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嫩警察没有得到欧阳晓彤的回应,欧阳晓彤在适应了库房里昏暗的环境后,便先一步走进了库房,这倒是弄得我跟青嫩警察直接面面相对起来。
“嗨,哥们,我记得你。”
“我也记得你。”青嫩警察不善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我不好意思的抬起右手擦了擦鼻尖,说道:“对不住啊哥们,上次失控了。”
青嫩警察显然对我这样的解释并不相信,只是今天我是被王宏“请”过来的,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索性就此离去了。
我见青嫩警察走了,欧阳晓彤已经走进库房里面去了,我也抬脚要跟着进去,却被王成栋一把拉住了胳膊。
“师……浩哥,不对付,真的不对付,咱们还是回去吧。”
“你这家伙,早上还那么积极呢,怎么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反倒成了缩头乌龟,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
我数落了王成栋几句,又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就走,好歹也算尽了心意了,已经被人解剖过的一具尸体,你怕啥,再说千千不是一直在保护你呢吗。”
或许是我再次提及聂千千,终于给王成栋鼓起了一点勇气。王成栋挪着步子,跟在我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库房。
库房里除了欧阳晓彤外还有一名胖乎乎的中年警察,正是前几天王成栋突然出现在派出所大门口外,那位被“鬼”吓到了的胖警察。
看来青嫩警察跟胖警察是接受了这份看守“青狗子”尸体的任务了。
我跟王成栋才走进库房,那边欧阳晓彤已经跟胖警察交代了几句,胖警察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笑呵呵的走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作势就要走出库房。
却不想胖警察看到我身后王成栋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跳,原本红润润的脸上,突然青了一片,接着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我回过头来看了王成栋一眼,没忍住,笑了。
“你这家伙,已经可以单凭身形,就把一位坚守岗位十几年的警务人员吓走了,哈哈哈。”
我的打趣没得到王成栋的回应,反倒是那边的欧阳晓彤接了一句:“那位是协警。”
擦,真不给面子。
我无趣的扫视起这间只有二十几个平米的库房来。
卷帘门宽不过一米五六,整个库房宽度也不到三米,已经打开了的两扇铁门这会倒是都贴在了大门两侧的墙上。
足有七八米长的库房,这般看去,真是够狭窄的。
我没有直接去看平放在库房正中行军床上的“青狗子”,而是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头顶的几盏白炽灯。
到这会仔细看去,我竟发现白炽灯刚好有七盏,更是不规则的吊在各处,然而这个数字已叫我有些摸不到的感觉。我再仔细看去,七盏灯的位置刚好构成一个形状,是北斗七星,又或者说与程天娇在江城烈士陵园舞动的脚步不谋而合。
我已经知道,程天娇的舞步,学名是“天罡七星步”。在程天娇的认知中,似乎这北斗七星,好吧,是天罡七星,别有洞天。
沪市东郊社区派出所的一间库房里,竟然被人吊上了呈天罡七星状的白炽灯,果然不对付。
欧阳晓彤和王成栋见我站着不动,也顺着我的目光抬头看去,四只眼睛中却只有疑惑和无聊。
好吧,气氛有些僵,我应该提个话题活跃下。
“晓彤啊,不就是把这具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的尸体弄到你们所里来了吗,王宏为什么说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果然,我的话题引起了欧阳晓彤的话头。
“这个‘青狗子’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是‘鬼斧帮’的人。”
“‘贵妇帮’?一群无聊少妇组织的帮会吗,嘿嘿。”
我的冷笑话被王成栋这个闷葫芦出口打断。
“‘鬼斧帮’,鬼魂的鬼,斧头的斧。沪市最大的地下组织,由来已久,据说与当年上海滩的某个大帮派很是有些渊源,这些年更是在各类‘严打’下坚强的存活了下来,而且还有日渐扩大的趋势。”
欧阳晓彤接过话头,道:“虽然各条线索基本已经指向一个事实,‘青狗子’就是金店劫案的主犯,但是最重要的证据——那些被偷走的珠宝首饰,一直不见踪影。现在三个人又都已经死无对证了,所以这具尸体反倒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刚才我们在王所长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
“家属?”
我的抢答被欧阳晓彤白了一眼,擦,这姑娘一点没有对我这位“世外高人”应有的尊重,反倒是王成栋一直……
我擦咧,王成栋竟然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
“是家属,不过是‘鬼斧帮’的家属。”
好吧,这个话题我不知道怎么接了。跟俩沪市本土人,聊沪市的“风土人情”一点都不开心。
“咱们还是看看‘青狗子’吧。”
我走到欧阳晓彤身边,抬起眼来看向行军床上“趟”着的“青狗子”。
“青狗子”整个人形都走了样,皱皱缩缩拢成一团,比火灾现场窒息而死的人还要紧缩,倒好像在死了以后,又被人用外力折折叠叠成了这幅大虾样。
“他怎么这样?”
欧阳晓彤回道:“我也不清楚,之前这具尸体被运来的时候还不这样,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我刚才问了牛金忠,他说库房里灯光太暗了,他也没注意。”
牛金忠就是那位胖警察了。
欧阳晓彤从我身后走了过来,更是抬手拉扯下了行军床上的尸体下的长帆布,毫不在意的瞪起一双眼睛,贴近尸体看来看去。
“我去,你怎么这样,你可是个姑娘。”
“切,我可是警察世家出来的女警,以后要做公安部长的女人。”
好吧,我对这位一点不懂得尊重“高人”的女警察无话可说了。
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传来,我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王成栋这家伙竟然一步步向着库房外面退去。
“你在干吗?”
“师父……”
不知何时,脸色已变得的铁青的王成东,身子僵硬的向后退着步子。王成栋的声音被掐在嗓子眼里,他身后有声响传来,原本已经打开的两扇铁门竟在一点一点的关闭。我和欧阳晓彤反应过来,急忙快步向着只剩下不到一米宽的大门跑去。王成栋跟着反过身来,一步跑出了大门。
然而,王成栋的身影才消失才大门口,两扇铁门仿佛被人大力作用,“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有碎屑从已严丝合缝的门缝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