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

十一月。水始冰、地始冻、灯火又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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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进闻人府开始，风月便感觉到不一样的气场。

闻人是武将世家。始祖‘闻人秉’因战功威赫，获开国女皇世代封爵。东门和闻人家族都是那时兴起的世家。

东门氏多于皇家联姻，多年下来，皇后之位多是东门家独占。

而闻人氏因闻人将军一生未娶，只是收养一名义子。鉴于血统纯正的考虑，从未与皇家联姻。

而且武将家风使然，闻人氏族子女多是放诞不经、心直口快之人。

现在闻人的当家是闻人鸿，已经年过古稀。膝下一子早亡，只留下一个孙女闻人伶。

闻人伶被闻人鸿盛宠长大，本就豪放的家风在加上跋扈。闻人伶这号人物在帝都与混世魔王画上等号。

……

风月行走在闻人府邸的院落中，满府都彰显着高调的奢华与艳丽。看来这一家都是毫不造作、不屑隐藏的人。

进了府邸中庭，闻人伶已经迎候在哪儿。风月远远就看见闻人伶上下打量的眼神，不知她是懒得掩饰还是真心好奇。

那眼神直白的似乎要剥了风月的衣服，直看见骨肉才好。

“闻人小姐好女风？”风月边走边和司空泛耳语道。

“也就只有姐姐你这一问，世人都知道闻人伶爱慕‘沐花’，这‘暗恋’可是名动帝都。”

风月颔首。

只要不是打着爱慕自己旗号的人，她都有信心应付。

走到近前，闻人伶上前草草一礼，然后扬起一脸傲慢的朗笑“世子好大的阵仗，还特地带了‘蓝玉公子’，难不成我闻人府还能吃了你不成。”

“姐姐不用担心，闻人小姐只是看上去很坏罢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人。”风月听见司空泛的话，醍醐灌顶般点了下头。姐弟二人就如同旁若无人的往庭院深处走去。

闻人伶气愤的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

好个司空氏！

都是懒散不经的样子，走在一起却发出耀眼光环般，让人无法忽视的在意。

闻人伶心底又浮现那日沐花看司空的眼神。不行！今天一定要振作精神，早日打发了这个心头大患才好！

……

风月庭中坐定，环视一周。

好个精心雕琢、奢雅非常的庭院。金漆玉廊放在一边不提，就是这庭院中散种的这些牡丹，株株名贵。

且颜色稀有，国色天香的点缀之下，让整个庭院看起来艳色蒸腾。

一声洞箫声响，穿过渐染秋意的午后。本该空灵绝美的洞箫，吹得那叫撩人心魄。忽闻不远处楼台之上，男声悦耳吟唱：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注一）

这年轻的声音高亢处如裂锦破鸣、浅吟处如珠过玉盘。温润潮湿般的软糯又浅浅压抑着炙烈。

待歌声静止，凭栏处忽显一个人，靠在廊柱之上，只见背影，长发高束，手持洞箫。

风月靠后淡笑，似有了然。

只看那一身艳色的红衣，风月心中已经不难猜出那人是谁。今日的红衣之上，绣着繁复的大朵牡丹，艳丽的一眼望去都不知多少种颜色。

宽大的外袍只能说裹在身上，里面着黑色穿金线右衽裹身中衣。只是回首间，却让风月一愣。

他脸上一面金色面具遮挡，那人望向风月的时候，风月心中却是猛然一动。

注一：语出《陈风 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