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醒醒,快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夏瑜在昏昏沉沉中隐约听到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呼唤着。夏瑜从没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娇嫩、清脆、充满关爱,如天使般美妙。她尝试睁开眼睛,不料,眼皮像千斤坠一般,她费劲几回,徒劳无功。她想动一下四肢,四肢竟然还是僵硬如石头,只是从四肢上感受到床垫软绵绵的感觉,让她还相信自己的四肢没有离开自己的**。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音,连两瓣嘴唇也根本分不开。
“可能还要等一会。”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的位置传来。
“呆叔,你确定姐姐会没事?”那好听的声音带着怀疑。
“没事,绝对没事,你叔叔我的本领,你也信不过?”
“真的那么神奇?”
那男人似乎有点不高兴了:“你这丫头可真想气死我不成?我说了没事就一定没事。不出三天,我保证她一切如常。”
“可是……”那好听的声音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了,连你叔叔我也不信,真是白疼你了!”
“呆叔,不要生气啦!我只是好奇,多问几句。”
……
夏瑜全身动弹不得,意识和听觉却渐渐恢复正常了。她一直仔细倾听两个声音,听得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对话。从对话里,她还听得出自己应该是被中年男人救了,而救治方法应该不寻常,不然小女孩不会用“神奇”来说它。她巴不得立刻坐起来,向两人道谢并询问自己到底遇到什么情况了。但别说坐起来了,手脚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了。
中年男人和小女孩的对话还在继续着。小女孩撒了一会娇,又回到正经的问话上。她问:“呆叔,这姐姐的视觉怎么会丧失了呢?”
夏瑜听了,身子一震:丧失了视觉?自己眼睛瞎了?
只听中年男人回答:“她眼睛看到的信息不能传到视觉中枢,因为传导的神经线断了。”
“哦?那还能修复吗?”
“当然可以,我说了,三天之内一切都恢复正常。”
夏瑜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这时,中年男人又说:“她的大脑被人动过手脚,好几条神经线都断了,连手脚都失去了控制,而且,估计另外一些神经线也会陆续断掉,如果不是遇到我,她现在就成为植物人了。”
夏瑜的心又是一震。
不待她多想,小女孩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心思搭理小女孩了。夏瑜听不到他说话了,只听到手指快速敲打键盘发出的声音。不多时,悦耳的乐声传进夏瑜的耳朵里。
“呆叔,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中年男人回答。
乐声还在飘扬着,夏瑜感觉自己的心也跟随着乐声的节奏起伏跳动,仿佛心脏已与乐声融为一体,乐声一旦停止,心脏就会难以适应。
两种不同的脚步声渐渐移近,终于,一只粗糙的手碰到了她的脸。那手在她的额头摸了一下,然后缓缓向下,停在了她的鼻孔前。
“怎么啦?”小女孩问。
“她的呼吸很正常。”
“可以动手术了吗?”
夏瑜的心猛然一跳:动手术!长这么大了。她可从未动过手术。不过她不是很害怕,仅仅是有点紧张,她听出中年男人和小女孩都是要救自己的,而且听那男人说话的语调,似乎十拿九稳,非常有把握。可是,那到底是个什么手术?开脑手术吗?
