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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祝福的婚姻 正文 卷一 10

转眼就是年底了,珏的爸爸不想来北京过年了,珏提前去看了爷爷,问了奶奶的情况,爷爷说没事。珏告诉爷爷爸爸今年不来了,爷爷说:吵吵闹闹的,来也过不好,还是在沈阳过更踏实。珏:我们决定回沈阳过年,英杰上班提前回来,我等可心开学再回来。等我们回来,我再带可心过来。爷爷笑了:行,回去过年好••••••

英杰向单位请了假,一切准备就绪,明天就可以去沈阳了。早上还没起床,珏就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奶奶病重,他和妈妈晚上就到。珏问清楚哪家医院,带好洗漱用具,和女儿一起赶去了。

珏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将走完她的人生之路了,她的心好痛,泪水不由自主的模糊着视线。

新年并没带来什么新的东西,却要带走珏最亲最爱的人!奶奶将无法感受生命的季节了。凛冽的风,淡淡的天,节日淡了,一切淡了。

一进病房,奶奶躺在病床上,几个月不见瘦得都不像了,珏赶到床前拉住奶奶的手。见到珏和可心,奶奶迟疑、空洞的目光有了神采竟然笑着:你们来啦?珏忍住泪强装笑颜用力点点头:嗯!

可心和太太说着话。姑姑不高兴:你怎么来了?珏:我爸早上打电话来着,这会儿应该在路上,晚上就到。姑姑:你奶奶都糊涂了,晚上一直说梦话来着••••••珏没有理会,至少奶奶认得她们。拿出水果,姑姑说:你奶奶什么也不吃。奶奶也说:我吃不下,输着液呢。珏拉着奶奶:奶,您没事儿的,我爸和我妈今晚就到。奶奶那直直的目光似乎要把珏看进眼里,珏好心痛,眼泪不争气地肆意着。奶奶笑:哭什么,我没事。珏用力的点头,却止不住眼泪。珏明白,奶奶的病治不好了。人生漫漫,需要意志、毅力、勇气和坚强,更需要一种变苦为乐化繁为简的智慧,可此时的珏什么也没有,她无能为力,这将是她永远的酸楚,永远的惆怅••••••

此时,姑姑的同事,也住在家属院的郑叔叔来了。他会中医,给奶奶看了看告诉姑姑-:该通知谁就通知谁吧。姑姑说:主治医生都没说什么••••••郑叔笑了笑也不辩解,问珏:通知你爸爸了吗?珏点点头:在路上了。快中午了,我陪您出去吃点饭吧?姑姑说:不用。说着和郑叔走出了病房。

珏蹲在奶奶身边,流着泪:奶,等你好了跟我走吧?奶奶笑着:别哭,看见你我就踏实了••••••

姑姑进来了,珏:那你们去,我来陪奶奶。姑姑:你们走吧,你奶奶昨晚就没睡好,你们在这耽误她休息。珏说:我今晚不走了,让我陪陪我奶吧?姑姑说:不用,你奶奶要不是你们气她也不能这样!妈你让她们走吧。奶奶:走吧,你姑在这就行了,我也这样了什么也管不了了。珏还想坚持,郑叔叔:你们回去吧!珏无奈的往外走,姑姑:把这些水果拿走,你奶奶吃不了。珏:留着你吃吧。姑姑:我不吃,拿走吧••••••

车站冷冷清清,珏的心更冷,无语的拉着女儿静静地等着车。这时郑叔叔出来了,一起和珏上了车。车上人不多,找了空位置坐下,郑叔:小倩,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看你们也都不缺房子,别和你姑姑争••••••珏一听,不对啊这是从何说起啊?于是说:叔,我们根本就没想过要争什么,去年春节我姑和我爸爸妈妈就为这个事情吵架来着,过了年我就把户口迁走了。郑叔一听:哦,这我不知道。你上班了?珏:没有啊。郑叔:那你姑说你上班了,把孩子放在家属院门口那开饭店的人家,下了班再来接。珏:哪有的事儿,那家饭店是可心同学家开的,每次来看我奶我爷,可心就会顺便找同学玩儿一会儿,这我姑知道的啊。郑叔:那就得了,给你我手机号,有事了给我打个电话,珏记在手机上拨过去。

晚饭后,珏正收拾着姑姑来电话了,让告诉爸爸下车不要直接去医院,先到珏家里。爸爸妈妈来到珏家已经是半夜了,妈妈熬不得夜,又坐了一天的车,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就休息了。

早上吃了早饭爸爸妈妈就去看奶奶,中午就回来了。

原来到了医院姑姑就和他们吵,爸爸妈妈看看奶奶,就离开医院去看爷爷了。下午爸爸妈妈又去了医院说晚上在那陪奶奶不回来了。晚上珏和英杰他们按惯例去了英杰爸爸那,阿姨说:以为你们不过来了,都没带你们的份儿,我再炒两个菜。

正吃着饭,珏的爸爸来电话说让妈妈回来了,快到了,让珏去车站接一下。珏让可心去接姥姥,自己回家给妈妈做饭去了。珏感到心凉,大过年的,英杰爸爸竟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妈妈爸爸只不过有事才来,没了爷爷奶奶来的机会就更不多了。你冷落珏的父母,珏会看得起你吗?

