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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臣 第四章 骨鲠在喉,愚公移山

“哥,你怎么了啊?脸色忽然这么难看?”秦罗敷关心的摸了摸秦焰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

秦焰心中此时却是有苦难言,虽然一时间尚未完全了解李氏母子究竟走的哪步棋,但通过秦雨去而复返这件事来看,这后面隐藏的阴谋就绝不简单。

首先,秦雨让所有的家丁都知道他大清早去了李氏大夫府。而后他肯定是秘密返回的秦府,很可能还是翻墙进来的,这个过程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一步想必秦雨是成功了。

接着,秦雨到自己房里把玉镯塞给自己,然后他又秘密离开,这次应该是真的去了李府。这样的话,玉镯就在自己手里,如果这时候李氏说她丢了玉镯,那么再有个人说看见自己拿着一个玉镯的话,那么,到时候自己想辩解说是秦雨给的也不可能。

说秦雨什么时候给自己的?按实话说是上午?所有人都知道清晨的时候秦雨已经在去李家的路上了,自己这样辩解也无非就是个笑话。

那说是昨天晚上?呵,自己昨天晚上根本也没有见过秦雨,而且肯定会有人站出来证明秦雨昨天晚上是和他在一起的。

这个不在场证明,做的还真是缜密啊。

不过,自己应该还有些时间。如果秦雨前脚走,后脚李氏丢镯子的事就发生,那就太假了,任谁都看得出是李氏母子在下套害自己。以李氏的精明,她不会这么干,而且丢镯子的事儿肯定不能是李氏自己提出来的,最有可能的是由秦风和秦云其中之一发现。但是,秦风现在还在校军场,只有秦云自己在家的话,李氏应该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丢镯子的事被发现的时间应该是秦风回家以后。

不过,如果自己把镯子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任谁也找不到,那李氏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李氏不会这么傻。

如此说来,为了防止自己把镯子乱藏,那么肯定会有人来盯着自己的,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秦云。

等等!这样的话,一切就能捋顺了。

李氏的计划是让秦雨给自己镯子,然后在秦雨进自己屋的时候,秦云应该就在外面等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出去,立刻就会被他拖走。一则监视自己,让自己没有机会藏镯子,二则如果镯子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发现”这个镯子的。

而如果自己把镯子藏在屋里,那么秦风一回来发现玉镯丢了,肯定会四处寻找,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好心的家丁”来打扫自己的屋子,然后当然就可以“不小心发现”玉镯。

那么如果自己一直不出去,那么外面自然会有人编造谣言说自己进过李氏的屋子,那时候秦风秦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人来搜自己,自己一样逃不掉。

出门逃不掉,不出门也逃不掉,这可该如何?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愣啊!”秦罗敷见秦焰始终不说话,伸出两只小手来使劲捏了捏秦焰的双颊。

“哎呀,别闹了……”秦焰刚想把妹妹的手拿开,却不经意瞥见秦罗敷的手腕上一只墨绿色的镯子,秦焰心头忽然一动。

“小丫头,你这镯子谁给你买的?”秦风的看着秦罗敷手腕上的镯子问道。

“啊?这是奶奶买的啊。”看哥哥恢复了正常,秦罗敷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个镯子是在年集的时候买的呢,花了五十两呢,好贵。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多糖葫芦呢。”秦罗敷说完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糖葫芦吃多了坏牙。小丫头别总想着吃,吃胖了就没人要了。”秦焰笑道,“好姑娘,跟你商量个事儿,把镯子给哥哥用用?”

“不给。”秦罗敷做了个鬼脸,“你一个男人要镯子干吗?再说这个好贵的,我才不给你。”

“咳咳,我拿东西跟你换啊。”秦焰说着,先站起身来锁好了门窗,之后从怀里取出了那只红色的玉镯。

“哇,好,好漂亮……”看着这流光溢彩的镯子,小丫头的眼镜都直冒光。

这时秦焰凑到秦罗敷耳边,用严肃的语气低声道:“妹妹,我跟你说。哥哥现在被人陷害了,如果你不帮我,很可能从此哥哥就要离开秦府。听着,这个镯子,是秦雨塞给我的,这估计是大娘的东西,秦雨这是要害我。妹妹,这个镯子我给你,你把你的给我,我一会儿想办法把李氏引出来,你趁她房里没人的时候给她把镯子放回去。切记,千万别被人发现镯子在你这,知道吗?”

