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慕容徽扬着墨画般的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全是小爷我给的,竟然敢胳膊肘向外拐,还敢教训我!你这背主的东西跟养不熟的白眼狼似地!”
他伸手捏住文荷的下巴,俊脸含笑,声音里却变得阴冷森然,“丑丫头,你说——小爷养着你有何用?!”
你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文荷先是恼怒,然而一听到他满含杀气的问话,一对上他凌厉慑人的凤眼,就全剩下惊惧害怕了。这几天慕容徽对她随意温和,她竟然傻得只看到他在学业上的蠢笨,而忘了他有多么的可怕——这个人是锦帆贼的老大,杀人越货无所不做!这个人打猎时果决狠辣,箭无虚发见了血连眼睛都不眨!这个人是侯门公子,她这种小人物的性命在他眼中如草芥般不值钱!
文荷吓得浑身颤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干巴巴的辩解道:“……二公子,我、我……丑丫头没背主,我是为二公子好……”她冷汗直冒,倒是急中生智想了个借口,连忙说道:“二公子,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范先生总归是您的先生,在外面也有些名气,万一您逼急了,他要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对您也不好啊!”
慕容徽笑嘻嘻的没言语,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些。
文荷心中稍稍安定,忙笑道:“二公子,丑丫头也是为您着想,那范先生人品学问都不错,而且胆子小的很,以后他肯定会听您的话,不敢惹您生气,不敢向侯爷告状!丑丫头觉得,与其赶走他换个新先生,还不如留着他。”
慕容徽眼中的冰寒彻底消去,文荷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他本来就没想把事情做绝。只是文荷中途插言,神情不逊,慕容徽有些恼,本想教训她一番,偏偏文荷的辩解正和他的心思,倒让他没了怒气。
慕容徽放了手,笑道:“丑丫头挺聪明的。”慕容徽有些感叹,弄墨他们在他身边伺候几年了,还不如这丑丫头伶俐呢,只可惜是个丫头,要不然培养一番,说不定能有出息呢。
文荷差点热泪盈眶,能逃过一劫,她容易吗?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奉承道:“多谢二公子夸奖!二公子是伯乐再世,慧眼识英才,要不然谁知道丑丫头聪明呢。”
慕容徽哈哈大笑,左臂随意的支在她的肩头,右手轻轻捏着她的脸颊,故意逗弄她:“丑丫头错了,伯乐善于相马,可不善识人,还英才呢……哈哈,你是把自己当成马了!”
两人的姿势是不是……太暧昧了?
文荷觉得有些头昏,十分的不自在,她外表是十二岁的毛丫头,内里却是二十岁,青春无敌,还残留着白马王子什么的纯纯梦幻呢!
偏偏慕容徽今天穿着白色儒衣,发束金冠,愈发显得神清骨秀,风采绝尘!他身材挺秀,高了她几乎一头,此时他俯了身,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逼到她眼前,如朝阳一般光彩夺目,让她不禁偏过脸,不敢正视他。
慕容徽见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忽然闭了嘴,双颊晕红,害羞的侧了头,露出娇小如玉的耳朵和一段洁白优美的颈子。慕容徽心里一乐,促狭之意大起,又微微俯身,冲着小丫头的耳朵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喷到敏感的耳垂,文荷身子一颤,不由“啊”了一声,惊慌无措的一回头,然后——
……四唇相接……
晴天霹雳呀!
文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余四个大字在大脑里循环回放:初吻没了!初吻没了!初吻没了……
慕容徽身子僵住了,脸色木然,眼睛瞪得老大,向来潋滟多情的眸子里一片空白呆滞,整个被雷劈的惨样。
这两个人晕了,旁边的弄墨也傻眼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亲起嘴来了!小书童脑子也不够用了,傻乎乎的说了一声:“……二公子,您不是要教训丑丫头吗?亲她干什么?”
又一个晴天霹雳呀!
两个人这次是被震醒了。
慕容徽反应较快,慌乱的推开文荷,胡乱的用袖子一抹嘴,涨红了脸大声道:“竟然被个丑丫头给亲了,小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说着一甩袖子,他一溜烟似地跑了。
弄墨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尽忠尽责的追着主子跑了。
文荷一清醒过来,真是羞愤欲死!
混蛋,真是混蛋,当她想亲他呀!
那个人渣,长得好有什么用,她宁愿亲个丑八怪也不亲他!
他还敢说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才是最倒霉的!
文荷怒气上涌,忍不住对着空屋子大喊:“慕容徽你个混蛋人渣!姑奶奶才倒霉呢!倒了十六辈子血霉!我家十六辈祖宗缺德,姑奶奶才亲了你个混蛋!”
“你说什么!”文荷话音刚落,就听到慕容徽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怎么回来了,天呀,要死人了!文荷惊骇欲绝,只见慕容徽铁青着脸,凤眼里燃着熊熊的怒火,气冲冲的大步而来,一副要吃人的吓人模样。
她吓得动弹不得,瑟缩着一团,干巴巴的说:“……二公子,不是不是……”
慕容徽伸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截断她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爷才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这丑丫头竟然敢说倒了十六辈的血霉!真是好大胆!”
文荷吓得魂飞魄散,只当这家伙手上一用劲,她就吾命休矣!
后世人都知道,千万别去猜慕容徽的心思,因为这位玉面修罗向来不走寻常路,行事出人意料!
文荷只待等死,哪知慕容徽忽然俯身,竟然——亲了她!
大起大落之下,文荷的脑子彻底变成了浆糊,迷糊糊的发傻,直到唇上传来一阵痛楚。
慕容徽推开她,美丽如花的薄唇上沾着鲜血,诡异艳丽。他扬着剑眉得意大笑:“丑丫头,十六辈,持平了!哈哈……你这次真是倒了血霉了!”说着他伸出手指一点她的唇,修长如玉的指尖登时染上鲜血,如朝霞映雪,艳丽的惊人!
看着慕容徽真的大笑着扬长而去,文荷才彻底放下心,保住命了!她扶着墙慢慢坐到地上,浑身冷汗淋淋,想着慕容徽刚才的一言一行,不禁暗中大骂:“你个人渣,连倒霉都不想落人后!怎么不和人比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