初一早上,珏包了韭菜虾仁的饺子,装了一饭盒,妈妈带着可心去看奶奶。下午几个人一起回来了,爸爸说奶奶看上去还不错,昨晚睡得很好,根本没糊涂。

爸爸晚上陪奶奶,英杰和朋友借了一张折叠床,朋友开车过来一起送到了医院。姑姑总说奶奶生英杰的气,妈妈知道英杰来了,问奶奶:妈,英杰来了,让他进来吗?奶奶连声说:让他进来——

英杰珏走进病房,一见奶奶,珏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英杰刚走到奶奶身边,奶奶就拉着英杰的手:还在那上班呢?今晚没值班啊?眼睛直直的看着英杰,珏忍不住到病房的窗外哭了一会儿,擦去泪水来到奶奶身边,可是眼泪还是一个劲儿流着。奶奶一手拉着英杰一手拉着珏,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凝视无语,那种专注中有好多好多的不舍和留恋••••••

爸爸在一旁催促,差不多了,快走吧,一会儿你姑来了看见就麻烦了!奶奶也说:去吧,看见你们我就放心了,你爸在这儿没事儿。

妈妈跟着他们一块儿离开了医院,还没到家爸爸就来电话了:你们刚走一会儿你姑就来了,再拖延非得遇上不可••••••

早上可心跟着姥姥去了医院,下午才回来。妈妈说她问奶奶想吃什么?奶奶说想不起来,妈妈问想不想吃葡萄,奶奶问:有葡萄吗?爸爸出去买回来,奶奶吃了点。中午妈妈买的蒸饺,奶奶问什么馅儿的,妈妈说猪肉胡萝卜的,奶奶伸手就拿结果烫得又放了回去,妈妈给奶奶晾了几个,奶奶吃了四个。

天黑了,爸爸也回来了,说是姑姑和表妹去了。

早上,可心又跟姥爷姥姥去了医院,回来后妈妈说:一进去,就看见表妹在摆弄奶奶,让她吃胡萝卜,说她缺维生素。珏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胡萝卜是脂溶性的,生吃根本不起作用,再说我奶就那么几颗牙了,病成那样嚼得动吗?

奶奶说不想吃,表妹临走还告诉不吃也要喂下去。妈妈见奶奶的枕头垫的太高,问奶奶舒服吗?奶奶说挺好。过一会儿看看问:她走了?妈妈说:走了。这时奶奶才说:你给我弄矮点儿吧••••••

病房的病人对爸爸妈妈说:你们在这儿,老太太还能多活两天,她们娘儿俩在这儿啊,一会儿给老太太捏胳膊,一会儿揉腿,老太太一宿都没怎么睡,再折腾两宿也就完了。

明天初七,奶奶的生日,珏说给奶奶买个蛋糕,爸爸说姑姑不让过生日,说是不吉利,由她去吧。医生说奶奶的时间不多了,珏想去陪陪奶奶,爸爸说问过姑姑再说。

几天来爸爸一直在那陪着奶奶,初七早上妈妈带可心去得很早,换爸爸回来歇歇。爸爸吃了午饭赶忙就去医院了。

没多久妈妈就带着可心回来了,说和姑姑吵了一架。就是因为她和姑姑说珏晚上想来陪奶奶,姑姑一听不同意,就大吵起来,骂人不说还想动手。妈妈说:怎么?你还想打人啊?告诉你我可不怕!珏一听:妈,你打得过她吗?妈妈一笑:我哪会打架呀,我是奓着胆子说的。你姑一听还真就坐下了,你奶奶一句公道话也不说。你姑说:我妈天天坐床上骂你••••••我就问你奶:妈,你是天天坐床上骂我吗?你奶只是张着嘴没说话。她让你奶撵我走,你奶就告诉我先回去吧••••••珏:妈,你别怪我奶,我奶也是没办法。

初十的早上,爸爸回来了,奶奶去世了。

爸爸说,昨晚奶奶说知道他心里委屈让他说说,爸爸什么也没说。奶奶叹气:唉,问你三遍你都不说,你真急人。表妹问奶奶她是谁,奶奶说:是小倩。她连着问了四五遍,还说是小倩。姑姑也过去问她是谁?奶奶看着爸爸说:你不和他是两口子吗。她俩气得哭了,说奶奶糊涂了,是白伺候她了••••••之后就不让爸爸靠前了,她俩在旁边守着。

终于走到这一天,立春,春天开始的第一天,却要面对生死两茫茫的境地。珏知道奶奶的苦衷,她有太多的不得已。为了她的苦衷,她的不得已,珏和她少见了多少次面。在医院、在奶奶不多的时日里,那紧握着珏的手,目不转睛的眼神••••••是珏心中永远的痛!-爸爸说奶奶在最后时刻还在叫“小倩,小倩,小倩••••••”珏好难过,好遗憾!不是她不去啊,是她们不让珏去,奶奶也不敢说想珏——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奶奶走了,泪水浸泡着分分秒秒,珏难过极了,不停的在回想着往日的一幕幕:再也听不到您的轻声细语;再也看不到您慈祥的笑脸;再也感受不到您深深的爱。我多想-您的漫漫长途送一丝温暖,一点欣慰啊!今天好冷,我的心也好冷,我感到凄凉,彷徨,无助••••••-奶奶,我真的真的好想您!!!

姑姑第二天才给山西姑父打电话,表弟只好坐大巴赶过来,要凌晨两三点到。吃过晚饭爸爸问珏这的末班车是几点,珏说8.30,爸爸说:那一会儿我赶末班车到丽泽长途客运站等他去(其实到爷爷那去,车就多了,末班车也要十点多,只是姑姑不愿让爸爸去),珏:接到宏勋不要打车回这里,我姑该多想了,到时候又是事儿,直接到她那去。爸爸:那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去?珏:我们不去了,活着都不让我看,死了去还有什么意义?她在医院就骂我妈,我妈也不去了。爸爸:你可想好了,不要日后后悔。珏:我想好了,不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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