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莫忆早已泪流满面，胸口被带刺大锤狠击，疼得撕心裂肺！
往日的回忆和情感一同冲进她的大脑，风卷残云，肆意屠戮！
这种感受，世上无人能体会！
“呵呵呵~”
莫忆突然捧腹大笑，前仰后合，声音好似恶鬼哀嚎，眼泪还在不断的流！就跟疯魔了一样！
夜惺并不惊慌，松开莫忆，跟她一同笑了起来！
男人的笑容灿烂如绚丽蔷薇，正在荨荨绽放，美好的让人恍惚。
“所以，我选择了你？为了你，背叛了她？呵呵~”
“呵呵，对啊！小莫，我没骗你吧！我没骗你吧！”
“哈哈~你有什么好！嗯？你和她比，有什么好？恋兄癖的家伙！有什么好！我们八年，八年的感情啊！哈哈！我竟然选择了你！”
“呵呵~是啊！就是比她的八年好！好了不知多少倍呢！你忘了，自己有多享受啦！呵呵~”
“呵呵~”
是啊，莫忆真的很享受，无论是夜惺的温柔还是夜惺的扭曲。
笑着笑着，莫忆笑不出来了。
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
她想起聂青了。
想起自己对那个女人的爱。
还有那爱里，无边无际的痛苦！
当然，还有对她的恨！
所以，我选择了你……
因为我和你，真的是同一种人呢……
“小莫……”聂青也蹲坐在莫忆身边，神情低落：“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悲哀，我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仿佛看不到世间一切的光明，比禁锢我的牢笼还要黑暗。那个聂青，他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会放任那样的你不闻不问？”
“不过我最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会爱着那样的聂青……到死都爱着……”
夜惺撅着嘴，在地上画起了圈圈：“你刚才说，我有什么好，比得过你们八年的感情。我也想问你，她有什么好，竟有资格拥有了你八年，连最渺小的希望都没有给过你……”
“那你呢？你能给我什么？还是说，你以前给过我了什么？”
莫忆终于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烛火有些暗淡了，暗淡中，莫忆的目光愈加的迷离。
夜惺轻轻擦拭女人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他为她做过无数次。
“你为她哭，她为你擦过眼泪么？”
“你为我哭，我为你流过血液。”
“是么？是啊！”
是啊……
还有好多呢……
“我想静一静。”
那天，莫忆走过夜惺的地下皇宫所有角落。
像个游魂一样。
在久无人打扫的昏暗空间里飘飘荡荡。
本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奈何夜惺像块膏药一样紧跟不放。
而失落的心情慢慢也被眼前的情景冲淡。
眼看着曾经禁锢过自己所爱之人的地下室，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想象着所爱之人是如何在这种死人墓一样的地方生活二十几年！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受似乎远比她记起伤心往事的心痛糟糕的多！
夜惺啊夜惺，你活到现在没有疯，应该算是奇迹。
夜惺告诉莫忆，他已经记不得父母的样子了。
“如果不是那件事，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父母的。”
“他们只爱哥哥，什么都给了哥哥，亲情，期望，温暖……他们自然而然的遗忘我，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和不安！”
“还好，他们都不在了，而我的一切都是哥哥给的！”
夜惺跟在莫忆身后，说的落寞。
橘红色的烛光中，人影浮动，很不真实。
莫忆恍惚，似乎可以体会这个芭比娃娃一样美丽和孤单的男人，悲哀的内心。
她一边走一边问：“所以，你就崇拜自己的亲生哥哥，不惜奉献自己的身体取悦他？”
夜惺点头，复又摇头：“我想，我们是互相取悦。”
莫忆不寒而立，明明两个都是光芒万丈的男人，却非要做那苟且见不得人的事！
“小莫，遇见你之后，我的信仰就变了！”
夜惺突然严肃了语气，拉住莫忆，定睛注视她。
目光用力的想要将她印刻在自己的眼底一样。
“你说过，不喜欢我被别人分享，所以我就再也不理会任何人了！直到现在，我都在听你的话！以后也会听的！”
莫忆露出怀疑的目光，明显的不信任。
夜惺焦急了：“小莫！你不相信我？”
莫忆使劲的甩开他的手：“你觉得我被你欺瞒这么多之后，还会轻易相信你么？”
“我欺瞒你，是因为你跟我说过，和聂青在一起的时光才最幸福！而我只是想让你以后的时光都幸福！”
“我幸福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人，而不是一个名字而已！”
“若你把我当做了她……”
“你不是她！”
“那么你现在心里，还有她？”
莫忆沉默不语。
他不是她，
