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何二人离开了屋子，莫中道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对着空旷的屋子，他忽然低声吐出两个字：“景齐。”
莫中道坦然的样子，似乎料定屋内有人。
果然，一个人从墙边的阴影里走出来，低头抱拳道：“三老爷。”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莫中道在屋中踱了几步，淡淡地问道。
“这两个年轻人肯定是冒牌货！”被唤作景齐的人影不屑道。
“那令牌怎么解释？我曾见过控心宗的令牌，那年轻人拿的确实是真的。”
“这……”景齐一时语塞。
“他应该不是冒牌货。”莫中道缓缓说着。
景齐想了想道：“可就算他身份是真的，控心宗那群好面子的老东西，敢将这废柴娃子扔出来丢人现眼嘛？依景齐看，八成是这小子自己偷跑出来，冒充家族里原本的代表。”
“这倒有可能。”莫中道点点头，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老爷，不如咱们直接问一下控心宗吧，哪能由这两个孩子胡来。”景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不。”莫中道举起手，“这就是控心宗的家务事了，咱们只需要看戏。”
“反正无论他们怎么闹，拍了东西，就得付钱。”
莫中道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
房间内。
“你说莫中道会不会通知你家里人了？”何瑞因想来想去，还是不安地问道。莫中道最后的那句话已经把他的怀疑表现得很明显了，然而赦沉的令牌能否消除他的疑心，还不一定。
“不知道。”赦沉回答。
“不知道？”何瑞因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你也有说不知道的时候？”
“是人就会有不知道的事嘛。”赦沉无所谓道，“不过，他们就算和控心宗说了也没用。控心宗离这儿太远了，先不说他们收到消息得猴年马月，就算知道了，也一时难以阻止。
“也是这么回事儿。”何瑞因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望了望赦沉，“倒是你了，做出这样的事，回控心宗一定会受到处罚吧？”
越大的宗门，对这种事情的处罚力度，才会越强。因为如果没有严明的规矩，是管理不了一个偌大的宗门的。
“我不打算回去了。”赦沉道。
当时何瑞因正在喝水，于是一口喷了出去。
不打算回去了！控心宗多么好啊，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你竟然不打算回去了！
当然以上惊讶仅存在于何瑞因的心中，她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想。”赦沉的回答亦是非常简短。
“是因为咱们今天所做的事吗？”何瑞因想了想问道。
“不是，决定来寻封楼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不回去了。”赦沉淡淡道。
何瑞因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赦沉，她了解得实在太少，更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若真得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不如就那么静静地待在赦沉身边，等待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赦沉道：“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两个半时辰，控心宗的代表应该会在两个时辰之后开到。所以这段时间……”
“任务！”何瑞因不假思索地说了二字。
“不错。”赦沉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要去好好打听那个姜自山的消息。中原的拍卖会多了去了，他偏偏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就得从这个方面入手。”
何瑞因当下便有了动作。
“来人。”她冲门外喊道。
两个下人快步走进来，毕恭毕敬道：“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何瑞因看了他们两眼，问道：“你们是莫氏家族的人，还是从外界招揽来的下人？”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何瑞因问这个问题有何意图，但还是齐声答道：“小的是莫氏家族的人。”
果然，莫氏家族不会派些普通的下人来照看他们，但这正合她意
。何瑞因满意地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族内中年人的修为，大概在几阶左右啊？”
“……四五阶左右吧？”下人不确定道。
“有没有二阶修者？”怆林阙的老人家说过，姜自山是二阶修者。
“这肯定没有，二阶也太菜了。凡是直系族人到达而立之年还没有超过三阶的，都会被发配出去，终身不得接近家族总舵一步。”这次下人的回答很确定。
但何瑞因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直系族人？”
“是的，大人。”
“那旁系族人达不到要求呢？”
“这个就没关系了，我们莫氏家族只对直系族人的要求那么高，都是为了提高本家实力嘛。”
何瑞因继续问道：“你们旁系族人的中年人当中，有没有最近刚刚回来的？”
“应该没有吧……”
“再仔细想想。”
两个下人抓耳挠腮了片刻，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站在一旁的赦沉淡淡道：“没用的，他就算回来也会非常低调，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那……”何瑞因陷入了沉思状态。
“还有，如果那家伙是莫氏家族的旁系，老人家早就告诉我们了。”赦沉继续道。
可听了这话，何瑞因的眼睛忽然一亮，或许姜自山刚刚作为上门女婿娶了莫氏家族的女人呢？这样的话，姜自山就能名正言顺地待在莫氏家族里，还没有各种束缚了。于是她便问道：“那你们莫氏家族最近，有没有女子大婚？”
这话出口，一直非常淡定的赦沉便在一旁凌乱了，这何瑞因的脑洞得有多大啊……
当然，何瑞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她只是忽然想到这一种可能罢了。
不想说完这话，两位下人的表情立即出现了异样。
何瑞因心中一喜，看来她的方向找对了，但是表面仍旧不动声色地道：“说啊，本小姐问你们话呢。”
“这个……”他们二人面露难色，有些吞吞吐吐道。
何瑞因眼神一冷，道：“你们不说，我也可以去问别人。一场喜事的动静可是不小的！”
那两个小厮犹豫了许久，还是松了口：
“其实这件事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