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流冽一睁眼就看见南盈萱疲惫的睡颜放大在他眼前。他猛地坐起身,被子掀开一条小缝,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他皱眉抚额,昨晚的一幕幕涌进他脑海里。
他毁了她的清白,而且毁得很粗鲁。
南盈萱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发现夏侯流冽已经坐起身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即抱着被子做遮挡物坐起。
他的目光幽深地望过来,她轻咬下唇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胡乱地就开始解释。
“昨晚……昨晚我是自愿的,我不用你负责任,我……我我我马上走。”她见他眸色越来越深,心中慌乱不已,抱着被子就要下床,一动下身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别动,胡闹。”他伸手扶住她,低声轻斥。“我说什么了吗?”
他扶着她躺下,自己起身穿衣。她望着他那不着寸缕健硕的上身,想起了昨晚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用手捂住了脸,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
她跟他,现在真的是夫妻了啊!
他穿好衣服,转身见她几乎将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往房门走去,想让人把连嫣叫过来。
一推开门,就看到徐又白和连嫣两人守在门外,一见他都被吓了一跳,满脸的惊愕。
他扫了连嫣一眼,淡然开口道:“你主子醒了,进去伺候吧。”
“哦……好的。”连嫣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准备往房内去。
“等一下。”
“爷还有什么吩咐?”
“让你主子今日就在云端轩休息吧,等我回来…我有话跟她说。”
既然他们之间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有些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他必须要正视了。她已经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他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走吧,去邑王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步往大门走去。他要先去与邑王叔商议枯叶教之事,也让他缓一缓,想想应该怎么处理他和南盈萱之间的关系。
“主子……?”连嫣进入房内,见南盈萱蜷缩在被子里,犹豫地喊了声。
南盈轩刚刚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夏侯流冽,缩着身子装睡,没想到听到了连嫣的声音,疑惑地探出身来察看。
“怎么是你?爷呢?”
“爷出门了,叫我进来伺候您。”
“出门了?去哪儿了?”他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王府?
“不知道。对了,爷让您在这里歇息,等他回来,他有话和您说。”
南盈萱心里“咕咚”一声。有话跟她说?什么话?难道是因为昨晚她的自作主张生气了?要跟她划清界限?
昨晚基本上是她趁人之危,她越想越不安,心里慌得厉害,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了一起。
“主子,我看看您……”连嫣见南盈萱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一脸的无措,小心地将覆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
昨夜夏侯流冽中了不眠,动作肯定不温柔,这些连嫣都预料到了。但当她真的看到南盈萱身上遍布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下身床单处还有一小片血迹时,她忍不住带着哭腔道:“主子……爷这也太狠了吧。”
南盈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有点恐怖。她不自在地拿起被子盖住自己。
“爷中补眠了嘛,怎么能怪他。”
“主子您就是太偏袒爷了。”连嫣不满地抱怨了几声,便转身去拿药了。
不动的时候倒还好,南盈萱在连嫣帮她清洗上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疼,几乎是站都站不起来,全身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她只好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就休息了一个时辰,余妃雪便急匆匆地赶来找她了。
“萱萱,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南盈萱扶着酸痛的腰缓缓坐起身,余妃雪看见她的动作觉得她有点奇怪,但现在她无暇顾及这些,不等她开口问就着急地说道。
“师兄发现了师父留下的一封书信,不知怎么的整个人都暴怒了,连姹她们拦不住,让我们赶紧回去。”
“什么?那我们快走吧。”说完,南盈萱就心急火燎地想要掀被下床,动作太急牵动了身上的伤处,一时之间疼得直吸冷气。
连嫣忙上前去扶她,余妃雪饱含深意地打量了她一下,刚刚她太着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现在突然回想起昨晚她进了夏侯流冽的房间,而夏侯流冽中了不眠。
“天呐,我哥弄伤你了。”余妃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急忙过去扶她。“你还好吧?要不我一个人回去吧。”
“不行。”南盈萱咬牙站起,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我可以的,我们现在就走。”
师兄必定是发现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才会如此动怒,她不放心必须马上赶回去。
南盈萱忍着下身的剧痛与余妃雪,连嫣二人策马赶回了蝶宫,下来之时她觉得自己有些腿软,但还是强撑着进入了宫内。
这时,连慕臣穿着一身夜行衣正在与十几名宫人交手,连姹也在其中,连紫和连红一看到南盈萱等人进门,便如看到救星般直直地奔了过来。
“主子,舞主,你们总算来了。”
“什么情况啊现在是。”余妃雪望着前方缠斗在一起的人群,不解地问道。
“宫主要出去,我们看宫主这状态怕他出事,便先拦着他,等你们回来再定夺。”
南盈萱看了眼浑身都是暴怒的气息和血腥的杀意的连慕臣,突然闪身混入了缠斗圈,闭着眼站在那里也不动。连慕臣以为是新混进来要拦他的宫人,盛怒之下便想一掌击,一看是南盈萱的脸,猛地收回手。
终于大家都停下手来,静静地站着。
南盈萱盯着在喘气压抑怒气的连慕臣看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地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众人应了声退了下去,只剩下连慕臣,南盈萱,余妃雪三个人待着,一时间寂静无话。
余妃雪是最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的人,她走上前去握住连慕臣气得直抖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才慢慢开口。
“师兄,怎么了?”
连慕臣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在地上。
南盈萱捡起信展开,是师父的笔迹,她细细阅读完后,一脸震惊地垂下手。
余妃雪看她这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更好奇了,忙夺过南盈萱手中的信。
“这这不可能……这……负了师父的人竟然是邑王叔……”余妃雪软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信。她口中的邑王叔,便是被誉为“青衣战神”的邑王爷,夏侯流冽的师父。
南盈萱脑子里有许许多多的事一下子浮现出来。她想起当她告诉师父她喜欢夏侯流冽的时候,师父流露震惊中又带着凄凉痛楚的表情,苦笑吐出“孽缘”二字。当时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现在她知道了。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是师父等了一辈子的人的徒弟。她瞬间心如被刀绞一般,眼中无声流下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