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马上就要进入乐平市,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在我们的视线之外大约500米左右的距离,我们却是看到了交警的存在。
2013年的时候,江西省大多数地区的交通建设工程还不是很完善。临近节日的时候,就会有交警去打击黑车超载的现象。
交警会脱下制服,开一辆看起来没有任何官方背景的车停在路边,然后在过往的车辆经过的时候将其拦住。然后交警就开始盘查这些车是否是有超载的现象。
原本我们是不知道500米外的那几个蹲在马路边上的人是交警的,但是原本开在我们的车子前的车子却是在看到交警之后停了下来。从那辆车子上面,一下子走了三个人下来。而在这三个人走下来之后,那辆车才开始继续向前开。就这样马军军却是明白了,500米外的那些人就是交警。不然的话,那三个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下车的。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交警的这种做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效果。黑车司机为了保证不被交警抓住超载的事实,就被在远处先把车上的人放下去,然后再继续向前开。知道行驶出了交警的视线之后就会把车子停下来,等待着那些已经下车的乘客再次赶回来登车。
马军军就是依靠这个事实来确定前面的那些人就是交警的。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害怕交警。因为我所乘坐的这辆车并没有超载。但是我和马军军却是害怕着所有与警察,哪怕是交警也不例外。因为在我和马军军的身上还穿着囚服!
马军军转过头来问我:“怎么办?要不要掉头?”
“掉头的话还有其他路去乐平吗?”我问马军军。
马军军摇头说:“不知道。”
我拿枪顶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有没有其他路去乐平?”
男人显然是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啊。”
不清楚——这是什么答案?
“冲过去。用你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哪怕是撞死那几个拦路的交警。不然的话,我就先打死你的老婆在打死你的女儿。”我的耐心显然被磨没了。说到底我也不是善男信女,我从小就混迹在黑暗之中,即使再怎么心存光明,却也免不了自己的已经是一个被黑暗笼罩住的可悲的人的事实。
我的话对车上这几个人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刺激。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向死亡发出挑战?男人一下子就把油门踩到了底。他把金杯面包车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短短500米,他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加速度跨域。为了防止惯性让我失去平衡,我用自己的脚蹬着前面的座位,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抱住了我身边的女人。
邹景高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交给我的生存之道中,有一条很残酷却又让我无力反驳的教条。他说,如果他被逼到了绝境,必须要杀死一对母子或者母女的时候。那么邹景高一定会优先杀死母亲。因为母爱是伟大的,如果在一个母亲面前杀死她的孩子,那么无异于就是把这个母亲推向疯狂。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那个时候绝对会发疯。邹景高说,真正懂得生存,渴望生存的人应该要学会选择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先杀死母亲,在杀死孩子就可以防止母亲在母爱的催使下的反扑。相反的,如果只是需要控制一对母子或者母女的话,那么邹景高就一定会去控制那个孩子。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通过控制孩子来控制母亲。这就是母爱的伟大性,同时也是盲目性。邹景高说,人的感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越是真挚的感情就越是极端。极端的盲目,要么是在拥有的时候盲目相信,要么就是在失去的时候盲目缅怀和追寻。
我在这个时候却是越来越理解邹景高所说的话了,失去他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是想他。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他给了我重生,也给了我除了生命本身外的一切。这就是极端的缅怀,明明这种缅怀除了给我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实质性的效果。
交警没有拦住我们的车子。我们顺利地突破了这一道障碍……虽说只是暂时性地突破了。
我们突破交警的检查线没多久,马军军就从车镜中看到了有交警开着车开始追我们。
“政府追过来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马军军把交警叫政府。这个叫法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错误。我总是在警匪片中听到那帮匪徒把警察叫条子。但是在监狱里面,犯人们更喜欢把警察叫政府。马军军刚刚处于,所以他的习惯在短时间内还没有完全改过来。甚至连交警他都习惯性地去叫政府。
我问:“能看清楚对方是几个人嘛?”
“只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哎呀,离得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
“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我把车门打开,让男人和女人全部下了车。我要求他们,待会儿在交警追上来的时候,把交警制服,不然的话,我就打死他们的女儿。
交警这种行业真的是一种很尴尬的存在。他们是执法者,却没有真正能够用于强制执法的工具。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一个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对公民民主,对于我们这些破坏社会秩序的人专政。可是当交警遇到了我们,没有任何武器的他们,又如何能够做到专政?
交警的车很快就追了上来。
小女孩在我的旁边哭泣。她的父母就在车子外面迎接交警的到来。
交警只来了一个人。在交警打开车门的那一刻,男人就扑到了交警的身上。同时女人也做出了一个很没有形象的事情,她亮出了自己的指甲开始抓交警的脸。
“你们这是在袭警,你们知道吗?”我听到了交警的怒吼声,但是随之而来的这是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我对马军军说:“看着这个小女孩,我下车去看看。”
我拿着枪走下了车,然后用枪指着交警:“认识这是什么吧?认识的话就不要动,双手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