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实在按捺不住怒火了,“英雄和勇士?亏你说的出口,那些都是禽兽和败类还差不多!他们生前,无论身上还是手上,都沾满了中国老百姓的血!你居然还要给他们招魂?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骂哩好!”高老头儿喷着唾沫星子道。
“王龙山…”师父冷冷的道:“我不叫你的日本名,而是以中国姓氏来称呼你,就是希望你还能有一点点良知。既然你也是一个修方术的人,就应该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日本战败已经很多年了,那些罪恶的灵魂都已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正义的审判,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你如果招‘他们’回来,必将为天道所不容,奉劝你还是趁早悬崖勒马,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那胖子‘哈哈’大笑,“天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天道,我只知道我们大日本国的武士道,我既是一个术士,也是日本国的武士。依我看,应该悬崖勒马的是你们才对。张师父,虽然我之前只和你正面打过一次交道,但是我已经暗中观察你很久了。自来中国以后,我从来没有佩服过谁,你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佩服的。只是我实在不敢想象,像你这么大本事的人,贵国竟然如此的不重视,令你如此的籍籍无名不说,还过的这么的贫穷,看看吧,你住的什么,穿的什么,吃的什么,用的什么…啧啧,真是可怜,可悲,加可叹,如果你去了我们日本,会受到如天皇巨星一般的待遇…”
聂晨哼了一声,打断他说:“安倍龙山,你中国话既然说的这么流利,感觉对中国文化也了解不少,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大隐隐于市’。我叔就是一个真正的隐士,他根本就不贪图你说的那些,不然的话,凭他的本事,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那么你爷爷呢?”那胖子冷笑了一声。
聂晨身体一震,“你什么意思?”
胖子‘呵呵’笑道:“你爷爷聂天国,作为我们安倍家族的阴阳术传人,可没少贪过不义之财,也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
“什么你们家族的传人?”聂晨声音发抖的问。
胖子冷笑:“聂天国所会的一切,都是我爷爷安倍义仁当年传给他的,你说,他是不是我们家族的传人?”
聂晨脸色苍白,摇摇欲倒的样子,我急忙扶住了她,“晨晨。”
胖子笑道:“所以小姑娘,你也不是什么忠良义士之后,就别来指责和教训我了。”
“你放屁!我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晨晨别听他胡说八道…”
“呵呵。”那胖子又笑了笑,“怎么样张师父?你还是悬崖勒马吧,如果你肯跟我合作的话,说不定我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师父用压的极低的声音说:“高老哥,大声说话缠住他并且分散他的注意力。”
高老头儿咧着嗓门儿道:“你奶奶哩,你个小日本儿说来说去就只会问小张,我老人家这么大一个在这里,当我不存在哇?”
“你的本事比起张师父来,可差的远了。”
“那又咋样嘞?”
“怎么,你要跟我合作吗?”
“合!”高老头儿大声道:“合你奶奶个腿儿哩…”
趁高老头儿和这日本人斗嘴皮子,师父低声凑在我耳边说:“冷雨,刚才我一直在留神倾听这个日本人说话,其实他离我们并不远,之所以听起来那么远,并且互左互右的,是困住我们的这个阵的原因。他的声音传进阵里,被这个阵一影响,就变这样了…”
“师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阵了?”我问。
“不知道。”师父说:“不过,根据他声音的变幻,我可以大体判断出这个阵的阵脚在哪个位置。这个阵很不简单,之前真是万幸,我们在往回走的过程中,只遇到了幻术,而不是这个阵的其它机关。”
“不然呢?”
“不然很难想象会怎么样…”
我的目光往四处斜了斜说:“那师父你有办法破这个阵吗?”
“想要破阵,必须要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想要知道这是个什么阵,就必须先要知道它的阵脚是用什么布的…我再来听一听…”
师父说完,闭上了眼睛,耳朵一动一动的,我暗暗捏紧了拳头。
“我老人家身价可高,你请哩起么?”
