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账簿看完了,她是时候该回蝶宫了。
南盈萱让连嫣打听到夏侯流冽在玉阑阁后,去厨房内捣腾了一会儿后,端着一壶茶和一碟点心去了玉阑阁。
看到南盈萱出现在玉阑阁,徐又白有点意外。明明听见下人回报说她最近看账簿看得很认真,此时怎么有空出现在这里。
南盈萱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回头见夏侯流冽仍在低头写字,压根儿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只好无奈地出声:“爷……”
夏侯流冽知道她进来了,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便将她晾在一旁,听见她唤他,他才抬头。
“嗯?”
他轻声应了后,却见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又不说话,有些不悦,眉心微微皱起,起身踱步到她面前。
其实南盈萱是怕自己打扰到他了,但自己又必须赶快回蝶宫,不能再拖了,只好硬着头皮来找他。
两人一同在桌前坐下。南盈萱小心翼翼地撇了眼夏侯流冽,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爷,我知道您惯喝西湖龙井。这是我最爱喝的茶,庐山云雾,您也尝一尝呗。”
夏侯流冽看她一脸温顺的模样,就知道她有事求自己,上回她想进玉阑阁的时候,她也是这个表情。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香凛持久,醇厚味甘,的确是好茶。
南盈萱一直观察着夏侯流冽的神色,见他喝了一口后,看着那翠绿的茶汤,目光中闪过丝赞赏之色。
她知道他是喜欢这茶了,面露喜色,连忙接着道:“爷,这是庐山云雾中的上品钻林茶,它生长在灌丛中,极其难寻,而且产量极少,很是珍贵……”
“说吧。”他淡淡出声打断她。
“啊?”她有点懵地转头看他。
“无事献殷勤,有事就直说。”
“哦…...”
她垂眸凝望着他,原来她的小把戏被他看穿了。既然他让她说,那她就直说咯。
“爷,我想出门。”她抿嘴,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您看在我在府里闷了四天的份上,就准了吧。“
本来她是可以随意外出的,但夏侯流冽让她看账簿,她哪敢不经得他同意就出门。好不容易现在他渐渐让她接近他了,她可不想就这样毁了这一切。
“我禁你足了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让她出门的话了,他怎么不记得。
“爷让我看账簿嘛,但我想出去一天,明天再回来。”她那一双白皙细嫩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攀上他的身侧,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头她那模样,有点想笑,但面上仍保持着厉色。这丫头,想用美人计啊。
“账簿看得怎么样了?”
“看完了。”
听到她的回答他有些惊讶,这么多账簿,就这么几天就看完了?
他不太相信,转头吩咐徐又白将周叔叫来。
“你要考我啊?”她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语气娇娇糯糯的,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
“不许撒娇。”他毫不留情得将她的小手拽下,严厉地道。她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切。她收回手,垂下头,脸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一样,嘴里还不满地嘟囔着什么。那模样可爱得紧,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徐又白带着周叔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面上一惊马上又恢复如常。
南盈萱也对夏侯流冽的举动感到很惊讶,心中一颤,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反应,徐又白就带着周叔进来了。
“爷,王妃。”周叔一进门就向着两人躬身道。
“嗯。”夏侯流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上波澜不惊,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王妃说,她将账簿看完了,你考考她。”
周叔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满脸怀疑地望着她。这些账簿没个大半月怎么能看得完,更何况王妃只是个新手。这基本上不太可能。
南盈萱见周叔也是一脸的不相信,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无奈抿了抿嘴道:“算了,考我吧。”
只要她能回答得上来,他们总该相信了吧。
周叔朝夏侯流冽望去,见他点头同意,开口问道:“王妃,那您就简单地说一说晋州城东的那间成衣铺的情况吧。”
南盈萱眼珠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那家成衣铺开了三年,生意一直都一般般,原因是附近有家开了几十年的成衣铺,在晋州城内十分有名,老顾客非常多。但最近这间成衣铺在致力于设计新的衣服样式,吸引了很多顾客,所以生意在逐渐变好。”
周叔大吃一惊,没想到南盈萱真的能回答上来,继续问道:“那凉淮城西的当铺呢?”
“嗯……”她双手手指交叉,将下巴搁在手背上。“那家当铺只收好东西,开了短短四年就已经成为凉淮最有名的当铺,成为奇珍异宝值不值钱的标尺。与城南的古玩店合作,将当铺内收到的东西高价放在古玩店内卖出,获利不菲。交易数量不多,但笔笔数额都惊人。”
“那在太敬的茶庄呢?”
“对这间茶庄我真的有很多的意见。”她听周叔提起这间店,将自己当时看这间茶庄账簿时的想法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这间茶庄开在太敬这一个小地方,却只卖好茶,只卖贵茶。当地的小老百姓怎么卖得起,每年都入不敷出,是时候该改变一下了。我看啊……”
“那间店开在那里的作用不是赚钱。”夏侯流冽语气淡淡地出声打断她。
本来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她真的将账簿看完了,而且看得很仔细。周叔特意拿太敬那间小茶庄问她,她也答得上来。
“哦,那我可以出门了吗?”她睁大水灵灵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中充满了殷切的希望。
“嗯。”夏侯流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让她留在王府里,便答应了。
“谢谢爷!”南盈萱兴奋地朝他一笑,转身就离开了王府。她要抓紧时间,越快到蝶宫越好。
她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南耀信一定会对蝶宫做什么,而她一定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南盈萱走后,徐又白有些不解地问夏侯流冽:“爷,您不是要将王妃留在府内吗?”
“账簿她也看完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她。”
徐又白看着夏侯流冽不甚在意的表情,顿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爷,我知道我问这个您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觉得我应该问,您是对王妃……动心了吗?”
夏侯流冽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作声。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徐又白撇见夏侯流冽面色有些冷,不敢再问下去。
其实爷喜欢王妃也挺好的,这样他就可以从和幽然给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反正王妃都已经是爷的妻子了。
但这个女人有可能是蝶宫的蝶主连桃夭阿,不,现在已经几乎要确定她就是连桃夭了。
连桃夭是谁啊?闻名江湖的血腥残忍、无法无天的小妖女,手上人命无数,背后还有蝶宫,也不是个好掌握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