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晨惊叫一声:“冷雨!”
她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服,想要拽住我,不但没拽住,反而随着我一起掉了下去。
这个洞也就两米多深,只一下子,我们就到了底,两个人摔在了一起。
上面‘哗啦啦’还在往下掉土,我生怕这个洞整个垮塌下来,把我们活埋在这底下。因此想也没想就扑在了聂晨身上,两手撑在她身子两边,我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支撑了一个可供呼吸的空间。
过了好一阵,终于不再掉土了,昏昏的天光从上面透下来,满鼻子里闻到的都是土腥味儿。长喘一口气,我低头看向聂晨,只见她满脸都是惊魂未定,散乱的头发上沾了很多碎土,长睫毛颤动着,目光闪来动去,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样的美。
突然,聂晨的目光停止闪动,冲我看过来,‘噗嗤’一声笑了。我不禁眉头一皱,微带嗔怪的说:“你这家伙还笑。”
甜甜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聂晨喘着粗气笑道:“真是…真是个笨大师,兔子没抓到,自己却掉进了兔子洞里…”
被聂晨一说,我也感觉好笑,脸却往下一板:“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切,我是被你害的,好不好?”聂晨说:“冷雨…”
“怎么了?”我问。
她咬了下嘴唇,狡黠的小声问我:“你想到没?”
“想到什么?”我问。
聂晨把手从我身下抽出来,往上指了指说:“古时候,七仙女下凡喜欢上了董永,于是请老槐树做媒,两人结为了夫妻。现如今,本晨晨落洞,看上了你这个傻小子,是刚才那个老兔子在给我们做媒…”
“你想象力真丰富。”我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叫想象力真丰富?”聂晨小嘴一撅,“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没有七仙女那么美,是一个丑八怪?”
“当然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聂晨不依不饶地问。
“我…”
“你什么?”
忽然,聂晨把脸贴了上来,凑在我耳边说:“冷雨,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后面还不知道是死是生。看来是老天爷关照我们,想让我们在开战之前修成正果,于是就派了一只兔子下来,把我们引到了这个洞里,虽没有花烛,但这里却是真正意义的‘洞房’,不如我们就奉天承运…”
“你这家伙,还皇帝诏曰呢!”
聂晨‘咯咯’一笑,推了我一把,把头放下去,红着脸说:“喂,你不要趁人之危就想占人家便宜,还不快起来?”
我先是一愣,然后慌忙爬了起来,聂晨也坐起,歪头撩着头发上的土。
抬起头往上看,只见上方那洞口大约一米五见方,我正在琢磨该怎么上去,突然就听聂晨尖叫了一声。
我吃了一惊,忙把目光收回来,聂晨一下扑进了我怀里。
“怎么了?”我问。
“快看!”
顺着聂晨的手指一看,我也是一惊,在这个地洞的深处,居然横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洞房,而是棺材房…”为了缓解气氛,聂晨半开玩笑说。
我没心情说笑,只是想,怎么会有一口棺材在这里?
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洞,底下挺宽敞,大约二十个平米,那口棺材就横靠在最深处的洞壁上,很大一口,黑漆漆的在那里。
这里一点也不像是个墓室,那么,是谁弄了一口棺材在这儿?除了上方那个洞口以外,这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其它的出入口,这么大一口棺材,对方又是怎么弄进来的?
我感觉十分好奇,从地上站起来说,别怕,我们过去看看。
护着聂晨,我们来到那口棺材前,离得近了看,只见这口棺材足有平常家里死了人所用的棺材的两三个那么大,很新,隐约还能闻到油漆的气味儿,一点也没掉色。
我更加好奇了,试着用手一推,棺材盖发出轻微的‘吱嘎’一声响,用手顺着盖子一摸,没上钉。
“晨晨…”
我打手势示意聂晨往后退,自己则贴棺材站着,沉一口气在胸口,两手抠住缝隙,使劲往上一掀再一推,盖子‘吱嘎嘎’的开了。推到一半的时候,一具女尸显露了出来,躺在棺材的正中,两边填塞着被褥。
聂晨凑了过来,看到那具女尸先是吓了一跳。
棺材里躺着的这具女尸,看起来就像是活的睡着了一样,年龄大约三四十岁,紧致的皮肤散发着光泽,五官小巧而又精致。她穿着一件紧身的旗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这女尸极美,但如果仔细看,她的眉目间却透着一种狐媚的风尘之气。
我和聂晨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具女尸在这里,而且样子看着还这么的怪异。
“晨晨,走,我们回去告诉师父他们…”
我拉了聂晨便走,刚跨出一步,耳朵一动,停了下来。
“怎么了?”聂晨问我。
“嘘…”我急忙打了个手势,“有人来了。”
“人?”聂晨愣问。
“嗯…”我闭上眼睛用力去听,的确有脚步声,奔这里来的。
“难道是我爷爷和张叔他们?”聂晨问。
我摇摇头,脚步声听起来,这来的是两个人,而师父他们却是三个。
“快,躲起来!”