“开始吧!”男人平淡地说。
夏瑜力求平静地躺着,真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正经历的一切,可眼睛根本睁不开。她感觉肚皮一凉,原来上衣被掀起了一些,肚脐应该露出来了。
不是说大脑出了问题吗?怎么弄肚子?夏瑜感到疑惑。
“你去看看电脑。”
“好的。”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原来他们不止两个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只是那女人之前一直没有出声。夏瑜心中想着,发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脑袋,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头上,只是还能感觉到肚脐被人触摸产生的痒感。
“有点痛,姐姐忍耐一下。”小女孩在对她说话。
接着,夏瑜就感觉肚脐被人用利器划了一下,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刺激着大脑神经,汗水从全身的毛孔沁出。
“忍耐一下,一会就好,一会就好。”中年男人对她安慰道。显然,他们已经看出夏瑜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夏瑜咬着牙忍受着,感觉肚脐眼被针刺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一个小东西被塞进了肚脐里。
“好了,没事了,小妹妹,你没事了。”中年男人边安慰边自己舒了几口气。看来刚才他也是很紧张的。
“关掉音乐,注意看频率,频率不正常马上再开音乐。”男人说道。
乐声戛然而止,夏瑜顿感胸口发闷,心脏砰砰乱跳,她感到呼吸困难,要张口喘气并呼救,可嘴唇如两块被缝上的铁板,动也不能动,咽喉更发不出任何振动。她难受得几乎要死,可就是还活着,痛苦的感觉一直延续着。她总算亲身感受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天啊!你要么救我,要么杀了我吧!”夏瑜心中哀求。
“好了,再开一下音乐吧!她快受不住了。看来这几天她都要依靠这音乐维持生命。”男人的声音响起。
优美的旋律再次刺激着夏瑜的心脏,心率渐渐恢复正常了。而在乐声再度出现的瞬间,夏瑜的呼吸顺畅了,她贪婪地呼吸着,痛苦的感觉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脏太虚弱了,恐怕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维持修复程序的正常运作,手术恐怕不能一次完成。”中年女人在不远处说话了。
“是呀,也许五天后我们还要再来。”男人回应。
“姐姐会不会残废?”小女孩又问。
残废?夏瑜的心被揪了一下。
“呵呵!你又不信你叔叔我了?”男人的声音里有着轻松的笑意。
“呆叔,求求你啦!求你救活这姐姐,完完整整地救活她。”小女孩近乎哀求。
看不到小女孩的神态,可听那语气,夏瑜猜想小女孩此时一定可怜兮兮地看着中年男人,不禁热泪盈眶。这小女孩与自己素不相识,竟如此关心自己,如一位可爱善良的妹妹期盼自己的家姐平安无恙,自己从哪修来的福分?竟能得到这份人间罕见的爱?夏瑜内心涌起一股不可阻挡的激情,那激情化作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带动着躯体每个器官和组织的兴奋。当那暖流经过四肢时,四肢竟微微颤抖了。
“奇怪!她的大脑神经怎么开始自我修复了?许多死亡了的脑区域开始自我修复了!”中年女人突然惊讶地叫出来。
“是吗?”中年男人有点不相信,可听他的声音,怀疑中带着一丝惊喜。
“没错!她的大脑神经真的开始自我修复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狂喜。
听到这一切,夏瑜心里笑了,那是欣慰的笑,幸福的笑。她不知道,她的脸上已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姐姐笑了。”小女孩高兴地叫起来。
“好了,梦诗,让她休息一下吧!”
“嗯!”小女孩答应着。
“关掉电脑,让她休息一下。”男人说。
“可那音乐也关掉吗?”
“不,我已经在她脑里开启了音乐程序,那乐声会一直传到听觉中枢,维持着她的生命。你关掉电脑也没影响的。”
“嗯!”不远处中年女人应了一声。
“不用做第二次手术吗?”小女孩问。
“看情况吧!”男人平淡地回答。
夏瑜心中感激。这时,有人凑近了她耳边,一股馥郁清香也飘进了她的嗅觉中枢,那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甜甜的,清清的,让她四肢百骸异常舒畅。小女孩的声音传进耳朵:“姐姐,我们走了,你好好睡一觉,很快你就恢复正常的了。不过记住,你千万不要到医院做任何检查,否则会发生危险!”声落,夏瑜觉得脸上被轻轻地亲了一下。
“走吧,梦诗。你不想吃棉花糖吗?”中年女人说道。
“是啊,快点收拾你的东西吧!你再拖拉一下,我就不买棉花糖给你啦!”中年男人笑着“威胁”。
三个人都走到了一边,那边响起了忙乱收拾东西的声音。
不一会,忙乱的声音停止了,接着就是门被关闭的响声,响声一下即止。除了悦耳的乐声,其它的声音都止住了。
乐声?夏瑜这才意识到,自男人指示再开音乐,那乐声就一直没有停止。乐声悦耳舒服,夏瑜听着,心情平和而又欢快。她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仅仅可以用妙不可言来交待。
一股睡意袭来,夏瑜平静地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