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闻心一口气跑出别墅,站在院子里,蹲下身上,泪水漫过脸颊。
心里实在太委屈,从美国回来到现在,哪有一天是快乐可言的,但倘若一直是痛苦与冰冷,久而久之,最多就是麻木了,可他偶尔也会有温柔的表现,让她的心重新变软变暖之后,又狠狠的捅上一刀子,这才会让心痛的那么彻底。
深呼吸,在郁家,连夏天的夜晚,空气也会变的稀薄!
“叮…”
寂静的院子里,发生一阵细微的金属落地的碰撞声。
席闻心以为谁来了,忙站起身来,胡乱的抹干眼泪,转过身去。
背后并没有人,一点小小的银光,不偏不移的滚落到她的脚边。
什么东西?
像是一个小圆环,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看,好像是枚做工精美的戒指。
霎时,她张大了眼睛,朝着四周看去,神情变的紧张。
因为她想起来,手上这枚银色的戒指,就是魔术师戴在手上的那枚银色尾戒,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只戒指上面有非常別致的花纹,第一眼看到就感觉相当惊艳,所以才会记得那么清楚。
此刻它的出现,等于是告诉她,那人就在郁家,就在她的附近。
全身的汗毛刹时根根的浮起,似乎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一直一直的跟着她,就在她的背后,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仔细的看了前后左右,全都没有人。
那么大的一个人,不可能扔下戒指就消失了?难不成他真不是人?又或魔术师真的魔法?
她的脑子乱轰轰的。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往上看。
一个黑影在二楼的阳台上一闪而过。
“不准走,你到底是谁?”唐晓宜恨不得上前几步抓住他,只可惜她不会飞。
那人停下脚步,没有再动,背影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身材高大颀长,透着神秘感。
“你是那个魔术师?”席闻心见他不出声,继续追问:“你究竟是谁?四叔?江斯耀?郁墨染?郁子龙?郁子赫?你说你到底是谁?”
她胡乱的猜着,到最后几乎把郁家的男人都给猜骗了。
那人微微的侧头,勾了勾嘴角,而后消失在阳台上。
“喂——,你别走!”席闻心喊道,情急之中,她快速的跑进屋里,跑上二楼的阳台,可却是空无一人。
她从走廊上折回去,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转弯过去了,她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站住,这下子你跑不住掉了。”
被她抓着的人,也显然是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席闻心看到那人的脸,惊诧的张大眼睛:“原来是你!”
江斯耀轻皱起眉:“嫂子,这是郁家,现在是晚上,你拉着我的手,不怕被人看到吗?”
“说,你为什么要扮成魔术师,觉得我很可笑?耍我好玩吗?不是被我抓到的话,你还要故弄玄虚到什么时候?”席闻心气极了,就算当年伤了他的心,可这也过了好多年了,他到底想怎样。
“席闻心,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江斯耀不解的讥笑。
“5分钟之前,你在哪里?”席闻心质问。
“房间里!”江斯耀回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你一直没有离开?”这个也是疑点。
江斯耀凝冷起脸来:“我是回来拿东西的,你现在口气,好像是在盘问的犯人,我要订婚了,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没去过阳台吗?是你就勇敢点承认吧。”席闻心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一定是他!
“你到底让我承认什么?”江斯耀将她逼入死角,抚摸她的发丝:“很快我们就能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每天抬头也见,低头也见,我要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在这个家里是如此沉浮的,直到离开这里!”
他松开她,黑眸中的忧伤与阴暗,并驾齐驱着。
席闻心左右看了看,她要冷静,虽然说江斯耀很可疑,但是他们这样若是让别人看到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不起,我好像搞错什么事了,你走吧!”
江斯耀收敛起情绪,站开一些:“嫂子,明天穿的漂亮一些出席,有你看着我,我会幸福的!”
说完后,他便提步离开。
席闻心握了握手里的尾戒,若是细心去想,江斯耀刚才的反应,一点也没有心虚的迹象,而且他的刚才的怒气,也与那魔术师站在阳台上时的那种淡定气质不相符,难道不是他。
她的视线投向郁云帆的房间,四叔的房间在二楼!
反正已经站在这里,去看看也无妨。
稳了稳心神,她提步走到郁云帆的病门前,抬手敲了二下。
大概过了三,四秒,房门打开了,郁云帆很是意外的看着门外:“闻心——”
席闻心看着穿着灰色睡衣,戴着眼镜的郁云帆,拿着书站在门口,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了,跟魔术师那股子神秘邪恶的气质,完全是两种类型,搭不上边。
“闻心,找我有事么?进来说吧!”郁云帆让开一些身子,让她进来。
“不,不,”席闻心摇头:“我不进去了,四叔,你是近视眼么?”她记得他视力很好啊。
“是平光眼镜,保护眼睛的!”郁云帆温和的笑笑。
“是该保护保护,”席闻心尴尬的笑笑,咬着唇,心想既然敲开了门,就试探试探他:“四叔,刚才阳台的风,很凉快吧!”
郁云帆诧异的笑了:“咦,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阳台的?夏天的东南风吹来,是挺凉快的。”
“你刚回来不久吧?”
“怎么会,是傍晚的时候,看着夕阳下山,吹了一会风,”郁云帆自然而然的笑着,而后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头:“我知道了,你是想来叫我陪你去吹风吧,跟我不用拐那么大的一个圈了。”
席闻心看着他的脸,如此的温润,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眼神也一直直视着她,没有丝毫回避,如果这是他装出来的,那他真是世界上最会伪装的高手,比郁墨染,比江斯耀,都要来的恐怖。
但是她宁可相信,他是那个温柔宁静,与世无争的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