“我大日本国富有天下,没有人是我们请不起的…”
听了片刻,师父睁开眼来,低低的说:“他的声音从左方传过来的时候,比从右方传过来要小一些,而且带有颤音。由此判断,左方布设了带有高磁的金属性的东西,可能就是机关什么类的,比较凶险,至于右边有什么,那就不好说了。从声音的导向来判断,在我们右方偏十五度,相距大约五十到六十米的位置,有阵脚,也就是说,那里有布阵的东西…”
我朝师父说的方位看去,除了雾,什么也看不到,心说师父真是厉害,连这都能听出来。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搏上一搏了,这样…”
师父如此这般跟我说完,我咬牙点了下头,碰了碰一直在发呆的聂晨。
“怎么了?”聂晨问。
我把师父说的话,贴在聂晨耳边复述了一遍,听完,聂晨把头点了点,用力推了我一下。
“晨晨你干什么?”我大声问。
“我…我要去找我爷爷!”聂晨带着哭腔说。
“别到处跑!危险!”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聂晨说完,朝我刚才指给她的那方位跑去。
“晨晨!”我急忙追了过去。
到处都是化不开的雾,根本就分不清天地,我感觉自己跑起来身体是倾斜的。由于紧张,每一步跨出,我的心都往上猛蹿一下,眼睛也跟着一花,脚底像是踩到刺,刚刚着地,整个腿上的肉便跟着往上一抽。
追上聂晨,我和她并着肩跑,边跑边数着步子,而且留神着周遭的一切变化和动静,什么也没有发生。终于,感觉到地方了,我急忙拉了一把聂晨,我们两个双双停了下来。
这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很安静,往回看,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高老头儿和那胖子的斗嘴声。我们两个都很紧张,就听彼此‘蹦蹦’的心脏跳动声。
“这是哪儿?”聂晨问。
“不知道,记住我们跑过来的方向,等下回去别走错了。”
聂晨点头。
“来,我们看下这里有没什么东西…”
从脚下的枯草来判断,我们这还是在那山谷里,只是不知是哪个位置。
我和聂晨蹲着地,往草窝里面摸,摸着摸着,聂晨像是触到电一样,猛一下把手抽了出来,低声紧张的说:“这里有东西…”
我凑到跟前,一身都是冷汗,把衣袖挽起来,小心翼翼的扒开枯草,一块石碑显露了出来。
这块碑看着比洛阳鬼宅院子里的那块要小一些,黑乎乎的颜色,不知是用什么石头做的,也是四方四棱的,大部分钉在土里,只露出一小截在上面。在碑的顶部,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平面上,刻着一个‘戊’字…这一定就是布阵的东西了!
“走,我们回去告诉师父!”
我拉起聂晨,离开那块碑往回走,心里面想,师父懂的那么多,他一定能根据我们发现的那块碑,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阵。
这样走着,突然间,我感觉脚下好像趟到了什么东西,急忙往后一跳,并且把聂晨也给拉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聂晨倒在了我怀里,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了?”聂晨惊问。
我摆了下手,勉强控制着让身上炸起的汗毛恢复原状,低下头看去,我看到一堆白花花的骨头,再往前一看,一个牛的头骨躺在那里…我的心‘咯噔’往下一沉,我们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这些骨头,这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们怎么走到发现骨头的那地方了?”聂晨惊讶问。
我也愣了,忽然发现不对,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的那些牛骨头,零散的到处都是。可是眼前这些骨头,却是整整齐齐的一堆,是谁把它们捡起来,堆在了这里?
我正想着,突然,那牛头动了动,随后,那些骨头就像活了似的,全部都动了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一根大骨‘蹭’地竖立了起来,然后另一根,紧接着,那些骨头,包括那牛头,全部都飞了起来,顷刻的工夫,组合成一副完完整整的牛的骨架,‘咯叭叭’响的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