秦焰选择把镯子放回李氏屋里,也是经过考虑的,毕竟,不管放在其他什么地方,就算放在父亲的房中,自己都不能避嫌。但放在李氏的房中就不一样,你李氏说是秦焰偷的,可秦焰偷完了会放在你哪里?在外人看来,这肯定是李氏忘了把镯子放在哪儿了,才拿秦焰来泄愤,当替罪羊。

秦罗敷虽然只是个小姑娘,却也是冰雪聪明,分得出轻重的。她轻轻的点点头,在秦焰耳边低声道:“好的,哥哥。我绝不会让他们赶走你的。”说着接过了秦焰手中的镯子,将自己的绿镯子换给了他。

秦焰这时候松了一口气,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近得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频率,秦罗敷吐气如兰,使得秦焰不由得心神一荡。但马上他想到眼前这人可是自己的妹妹,于是强令自己抛开了那些旖旎的念头。想起刚才自己心中的感觉,秦焰此时却反倒有些不敢正视秦罗敷的眼睛。

“额,小丫头。”秦焰略带尴尬的道,“还有件事,你帮我去校军场把父亲找来吧,就到我屋里来,你就告诉他……嗯,就说我病了。”

“哦。”小丫头俏脸微红,应了一声便急着转身出去了。

“嗯?”看着小丫头临走前的表现,秦焰心里疑窦顿生,这丫头,不会也想多了吧?转念又想到坑害自己的李氏母子,秦焰心中冷笑:“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想害我,我偏让你的计划在发动之前就废了。不仅如此,这回我还非让你李氏伤筋动骨不可。”

秦罗敷出了秦焰厢房的门,没走多远,忽然觉得有人拍她的左肩,她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却又觉得有人拍她右肩。秦罗敷气哼哼的转过身,就看见了秦云那张笑的很猥琐的让自己十分讨厌的脸。

一见是秦云,秦罗敷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转过身便要走。秦雨又闪到旁边伸手拦住了她:“哟,妹妹,这是去哪儿玩啊?”

“哼。”秦罗敷还是不搭理他,绕过他的手继续走。

“你要不说,我可不让你走哦。”秦云坏笑着,又一次拦住了秦罗敷。

“我说你烦不烦啊。”秦罗敷气哼哼的道,“我要去找爹,你去啊你去啊你跟着去啊!”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了。

“找父亲?莫非是秦焰的主意?但就算是父亲来了又能如何,人证物证俱在,父亲怕也是信我们的吧?难道是调虎离山,准备让小丫头帮他把镯子藏起来?”秦云暗自思索着,同时对着旁边一个看似在扫地的家丁使了一个颜色,那家丁轻轻点头,向着秦罗敷离去的方向缀了上去。

冬日上午的阳光并不算十分强烈,但校军场里所有的兵士都已经是汗流浃背。秦战坚信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是以对战士们的训练要求极为严厉,但在私下里,对战士却是极为体恤,正因如此,秦氏的五千家兵对秦战也十分敬重。

秦战正在演武场看着一队长枪兵做刺杀练习时,忽然有副将跑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主上,小姐来校军场找您,现在正在帅帐中等候。”

“罗敷?”秦战微微一皱眉,这丫头平常可不到这种地方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想到此处,秦战对副将吩咐了一句:“你继续带这帮人练着。”之后转身回了帅帐。

帅帐里,秦罗敷好奇的看着两旁的兵器架,上面的刀枪斧钺虽是寒光耀眼,但在秦罗敷看来却是新奇无比的玩意儿。此时,她正踮着脚,试图把一杆方天画戟从兵器架上抽出来,奈何那杆大戟少说也有三十斤重,秦罗敷费尽力气还是只能稍微提起来一点儿。

费了半天劲,秦罗敷还是没能把大戟抽出来。于是她气哼哼的一甩手,撅嘴道:“什么兵器嘛,干吗弄得这么沉,拿都拿不动。”

“哈哈哈,那可不是你该玩的东西啊,小丫头。”秦战笑着走进来,一把提起了方天戟,将它摆正位置,“这东西可是上阵杀敌用的。话说回来,我们家的小美人怎么突然到军营里来了?莫非是要学那花木兰吗?”

