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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吟低唱 §中秋节的况味

我曾在小县城工作几年。那时,我家住在干部楼。每到中秋节,楼上楼下,雄鸡长鸣,臭气冲天,那些突然被塞进阳台、楼道的鸡们怒不可遏地挣扎着,嘶叫着,颇有几分惨状。后来,日子稍富,鸡又变成了鳖和蟹,提蟹篓和鳖袋,依然显山露水不雅观,于是那些活物们逐渐被烟酒代替了。烟是好烟,酒是好酒;但并非每个人都抽烟,并非每个人都善饮(特别是提倡保养的今天)即使是抽烟善饮者也不会掏自己腰包,况且把这烟酒送到林立的节日收购小店里去遮遮掩掩,目标太大。送礼不随东,花钱枉费功。于是烟酒也不用带了,仅带着一个信封,谦卑地说,也不知你喜欢啥,自己随便选着买吧!总之,因了中秋节的到来,才有了送礼的由头。往往节日前几天,这些活动便开始了。那时,有来头的人家每晚大门吱呀作响,迎来送往,一拨又一拨,来不及撤退的,只好隐于煤卫及卧室等暗处。礼品的变更多少反映出生活的变迁和不正之风的与时俱进。每到中秋,本是赏明月看美景的良宵佳时,但我却怕敢出门,熟人乱碰头,彼此都尴尬,说什么好呢?沉默大多数。举杯邀明月,合家饮几盅。这是多么温馨醉人的场景!可是,在变了味的节日里,一些人过节如过关,首先想到的不是家人亲人,而是张王赵李各级主管,打点侍候各位爷,为日后的方便与坦途筑桥铺路。匆匆于大街小巷,怯怯于楼道门旁,人累心累啊!抬起被生活和欲望压垂的头颅,瞅瞅月光下自己的影子,酸甜苦辣的况味只有自己知道。

送礼人自有送礼人的苦衷:不送大事小事不给办呀!不送提拔升迁看不见呀!浮躁的急功近利,引发了他们的心旌摇曳,欲壑中很难看清世界和自身的价值。有所求,求不得,于是苦挣扎,折磨自己;或费尽心机,或使尽伎俩。欲壑难填,人心永无满足的时候。要降伏心中欲魔,必须自律、自省、自尊、自强。人一生需要的东西其实不多,不能把许多身外物奢侈品认作必须品;不能被繁杂的物质和信息消耗掉掩埋掉,努力地工作着生活着就是价值。这世界上最高贵的不是钱财权势,而是人的灵魂。高贵的内涵就是灵魂的保持和尊严的护卫。生活中的种种际遇,或许会磨蚀掉我们的朝气和锐气,甚至于某些时候,我们不得不忍气吞声于某一种角落;不得不遮颜低头于闹市,但是,灵魂是不能击倒的,它虽然无形,却无处不在。灵魂不倒,尊严不倒,有了它就有了希望。

至于收受礼品的人,不想赘言,仅送上唐代诗人白居易千古传颂的独吟:念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比起古代白诗人如何?居有屋、食有鱼、行有车,钱聚多少才为多呢?自律自省吧!面对各种诱惑筑起心中的万里长城,才能持忠贞的为民之心,立志诚的报国之志,尽犬马的公仆之责;才能食国家之俸禄,报国家之民众。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农人看月识天气,月晕则雨,月朗则晴;商人看月像金盘,撒下的都是诱惑;游子看月是慈母的眼睛离人泪;少年看月是朦胧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中秋又至,圆月在即,愿今年的中秋,天朗气清,月色更明,人心更顺,为亲人、为朋友、为祖国共同举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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