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聂远正和霍敬之在外面着急。
因为不会有人想到敌军此时就在自己主将帐外,所以这个区域没人侦察,聂远和霍敬之还算安全。
但只是暂时的。
此时的两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冲进去将张修救出来。
“救什么,本来也是让他死的,这不正好了么?”霍敬之道,就想离开。
但聂远想得比较周全,“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若是张修被敌军抓取绝对会供出陛下。张傲英就会知晓陛下的计划,那时对我们可是极大的不利!”
“可若是就这样贸然地冲进去,就凭我们两个也没有胜算啊!”
聂远沉着脸。
霍敬之咬牙切齿道:“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张修,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聂远眼睛忽然一亮,道:“霍将军,我有办法了!”
“什么?”
“若是这个计划成功,那可真是一石二鸟。”
“到底是什么?”
聂远看着霍敬之,“霍将军,我需要你离开。给陛下传递消息,愈快愈好。”
霍敬之道:“那你呢?”
聂远微微一笑:“将军不必担心奴才。奴才一定能保全自己。”
毕竟自己,可是答应过怀安的。
霍敬之咬咬牙,拍着聂远的肩:“那我先走一步。若有不测,我一定会杀回来救出你!”
聂远点点头,“事不宜迟,将军还请快些。”
霍敬之最后看了聂远一眼,然后快步跑远了。
聂远看着霍敬之的背影消失在沉沉暮色中,深吸一口气,仰首阔步的走进帐中。
他一进去,就看到库亚塔正揪着张修的衣领,而张修口中连连求饶着。
库亚塔听到后头有脚步声,回头一看,乐了,“没想到,居然自己上门送死来了?”
库亚塔刚要叫人,就听到眼前那个瘦削的男人道:“大将且慢。我身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大将何不听我说几句?”
“哦?”库亚塔来了兴趣,“你胆识倒不小。不过我不想听你说,自己了结,要不我找人帮你,你选一个。”
聂远脸色不变:“不知大将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库亚塔这次真笑出了声,“来使?来使会半夜潜入我大营烧我军粮草,偷我布兵图?
聂远微微躬身道:“这些均与我没关系。不知道大将你,可知道张傲英这个人?”
张修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然后就看到聂远居然来了,还提起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于是激动道:“对对,张傲英是我爹,我告诉你尧狗,我爹可有权势了,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爹定会将你尧国杀个片甲不留!”
聂远皱了皱眉。
库亚塔看着聂远:“这么说,你是来说情的了?告诉你,这厮盗我布兵图,我绝对杀了他。”
聂远道:“大将误会了。他,你要杀要刮跟我没关系。”
张修一听急了:“聂远你这狗奴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聂远平静道:“大将,这人实在聒噪,可否劳烦大将……”
库亚塔点点头,“这好办。”
说罢三下五除二地将张修绑了个结实,顺手在他颈后劈了一记手刀。
嗯,这下终于老实了。
库亚塔拍拍手,看着聂远,“你方才说,张傲英?”
聂远点点头,“想必大将应该知道的。”
库亚塔确实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知道这个张傲英和自己的王挂着钩。
聂远继续道:“大将为人豪爽,我就不绕弯子了。这个人叫张修,是张傲英之子,张傲英这次派他来,是为了刺杀您。”
“什么?”库亚塔指指地上摊成一片的张修,“就这种东西,还想刺杀我?还是张傲英派来的?”
“不然还有别的解释么?”聂远笑笑,“毕竟不会武,又是盟军的儿子,大奖一定会放松警惕的。哦,顺带一提,粮草确实是我们烧的,但布兵图我们没有让他偷。想来也是张傲英的主意,他怕是想,在我们陛下面前邀功呢。”
“等等,你怎会知道的这样清楚?”库亚塔有些生疑,眯起了眼,“而且连我王与张傲英结盟的事都晓得。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我一刀就能了结你!”
聂远不为所动,“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知道的这样清楚,是因为……张傲英已经和我们陛下和盘托出了。”
“什么?”库亚塔拍案而起。
“是的。我们陛下早就抓到了张傲英尾巴,张傲英怕死,于是供出了一切。包扩,秦党。”
连秦家那群人也招了?库亚塔真是大骇,这若是叫王晓得了……
不过,“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聂远笑笑,“我若不说,大将必定气愤非常,我大周军队定会损失兵马。难道大将不觉得牺牲这一个,比损失千百兵马要合适的多么?”
“而且,”聂远道,“秦党藏在尧国,我也想请尧王多多提防了。”
库亚塔呆了半天,道:“那这叫……张什么的,你不要了?”
“自然不要了的。”聂远道,“大将可以将这人带回去,一切听凭尧王定夺。”
库亚塔半晌才道:“你还是个识相的。”
聂远笑笑,“那我可以走了么?”
库亚塔掂了掂手中的刀,“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么?”
聂远微微仰首,“我觉得,大将会放我走。”
“那我只能说,”库亚塔忽然近了聂远的身,冰凉的刀刃抵在聂远脖颈上,“你觉得的是错的。”
聂远目视前方,神色毫无波澜,“若大将想动手,就快些罢。”
库亚塔凝视聂远半晌,忽然把刀放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位兄弟当真是有胆识的人!”
聂远又笑了,“我也没有看错大将。”
库亚塔对着帐外喊道:“来人呐,把这位兄弟送出去!”
进来的士兵一脸茫然,这是咋回事?大将帐子里怎么有个人?而且大将还叫自己把他送出去?
“还愣着做什么!”库亚塔一瞪眼,“快些!”
那士兵才如梦初醒,忙引了聂远往外走。
“兄弟,”库亚塔忽然叫住了聂远,“还不知晓兄弟名姓?”
聂远没回头,“我是陛下的殿前太监,名聂远。”
“哦,殿前太监聂远。”库亚塔念叨一声,然后愣住了,“啥?太监!”
聂远在远处听到了,只微微一笑。
等到聂远刚走进大周大营的范围,就看到远处带着一队人马狂奔而来的霍敬之。
霍敬之看到聂远连忙勒了马,快步走到聂远身边,“聂公公,你可安好?”
聂远一见霍敬之就绷不住了,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霍敬之手疾眼快的捞住了聂远的胳膊,诧异道:“聂公公你怎么了?手上全是汗,难道尧军折磨你了?”
聂远已经说不出话了。
何止是手上,自己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方才自己走的那步实在太险。聂远心里也是怕的,现如今自己安全了,瞬间觉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甚至话都没力气说。
“聂公公,你怎得不说话?难道尧军真的折磨你了?”霍敬之急道。
孽缘摆摆手,颤着声音道:“奴才无碍。将军请放心,明日,尧国就会撤军的。”
霍敬之疑惑道:“聂公公怎么晓得?”
聂远笑道:“因为他们,要去做比攻打大周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