“我才没兴趣打仗呢。爹爹,哥哥突然病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呢,你回去看看他嘛。”秦罗敷的摇着秦战的胳膊撒娇道。

“你哥?焰儿吗?”秦战知道自己这宝贝丫头是不肯叫秦风秦云他们叫哥的,听女儿说秦焰病了,想到自己并没有给他应得的关心,不由得心里一阵愧疚。

哎,回去看看他也好,顺便去告诉他以后让他核对账目的消息吧。秦战想着,拍了拍秦罗敷的脑袋:“乖孩子,你先回去吧,我把这儿的事情吩咐一下,就去看你哥。”

秦焰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忽然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秦焰正看眼睛,看到父亲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在自己的床头坐下。

“父亲,你来了。”秦焰喊了一声,便要站起身来行礼。秦战忙按住秦焰,阴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焰儿,你好生歇着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父亲,”秦焰看着秦战的眼睛道,“我早晨吃鱼的时候,被一根鱼刺卡住了脖子。我现在不管想咳出它还是咽下它,都会觉得疼,但是,我也不能让这根刺在我脖子里呆一辈子吧。父亲可有何良策吗?”

秦战的眼睛里骤然划过一道精芒,这孩子,这话是有所指吧。鱼刺卡住了脖子,这不正是说秦府的财政在被李氏把持吗?吐出来还是咽下去都疼,是说如果想在秦府剪除李氏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但无论是何种代价,最终秦府的财政也不能让李府的人把持一辈子。

这孩子,他是问我想不想把财政权收回来啊……

秦战看向秦焰的目光与刚才已经大不相同,若说以前秦战一直把秦焰当做孩子看待,此时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大人。但是秦战也有自己的疑惑,这小子怎么突然之间成长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秦战眯起了眼睛:“如果猛然把这根刺弄出来,怕是会伤到嗓子的。”

秦焰一笑,道:“父亲,我听说以前有一个叫愚公的人,家门口有两座山,很是妨碍出行。但是,他每天挖走一点,每天挖走一点,最后,想必山也会被挖成平地吧。”

愚公移山?秦战略一思索,也明白了秦焰的意思,就算整个秦府的财政都在李氏手中,自己只要慢慢渗透,一点一点把关键位置安插上自己的人,那么早晚有一天,财政权还会落在自己手上。

秦战与李氏夫人的感情好,这并不代表他就甘心秦氏的产业以后完全落入李氏大夫手中。公归公,私归私,秦战早也有收回一些财政权力的心思,只是苦无良策,又不好和结发妻子翻脸,是以一直忍到现在。

但今天不同,秦战本来想任命秦焰核对账目,因此他事先浏览了一遍账本。这一看不要紧,真是把秦战看出了一肚子火气,自家征收的数额竟然只有那么一点儿?地征和商收的钱连养活五千家兵都不够!

秦战自然知道这是李氏大夫的人搞的鬼,但自己一没有切实证据,二碍于夫人的面子,却也不好发作。但秦焰今天这几句话,正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使得秦战意识到,自己真是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不瞒你说,焰儿。”秦战叹息道,“今天我来看你,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你核对征收的账目,但是,那账本上所写的收入,连打发叫花子都不够。我堂堂秦氏大夫,莫非就直这么点钱?肯定是李原那老匹夫把钱不知用什么办法送给李府了,哼,那老家伙本就是从李府出来的,但现在有你大娘挡着,我又没办法详细的跟李原核对每一笔钱,这才是我真正发愁的地方啊。”

哦?这不正是天助我也?

秦焰听了心中却是大喜,本来他正是想从账目上入手,想要先揪出些小鱼小虾来,再慢慢渗入。但是现在居然有了一个能直接扳倒大执事李原的的机会,他必然要好好把握。

秦焰沉吟片刻,将手中的墨绿玉镯塞到秦战手上:“父亲,我倒有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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