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2日,我终于要走进大学的殿堂了。
邹景高给我找的是一家民政职业技术学校,专业是戒毒康复。
我不知道邹景高是怎么做到让我进这个学校学习的,我也没有必要知道邹景高是怎么做到的。邹景高能够做到的很多事情都超乎了我的想象之外。所以说,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任何发生在邹景高身上的事情了。诚如马军军所说,我其实完全可以说是邹景高手下最没用的那一个人了。我没有武哥那样的拳脚,也没有马军军的演技和头脑,更没有王冲的权势。既然已经是最没用的人了,那么邹景高对我隐瞒一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于邹景高的感情,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面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产生了十足的变化。
305囚室的囚犯集体逃狱之后,我就和马军军一起见到了邹景高的部下王冲。在确定了我还要继续为邹景高工作之后,王冲就离开了。然后马军军就开车带我来到了湖南长沙。
马军军帮我做了一次脸部整容手术。让我的脸彻底变成了顾擎的脸,也就是身份证上的那张脸。在最后马军军还为我的耳朵做了一次“整容”。马军军要求我以后要留长发,留那种能够把耳朵遮住的长发。因为每个人的外耳轮廓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指纹一样,都是一种特殊的身份证明。我在入狱的时候拍过了侧脸照,也就是说我的外耳轮廓其实已经收录在了警方的资料库之中。指纹认真的程序很繁琐,最起码在采集样本之上就显得特别麻烦;但是和指纹不一样,外耳轮廓对比的程序就要简单得多,采集样本也只需要一张照片罢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以后的形象尽量要遮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没有什么人会在耳朵上做什么整形手术,所以现在针对外耳的整形手段,在整容医学上还是一块短板。马军军自己的整容手段也只不过是半吊子罢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去妄想着他去帮我改变外耳的轮廓。虽说耳朵的外形是可以用硅胶或者一些其他的东西来改变的,但是软骨的轮廓就不是能够靠外力而简单改变的。
马军军在帮我整完容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唯一给我留下的信息是,在进入学校之后自然会有人来接应我。接头的确认方法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暗号。
我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走进学校的时候,心中其实还是很紧张的。我害怕别人会认出我的真实身份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张害怕之中,我的心中还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学校的入学时间是9月12日至9月14日。我在9月12日就来了。据说来得早的可以分配到一个比较好的寝室。
王冲和马军军相继离开了我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独立生活的时候了。我除了身份证和驾照,我就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如果还要说其他的话,那就是我还有着一把枪和一万块钱。但是这几个月来,一万块钱却是已经被我花得差不多了。
我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多的钱,也从来没有学过怎么去省钱,所以一下子花起来就没有任何节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我在习惯性地大手花钱之后,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样节制了。在导购员的诱惑下,我曾经花了2000块钱买了一部最新的手机——HTC One S。而为了熟悉这部智能机,我却是整整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或许我是真的很笨吧,连熟悉一部手机都要花一个礼拜那么久。我的联系人里面除了10086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我还注册了一个新的QQ,里面好友全部都是打游戏加起来的。
我没有为自己买电脑,因为有了智能机,我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买电脑了。
我想,如果不是要进入学校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这一万块钱全部花光吧?
我背着自己的铺盖走进了学校。或许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几年我就要在这间学校里面度过。湖南长沙,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城市,但是在我的见识之中,这里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发达城市了。
我在民职(为了方便,将“民政职业技术学校”称为“民职”下文也一样)的寝室是在2区1栋的204寝室。当我走进寝室的时候,寝室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
寝室是十二人制的,整整六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分别摆在墙的两边。寝室里面没有浴室,也没有厕所。一切的陈设都显得特别简约。我选了入门右边最里面的一张床的上铺就就开始铺我的床铺。但是我的床铺还没有铺完,就又有新人走了进来。
新人进来的时候先是用眼睛在寝室里面巡视了一番,然后却是直接走到了我的身边,他选择了我的下铺……
他在铺床的时候却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滴滴答答啦滴滴。”
我愣住了,马军军说我来到民职之后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但是我没有想到接应我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滴滴答答啦滴滴”就是我们的接头暗号的上一句。
“瓦拉罗拉库尼瓦。”我也是小声地把暗号的下一句说了出来。
那人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简单而隐秘的微笑之后就又开始了他铺床铺的新工作。
等到我们都铺好床铺之后,寝室里面的人也就都渐渐多了起来。人一多,寝室里面的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自我介绍。然后我就在这一堆自我介绍之中捕捉到了我的那位接头人的信息。
江西省上饶市的杨六海。这就是我得到的所有有用的信息。但是在经过了我和马军军的易名事件之后,我却是有些怀疑杨六海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
等到了饭点的时候,我们寝室一行人却是直接去了学校外面的小饭店。
或许是大家聊得开心了,所以就决定要去饭桌上继续聊天。
其实我并没有这种应付饭局的能力,或者说我就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饭局——在监狱里面吃食堂不算,监狱里面吃食堂的时候是不允许喝酒,也不允许放肆聊天的。因为我在饭局上的表现太过拙劣,我还被他们笑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