副围裙,沾上几片胡子,活脱脱一个屠夫相,就像被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三拳打死的那位一样。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从盗洞里吹下来的风把杜伟宪冻了个哆嗦,擦了一把口水的“鸡尾”老大站起来抬头看着那黑洞洞的盗洞出神,“你们能一下子找到这儿这是幸运,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么重要的地方我会一点防备没有?”杜伟宪指了指盗洞边上的一处角落:“这里的监视器比你们的指头还多。”从杜伟宪的话里,我听出了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好消息是他还不知道杨福才反水了,把我们能闯进来归结为运气,这一点倒是跟我很相似,坏消息是即便没有我触碰到电梯,我们也早就被盯上了。至少,我心中的愧疚可以少一点了。
“神经病!”“病”字刚出口我就后撤了一大步,扭身往外跑,心想着老子才没时间听你瞎比比,来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应该能奏效。刚启动,眼前一坨肉团飞速掠过,强子一息功夫就跑出去几米远,很好的为胖子们证了明:妈的,谁说胖子跑步容易喘?
跑出门口,趁着转向,我的余光往后一撇,看到朝平随手操起一个物件居然直直的往杜伟宪冲去,然后迅速淹没在人海当中。“猴子跑啊!”强子见我动作缓滞下来赶紧吼道,“关键时刻别走神啊!”“妈的!”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失控了,大骂一声跟在强子屁股后面。我们能这么容易的跑出来跟朝平的延缓有很大的关系,或许,他心里早就准备这么干了。对于朝平这样的大无畏者,我真心敬佩他们,但也真心学不来。
三层之前已经被我们搜过一遍,所以内部结构还算熟悉,我猛跑几步轻松超车强子后冲进一间放着劳保用品的房间,把强子拽进来后用力关上房门,头也不回地吼道:“你先顶一会儿!”“砰砰乓乓!”门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撞门声,追兵已经来了!
“不用你说!”强子的剔骨刀在刚才出厨房的一刹就那没了,估计是为了轻装上阵跑得快一些把它给还回去了,只好用身子顶着门,抽出水果刀对着门和门框的缝儿一阵乱捅。
当我拉着一排货架来顶替强子的时候,强子已经差不多是个血人儿了。“不是你在捅人家吗?”我急着把强子拉开问道。强子龇着嘴道:“我都能想到的法子他们不会?他们又不瞎不傻,这门缝这么大又不是只有我能看到。”我这才看到门缝里塞着五六把刀子,明晃晃的让人心慌。
“会死不?”我又问道。强子吐口口水:“爷命硬得很!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我已经尽量避开门缝了,奈何刀子太多,顾头不顾身啊!”我摇摇头:“是奈何脂肪太多,体积太大。”“你妈的再不想折子那黑矮子真要被人砍成泥了。”强子眼里满是担忧,朝平的那一幕他也是看到了。
“早想好了!”我从货架上拿了一副手套、一个安全帽、五套劳保服、十个口罩,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然后掏出捂了一路的伯莱塔,“你想干嘛?”强子一紧张跳了起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真是奇怪,平日里喊打喊杀最凶猛的强子居然也会劝人放下屠刀。“滚蛋,老子也鸡都不敢杀怎么杀人?”我急道。“那你掏出枪来干什么?”于是在强子不解的目光下,我一枪把紧锁着的窗户给打爆了!
门外激烈的撞门声、刀刃刮擦门框的嘶啦声还有满嘴喷粪的叫骂声一瞬间停止了,就好像《大话西游》里的一段台词:所以呢我就抓住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条舌头都伸出来啦!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净了……切!恶人应须恶人磨!我吹了吹枪口,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房门,眼里满是鄙视。
我手不释枪,冲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不停地开枪,一直到子弹打尽为止。声如厉哨,响彻夜空;明若烟火,绚烂短暂。“朝平让杨福才去接的人应该到了,他们听到枪声后肯定知道出事了会立即赶过来的。朝平毕竟是公职人员,杜伟宪要杀他还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抗下梁若兰那疯婆子的报复。”我把枪一扔,不爽道,“妈的,真他妈憋屈,拿枪的居然让拿菜刀的撅着屁股追了一路,说出去谁信啊!”
强子也掏出伯莱塔跑过去学者我的样对着天空放枪,携枪已经是犯罪了,要是真用枪打死了人我们还过不过了?“真是两把善良之枪啊!”强子也把枪一扔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得?”
我瞥了一下门,强子又放了枪之后,门外的人早就已经跑的七七八八了,是个人都惜命,尤其是反派大混蛋,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嘛,更何况是现实社会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又收回来一根道:“如果我打算现在跳窗跑路的话,穿这么多起码可以保证我不会一不小心摔死。”强子点点头:“嗯,跳窗你有经验,我听你的。”“老子说正经的,你他妈别给我搞笑!”我瞬间想起了茶语山庄跳窗逃命的那个我怒道,然后又收回另一根手指道:“如果我打算开门迎敌,过把英雄瘾的话,多穿衣服可以让我少流点血。”这进可攻退可守,简直完美!我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十分满意。
“妈的,不早说!”强子听得两眼直冒光,差点没直接从我身上把衣服扒下来,不顾有伤在身麻利的将架子上的衣服一扫而空,接着又把衣服帽子往身上套,不管合不合身的,穿没穿过的。“你对跳窗有瘾?”强子的话像是隔着几层棉被透出来的。
“妈的,你还说!”我大怒,又摇摇头叹息道,“但我也不怎么想当英雄啊。”“切!”强子朝我伸出了一根中指,粗的跟木棍似得,“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咱玩游戏的时候你总是抢着扮演威震天而我总是演擎天柱了,咱俩觉悟差太多了。”
“放屁,那是因为那时候一堆小伙伴就你最适合演擎天柱,擎天柱可是一辆大卡车啊,大卡车!就我们那还没发育长开的小细胳膊小细腿的都不行。”我撇了撇嘴不屑道,四周看了看,径直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拿起一段组装剩下的货架铁棍,握在手里掂了掂,不算太沉,应该打不死人,但用来威慑足够了。
“那你可以演大黄蜂或者其他的汽车人啊。”强子不解道。
“你还是没弄清楚重点。”我把安全帽扶正,不得不将话说明白,“我可不想因为一句‘汽车人变身’就得跟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太不光彩,太不体面了,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不想把衣服弄脏了,我这身板还不够我老妈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