而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光也并非最幸福……
夜惺啊……
我心里……
“夜惺，你实话跟我说，你为什么想让我幸福？”
男人咧开嘴，微笑的很夸张：“因为我答应过你，除了自由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除了，自由。
莫忆的心底忽的升腾寒雾，冰冻着来自远古的不安。
夜惺紧握莫忆的双手，上前一步，超近的距离俯视着她，幽幽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么？”
第一次见面？
莫忆想不起来，她只记得，好似有一只美丽到让人无法忘怀的手，慢慢靠近自己。
那好看的手中，捏着一根粉色的棒棒糖，入口甜腻，香幽，粘稠，流连忘返。
回忆是甜的。
正如此刻夜惺的微笑，光看着都会让人舌根溢出甜滋滋的口水。
“想起来了，是么？”
“没有！”
莫忆固执的反驳。
夜惺有些失落，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的眉宇凝固了半秒，很快舒展，摊开手一副劝慰的模样：“没关系，我们不是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了么！只要你记得你爱我就可以……”
“我不记得！”
莫忆突然大声的打断夜惺的话，神情怀疑，坚决，黑暗中，夜惺看到女人的双眸幽幽闪烁着蓝光，恐怖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夜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声音有些颤抖：“可，可是你不都已经……”
“我说了！不！记！得！”
女人一字一顿的说着那三个字，音色从齿缝里钻出来，比鬼哭狼嚎还难听！
“夜惺你记住，我不会允许自己想起你这种情感偏激，心理变态的男人！如果以前我爱过你，那么，也是*的谎言！因为，我以后不会想起那份爱，也不会再爱上你！”
女人的决绝让男人如烈火焚身，顿时世界颠覆崩陷，他懵了，呆愣的现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滑稽而夸张!
湖水一样的眸子波涛汹涌，又迅速枯竭，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盯着莫忆，除了不均匀的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莫忆吞咽酸涩的喉咙，忍住心底疯狂奔腾的痛楚，她很爱他，这是灵魂的诚实，不可违逆，但她更恨他！当她听到，他不肯给予自己自由的时候。
她的恨就更加抑制不住，从身体每一个细胞向外生长，开出带刺的蔷薇，狰狞而鲜红，吞噬她的养分，张牙舞爪！
所以，她忍心说出狠话，想要他也感受自己被恨意腐蚀的心情，和被爱情迷惑到千疮百孔的灵魂！
太奇怪了。
她总是，不愿意让他心安。
总想刻意的伤害他。
仿佛是一种潜意识的报复。
看着夜惺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怒火烧的委屈要死的模样，莫忆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住，她感觉自己的泪水就要流出来了。
“抱歉，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好不好？！”
莫忆终于甩开了夜惺，闯进另一间陌生而华丽的密室，她瘫软在角落，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
记忆回来了。
莫忆想起来，夜惺其实就是那个在无数午夜时分，跟踪自己的变态男子！
他那恶魔般的嘴角，她一生都忘不掉！
尽管失忆，哪怕死亡！
她已经记起夜惺曾经是如耍弄自己，让自己陷入恐慌无法自拔的！
他的出现曾让自己遭受所有人的猜疑！
就连莫忆自己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精神分裂产生的幻觉。
她因为他，彻底的失去了聂青……
她因为他，灵魂被孤立！
被放逐！
他是戏虐了自己的人生！
就在那个深夜，他再次出现，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只是紧紧跟随……
而是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莫忆的人生。
夜惺……聂青……
莫忆揪住痛如刀绞的心口，泪疯狂的滴落。
一颗颗拍打身下满地昂贵的珠翠，声音刺耳，犹如深夜里，跟踪者狂妄的冷笑。
如此，她真的恨他。因为恐惧，因为爱。
为什么，我所爱的，都会给我带来痛苦呢？
聂青如此，你亦如此……
“呜呜~”静谧里，莫忆听到了熟悉又阴幽的*，很鬼魅，很悲伤。
让她心底不由一凉。
是夜惺，
那个外表柔弱，内心更柔弱的男子，
他正趴在被莫忆丢弃的地方，哭了不知有多久。也不累，更不知收敛，就那样使劲的哭，绝望的跟生命正在被阉割一样。
让人听闻痛不欲生，头皮发麻，脚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