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
朝君之前首先迎来的却是迦叶皇太后宣召的懿旨。传召司空氏的新晋世子‘司空风月’,还有嫡子‘司空泛’宫中赐宴。
同时宴请的还有东门氏分别被世人誉为‘沐花公子’和‘白羽公子’的东门花梨、东门羽。
还有闻人氏的独女闻人伶。
赛幕三大氏族的嫡出都被邀请,恰青年才俊、风华正茂,似乎酝酿着什么在帝都城上方激荡。
而司空家剩下的那位庶子司空烈,则是一如既往的被忽略不提,而那位庶子也照例闲云野鹤的不知云游何处去了。
……
风月和司空泛坐在车架之中,司空泛缩在一旁一副没有睡醒的猫样。风月晨起不适,也好不到哪去,只是面前司空泛懒懒斜躺的样子诱惑着风月,风月一手轻敲面前矮案,一边眯眼浅笑注视着对面的司空泛。
“我看起来很乖吧?”司空泛懒懒的弯唇一笑。
风月伸了个懒腰,转身看着窗外“不止很乖,看上去还别有味道。”
司空泛轻笑,来了精神“不知还有怎样的味道?”
“我们司空家的人是不是太友爱的些?”风月虽然对人间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她还是知道乱 伦这个词的。
虽然,风月觉得美丽是种能力,值得真心的激赏。但是,像她和司空烈与司空泛这样的关系,就算他们怎样美丽,仅限欣赏就好。
往前一步,就是麻烦。
“姐姐,你知道吧。爱上我,会受伤的。”司空泛眯眼浅笑,温良笑容后那眼神看上去却更加清冷。
“放心,我爱自己更多,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风月的话刚出口,马车忽然一个紧纵,然后是外面纷乱的人声鼎沸。
司空家的徽帜是路人都会避让的,从没有这样的情况。
正疑虑间,金蒙来到窗前小声回禀,原来是闻人家的小主马车太快,撞了路边一个妇人,事发突然,阻了车架的去路。
风月伸手推窗,向事发出望去。
一个中年妇人,许是撞到了头。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小的伏在母亲身上哭泣,大的则在跟闻人家的马夫纠缠。
纠缠不下,旁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忽然马车里传出一个黄鹂般清丽的声音“几个贱民,啰嗦什么,还不快打发了。”
车夫听从车内的吩咐,扬鞭开始驱赶纠缠的孩子。
“你们撞了人,要给治的啊……”孩子一边抓着马车不放一边哭喊道。
那妇人看来情况不乐观,眼睛开始翻白,口中吐出血沫。鞭子抽在大孩子身上一道道的紫痕,小的见母亲这样便开始向周围的人求助。
周围都知道车上的标志是哪家,谁敢淌着浑水?纷纷避让,无一人上前。
风月看到此处,放下手中车窗,阖目靠在一边养神。
“怎么姐姐不管?”
“我为什么要管?”风月也没睁眼,只是轻笑道。
“你是天朝皇储,该有爱民之心。”司空泛虽如是说,但是出口的话中也没有几分诚意。
“我们谁都不是悲天悯人的善类,何必伪装呢?”风月双手抄袖,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闭目浅眠去了。
那边闻人家的车挥鞭开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没人敢说半句,但是却你推我搡,阻了闻人家前行的道路。
风月本就对这趟进宫不厌其烦,偏偏又被堵在这里,正心生厌烦之际,忽然听见刚刚那个稍小的孩子来到车边,拉着下人们祈求帮忙。
那孩子虽不大,却有种执拗的犟劲,他单纯的认为衣着光鲜的便是贵人,于是便跑到马旁拉着金蒙说什么也不放。
这样一来,风月这边带有司空家徽帜的车架也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在世人看来,三大家族同气同宗,自然相护。只是司空家把持着更多国家命脉的产业,更是不能得罪的主。
金蒙有些为难,施救一个受伤路人,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肇事的是闻人氏,如果司空家无端施以援手,那此事是至闻人家于何地?
那孩子痛哭着苦苦哀求,让金蒙也心生不忍,正无奈际,忽听车内世子道“你既然相求,要用什么想换?”
那孩子听见车内有人说话,忙跑到车边跪在地上道“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风月来到车门边,与小孩隔帘相对“报答可不能只说这样空话,要真的认真许诺,才能换来别人的帮助。”
“可我什么都没有……”孩子声音哽咽。
忽然小孩着急在在身上搜索“我有这个,这个是我最珍贵的,我跟你换。”小孩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节木头。这是平民家小孩平时玩的一种游戏,放在小坑上的一节木头,然后用小棍看谁打得远。
风月浅笑,笑着将手伸出帘外,“好,既然是你最珍贵的,我就与你想相换。”
小孩看着帘中伸出的手,隐隐可见帘缝隙间风月的脸,呆愣这不知该怎样反应,最后木木的将木块放在风月手中。
“成交。不过你要记住,如果真是珍贵的东西,就轻易不要与人想换。金蒙,送他们母子。”
“是。”
金蒙将那母子三人正要带走,忽然闻人车架内探身走出一个少女,看来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绯色剑袖,腰间高束坤带、脚上长靴过膝,颈间旗领盘扣,身后两片衣衫如同燕尾。年纪虽小,身材已经出挑的玲珑有致。
唇色嫣然饱满似橘瓣,眼睛凌厉灵动似小兽。
她朝着风月的车架扫了一眼,然后抽出腰间的鞭子,挥向挡在车前的路人。
“都给小爷让开!”
路人开始骚乱,杂乱间,惊了闻人家车架前的马,闻人伶身形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忽然车架中窜出一个艳红身影,揽住闻人伶的腰身,一个转身飞身坐在车顶之上,从腰间掏出一个金色火器,对着天上就是空放一枪。
这种火器,来自外夷,很少有人见过,一声震天响声之后,所有骚乱的人群都静止在原地不在动作。
那红衣身影唇边扬起一丝轻蔑笑意,鄙夷之色更甚。
“看见吗?如此简单的事情,枉你费了那么大的周章。”说着拉着闻人伶翻飞落下,进入车架之内,再也没人敢挡在车前。
闻人、司空车架陆续前行。
周围恢复了宁静。
只是刚刚那一抹桀骜不驯、俊美飞扬的红色激起风月心中哪个角落的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