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好修饰!
文荷前世看过一些有关楚地的风俗文化,最深刻的认识就是楚人好修饰!
“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熏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翡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此可谓善卖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
不过是一个盒子,楚人却把它做成“为木兰之柜,熏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翡翠”,华美瑰丽到极致,这分明是艺术品了,也难怪郑人会买椟还珠!
而楚国屈原在他名传千古的辞赋里多次提到香草花木等,如:“扈江离与辟芷兮, 纫秋兰以为佩”,“朝饮木兰之坠露兮, 夕餐秋菊之落英,”,“制芰荷以为衣兮, 集芙蓉以为裳,”,“高余冠之岌岌兮, 长余佩之陆离。”楚人爱美好修饰的风气可见一斑。
今生文荷不过生活了一年多,发现这里的楚人也性情浪漫,以奇为美,爱美喜好修饰,无论贵贱,衣服器物建筑等等都尽可能的做的美丽。
燕朝属土德,以黄色为尊。而楚地尊龙崇凤,崇尚南朱雀;又生性浪漫,衣饰喜欢朱色,喜欢配以龙凤花草纹饰。连范先生这样的庄重老者也常着朱色丽服,佩戴鲜花芳草,趁着白发苍颜,让文荷看的实在无语。
慕容徽喜欢打猎练武,平时常常穿着轻便利落的胡服,屋里也是悬刀挂剑,跟个兵器库似的,文荷还当这人是楚人中的另类。哪知膳后慕容徽又一次换衣,文荷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头戴切云玉冠,玉冠上镂刻着精美的云纹,镶嵌着一颗光华夺目的火红珠子,仿佛是云间烈日;里面穿着白色儒服,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花香草;外面罩一件朱红锦袍,绣着凤鸟衔花图,朱袍夺目,而凤鸟华丽尊贵,口衔花枝的姿态栩栩如生。
弄墨半跪着,又为他束上一条错金嵌玉的锦带,佩上古雅长剑,系上明华温润的玉佩和绣罗锦底香囊,衣襟上再别了一朵含苞的雪白春兰。
一切打理完毕,有别于之前的英锐俊丽,此时的慕容徽尽显侯门公子雍容华贵。然而衣饰再是华美,也不能稍夺这个容色照人的美少年一丝风采,只不过是显露出另一种华贵风流。
文荷是看的是眼花缭乱,这个慕容徽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得天厚宠如此,这容貌还真是……生成男人太可惜了!
蟠纹透雕镜前,慕容徽揽镜自照,墨画般的长眉微微一扬,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文荷走过来。
他越走进,越显得光彩熠熠灼人的眼似的。文荷前世今生都是美丽的,内心里向来是自信甚至是骄傲的,此时却忽然有了一丝自惭形秽的卑微之感。
慕容徽想拉起她的手,她下意识的瑟缩挣开。
他扬眉不悦的问道:“怎么了?”
文荷禁不住脱口说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话一出口就觉得脸上发热,不由得侧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
“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慕容徽低声重复两遍,脸色由阴转晴,瞧着文荷笑的明丽璀璨,“丑丫头这句话说得好!没想到呀,你跟着范先生还真学了些东西。哈哈……”
他凤眼流光溢彩,凑近她轻声戏谑:“坦诚相对时,可自惭形秽?”
文荷的脸腾地红了,那时她只顾害怕,哪有闲心去欣赏他的模样。
慕容徽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还穿着半旧的青色布衣,身上无半点配饰,脸上也没施脂粉,虽然收拾的干净,却真有些寒素,就笑道:“小爷倒忘了你,你想要什么就尽管说,这副寒酸模样真丢小爷的脸!”
文荷几乎笑不出来,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了,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多谢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