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头顶的头发被削落,哪个女人都忍不了。三人做好了准备,等待对方回身的震怒,冲动的反扑,然而这两件事,他们一个都没有等到。
身上流血都顾不上,头发那种玩意,少了没了,不疼不痒的,它重要吗?全当种了韭菜,割一茬再长一茬就完了!小东西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嗖”一声就蹿到了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跟前。
擒贼先擒王,而且他没有武器。
小东西来到他面前,甩手一鞭,就知道自己错了。
那人微微扬眉,似是诧异:“你用鞭子?可不常见啊!”手下却没有留情。
鞭子出手,像是一条赤练的毒蛇,向那男子张出带着毒液的獠牙,然而那人出手向空中一抓,似乎抓住了蛇的七寸,长鞭一震,卷着小东西“嗖”的甩飞在五丈开外,摔得她“嗤”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小东西顾不上摸去口中的血迹,这五丈的距离让她兴奋不已。如果能摔的更远,哪怕身上更疼,吐血更多,她也乐意。她几乎刚粘到地面,下一刻脚尖一点,借力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准备施展轻功,撒腿就跑,结果刚起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像是撞到了一堵异常结实的墙。
妈蛋!
阴魂不散!
好快!
小东西借着弹力,咬牙拧起身子,往侧面窜去。她还没来得及动,那人似乎早看穿了她的意图,她只觉衣领一紧,自己居然被人整个提起,“啪”一声丢到了原地。
云泥之别的差距,不可反抗的威压。如果小东西感到绝望的话,那么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破庙遭遇的伍哥。
小东西知道这个闭着眼睛的男人既没有怜悯,更不会拖延。他像个杀手,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斗。
杀!没有迟疑!
杀!出手必死!
她无路可退,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惹上了这些人,居然第一次不想知道原因,不想挣扎,只愿放弃。
阴冷的风呼啸而过,她的影子在狂呼,在跳跃,可即使再热闹,仍旧是孤单的一个人。
“废物!”头顶的人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小东西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像岸上的鱼遇到了水,像漫长的夜迎来了光。
贾铭?
贾少爷?
贾大爷?
贾大魔王?
你你你又回来了?
小东西高高扬起一张大脸,喜滋滋的大声附和:“您说的对!红花就要绿叶配!我废物,我骄傲!”
贾铭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她那红肿的脸,削秃的头发,嗤之以鼻:“真丑!”顿了顿,“像只没毛的鸟儿。”
天了个噜的,快来人啊!贾大魔王居然挤兑人了!还挤兑的那么滴低俗!
小东西一顿腹诽,面上笑的像朵开败的狗尾巴花:“美女不敢比,丑人我可是天下第一。”
贾铭青筋直跳。
这时,四人早已围了上来,三把刀,外加一根小东西的长鞭,稳,准,狠的挥向贾铭。他们表情平静,目光依旧没有感情,虽然出手是必杀技,但好像就是挥一挥手那般的自然,随意。
他们在倒地的那一刻,表情还是平静的,似乎没有一丝痛苦,更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年如何出手,因为他们临死前的一瞥,只是一道残影。
惊呆的只有一个人,那个双目紧闭的男人,他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依然感受了形势的逆转和那少年的深不可测,几乎抖着声音喊道:“三叔?五叔?七叔?”
没有人应答。
永远不会再有人应答。
年轻人抖着肩膀,失声道:“我答应过她的,要一起回去。”
贾铭不关心他的故事,嘴角微翘:“为什么杀她?”
那人没有说话,虽然他知道这是对方留自己一命的原因。他从地上摸起了一把刀,贾铭眯着眼睛看他,没有阻止。
那人冷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做我们这行的,有我们这行的规矩。即便是死,也不能坏了规矩。”
“请便。”贾铭冷笑。
“这个不太好吧!他似乎想自杀。”小东西斟酌着说。
“有骨气?”
小东西道:“呃,可我还是不知道谁要杀我,为什么杀我啊!”
贾铭凝目,一言不发。
小东西劝道:“瞎子,我说你是不是杀手?你别想不开啊!我不死,追杀就会继续。总有聪明人愿意用秘密交换自己的命。左不过再等几天,再杀一波罢了。”
贾铭补充:“又不费劲。”
……
那人张大了嘴巴。小东西觉得,如果他不瞎的话,一定会把眼珠子瞪出来。因为“又不费事”这几个字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瞎子撕裂的表情也只维持了一瞬,强烈的怒火让他单手持剑,快去向脖子抹去,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和贾铭一起多活一息,都是一种无言的折磨。
“大哥!”一个稚嫩的声音自远处撕心裂肺的传来。
那人手一顿,带着满脸的震惊和悲伤:“妞妞,你怎么来了?”
妞妞?那个小蜗牛?
小东西瞬间懂了,白天路上的一面之缘,没让三叔在睡梦中一刀结束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