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一口气说道：“蓉蓉你先听我说！依依是幽冥城的奸细，已经被我们杀了。临死前，她说你是她的同伙，现在你有重大嫌疑！我们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你一定要说实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别哭，哭也没用，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你是莱城人吗？”
生死关头，蓉蓉面无血色，她双手发抖，也顾不上哭花了脸，急忙道：“我不是。我是顾城人！”
“为什么撒谎？”
蓉蓉连贾铭都不敢看，脑海里只有昨夜破庙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腥气弥漫的气味，和下手无情的贾铭：“我只想和恩公多呆一会儿，所以鬼迷心窍撒了谎。依依说她也是莱城人，我心里怕极了，害怕被人识破，才反客为主说我怎么没见过你。”
“快速说出十个你最亲近的人的姓名和年龄！快！”
蓉蓉被小东西的情绪感染，掰着手指头紧张的说道：“我爹周海山，三十三岁。我娘刘氏，小字茜茜，三十岁。大哥周向南，十六。二姨娘张氏，二十五。三姨娘李氏，二十。四姨娘，王氏，十六。管家刘琦，也是我舅舅二十五。苗苗，小冬我贴身丫鬟，都是十三岁。”蓉蓉哭丧着脸说“我熟悉的就这些了，实在凑不够十个。女孩子养在深闺里，见不得那么多人的。”
小东西摆摆手：“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了！话说你家姨娘过得好不好？”
嗯？蓉蓉糊涂了，不知道这个问题跟自己身份有什么关系，又不敢问，含糊道：“也就那样吗？”
小东西立马拧着眉毛道：“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蓉蓉斟酌着道：“反正有吃有喝的，就是……生不了孩子。”
小东西不依不饶：“为什么？”
蓉蓉缩着脖子说：“被……我娘偷偷……下了药。其实内宅都这样的！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勾心斗角。我娘她这夫人表面上风光，暗地里谁不在意别的女人分丈夫？我娘她……可怜的，你们会不会杀了我娘？”
小东西摆手道：“谁管你家的破事？话说有吃有喝的不是挺好吗？老李头说了，不让我心太高，将来找个富足人家，稳稳当当的做个小妾，混吃等死就行。”
贾铭没吃鱼，突然觉得嗓子好像卡住了。
蓉蓉小心翼翼的说：“我那些姨娘……长的都……非常漂亮。”
小东西浑不在意，拍着胸脯啪啪作响，昧着良心说：“毁容之前，人家也是个大美女！我这张脸会变回来的！一定！”
……
小东西差点忘了正事：“快速说出这九个人的属相！快快！不准停顿！”
贾铭不由另眼看她。小东西确实问的高明。随口编出姓名和年龄不算什么，但是属相未必能对应的准。偏偏小东西问的是她熟悉之人的属相，又让她快速作答，所以蓉蓉没时间计算，九个人也没那么幸运一次全部蒙对。
蓉蓉眼睛也不眨，快速说出九个属相来。
小东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纠结，因为她正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核实验证。数了半天，发现自己的手指完全不够用，她偷瞄了一眼贾铭，对方忍无可忍：“蠢货！都对！”
哼！智商高了不起啊！
小东西道：“你的嫌疑基本解除了，不过我们得把你送回家，才能最终确认。”
心里的那根弦一旦放松下来，蓉蓉全身泄了气，瘫在椅子里。
小东西忍不住数落：“好好的家你不回，非要整这些幺蛾子，连累我们不说，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该！”
蓉蓉眼泪婆娑，这才偷偷看贾铭。可怜她一腔深情，又受了惊吓，对方连一丝安慰的眼神都没有。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她一咬嘴唇，索性豁出去道：“恩公，跟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可……我的心意，您总是知道的。”
贾铭声音冰冷，如一根尖刺戳透了她的心：“真不想知道。”
蓉蓉顾不上脸面，上前一步，声音哀切：“蓉蓉对恩公一见倾心，甘愿为婢为奴……”
这话多假，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为婢为奴？小东西默默吐槽。
“只是如此？”贾铭冷笑。
蓉蓉似乎看到了希望，心一横：“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蓉蓉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小东西终于忍不住跳起来：“要你身体当肉盾呢？打起架来你还不如我呢！”
贾铭弯了弯嘴角。蓉蓉看傻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只牵动唇角，就像雪景消融，露出春光一角。鬼使神差，她膝行到对方面前，抱住了他的腿，无限卑微的说：“蓉蓉愿嫁给公子，为奴为妾，长侍永生！”
贾铭居然没有躲，支着头，眯着眼睛看着蓉蓉，若有所思。蓉蓉似乎受到了鼓励，伏在贾铭膝头，哭的柔弱无骨，我见犹怜。
小东西呆了，下一刻又乐了。以身相许原来是这个意思，早说嘛！早说明白，她早撤退了，害得她还听了半天姑娘的表白。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让你横，有人收拾你！
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对你情意绵绵的，你能打人家？骂人家？现在傻眼了吗？没辙了吗？不好收场了吧？哪像我这么皮糙脸厚滚刀肉，任你拿捏揉搓。
小东西幸灾乐祸的就往门外挪。
身后贾铭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微冷清亮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走了？”
小东西头也不回：“你俩慢慢聊。又没我事儿，不走干嘛……”
“我记得，”贾铭眼眸清亮，似笑非笑，“我好像也救过你。”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瞬间把蓉蓉轰懵了，小东西轰呆了。
如果被救就要以身相许的话，小东西岂不也要嫁给这个怪胎？
我滴个娘啊！求老天降把闪电，劈死……贾大魔王吧！
啥？劈死我？我傻吗？我还没活够呢！
嫁给那个大魔王？我怕我吃不香，睡不暖，还不如做只了无生趣的蜗牛幸福快乐，自在逍遥！
小东西火速转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蓉蓉，盘腿坐到椅子上，握住对方的双手，苦口婆心道：“我说闺女啊，你不能这么想！贾大……公子可是救了六位姑娘，加上我七个。如果都嫁给他的话，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我可是要做大夫人的。就是那种下毒不让你们生孩子的大夫人。”
贾铭嘴角抽了抽。
蓉蓉吓了一跳，她还是比较怕小东西的，毕竟那菜刀这次从鼻尖上飞过去，下次就说不定从哪里飞过来了。如果小东西有心为难，她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小东西再接再厉：“贾公子武功那么高，以后还会救人的，姑娘们都嚷嚷着嫁人，这小妾队伍可会越来越壮大的。”
蓉蓉心里一寒，的确，她有这个心思，不排除别人也有。他爹对女人只热乎个两三年，新鲜劲过了，便不管不问，所以她娘才敢干出下药的事。如果贾公子只疼她两三年，余下漫长的人生，她该怎么度过呢？
小东西又加了一把火：“再说，你若嫁给贾公子，日后又被旁人救了，你还要不要继续以身相许呢？再嫁，就要离开贾公子，何必来回折腾。不嫁，就是违背现在嫁人的初衷。”
蓉蓉眼光渐渐清明，也慢慢想开了。她知道贾公子对自己并无情意，何必打着以身相许的名义苦苦相逼。她低着头，还是呢喃了一句：“公子大恩，就不报了吗？”
小东西笑道：“俗话说得好，大恩不言谢。你只要挥一挥衣袖，说一句，回见啊您呐！就行了。”
贾铭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