“躲哪儿?”聂晨问。
我急切地看了一圈,这个地洞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可供藏身之处,情急生智,我指向那棺材,“躲棺材里!”
聂晨一下张开了嘴巴,我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一把将她抱起,放入棺材,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两手托住盖子使劲一推,‘砰’,盖子严丝合缝地扣住了,我和聂晨搂在一起躺了下去。
这棺材挺大,容纳我们绰绰有余,身下就是那具女尸,她身体的那种弹性带着冰凉的感觉传到我后背上,我忍不住冒鸡皮疙瘩,心里面却道,如果你敢作怪,我就让你碎尸万段!
这女尸也不知死了多久了,身上散发着脂粉的香,和一种难掩的腥臭味儿混杂在一起,充斥在整个棺材里,令人忍不住胃里恶心难受。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棺材外面,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就听脚步声来到了洞口。
“怪了,洞怎么塌了?”是聂天义的声音。
我和聂晨同时一震,搂的更紧了。
‘嗵’‘嗵’两声响,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个是聂天义,那么另一个应该就是高凉了。
“有人来过!”聂天义声音阴沉地说。
我的心不由缩紧,另一个肯定是高凉,但他始终没出声。
“找找看…”
就听两个人的脚步,朝这棺材过来了。我用力攥住拳头,心说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终于,脚步声来到棺材旁,我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就在这时,就听‘扑腾’一声响,然后便是一个人朝着响声处跳过去,脚落地的声音,随后就听有东西‘吱吱’叫了两声,没了声音。
“原来是野兔子把洞弄塌的,我就说呢,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聂天义的声音:“这么大一只,等一下烤了吃…”
另一个人‘嗯’了一声,听起来果然便是高凉。
“真是怪了,就算那姓张的本事再大,他又怎么能把所有人都给救走呢?”聂天义嘟囔说。
终于,高凉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冷冷淡淡的,“谁知道呢,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再留在这里了,否则如果被我遇到,有一个杀一个…”
‘砰’,好像是高凉的手拍在了棺盖上,随着棺材一震,我的心也跟着一震。
聂天义嘶哑地笑了笑说:“就是,谅他们也不能怎么样…这么多年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那夔兽昨晚出现,是在召唤另一个,我想,很快,那另一个就会过来。一旦它们两个汇合在一起,我们就按原计划把它们捕获,到时候,一切都是我们的…”
说到这里,聂天义得意的大笑。我心说,只要我不死,你们就别想得逞。
“凉啊…”听起来,聂天义好像拍了拍高凉的肩膀,“这几年以来,我待你不薄吧,出钱给你买各种名牌衣服,还给你找了个女朋友。如果你后面助我达成心愿,到时候想要什么,你就会有什么…”
高凉‘嗯’了一声。
“走吧。”聂天义说:“我们出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就回来把这尸体弄走。”
尸体?我心里忽然一亮,莫非,我们身下的这具尸体就是川岛芳子,历史上那个臭名昭著的女人?我想肯定是的,之前听聂天义说,他找到了川岛芳子的尸体…
就听脚步声远去,很快便是往上爬的声音,继而什么也听不到了。
“晨晨,我们走。”
“这具尸体呢?”
“先不管‘她’…”
把棺材盖子推开,我和聂晨坐起来,大口地呼出肺里的浊气。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正要拉着聂晨出棺材,忽然,我感觉身下有异样,低头一看,我看到川岛芳子的尸体睁开了眼睛,正咧嘴狞笑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