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聂晨吓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我想也没想,就要朝那胖子扑过去,把他给击倒。聂晨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用力的把我往地上一按,然后我才发现,那个胖子的眼睛居然是闭着的,好像并没有醒…
那胖子坐在褥子上,身影被烛火投射过来,笼罩住伏在地上的我和聂晨。我们两个大气也不敢喘的看着他,突然,那胖子摇晃了几下,然后就像一个麻袋一样,侧身背对着我们,栽倒在了褥子上…
我们不知道这胖子这是怎么了,等待了片刻,见他没任何反应,我们继续往后退,终于退到门边。我用脚尖轻轻的把门给蹬开,和聂晨两个先后出了这座庙,一级一级的下了石阶,我们来到底下这个山洞里…
摸着黑走了一小段,我们这才松下一口气,一身都是冷汗。聂晨发抖的搂住我的腰,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抬眼看了看上方的那座庙,我倾听着庙里的动静,摸出打火机小心翼翼的打燃,我们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坑。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坑里的这些国民党士兵的死亡过程,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死因…看着坑里那一具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骸,我感觉头皮发胀,毛发竖立…
“晨晨,走,我们抓紧离开这里…”
只要回到关高老头儿的那间屋子,使夏星进入到沉香木里,再把高老头儿脚上的锁打开,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样想一想,我心里不由有些激动。至于聂晨老爸,先前躲在那个橱子里,自始至终也没有听到那个胖子和胡永生两个提到他,所以我想,聂晨老爸可能不在这里…
用打火机照着,我搂着聂晨,一步一步的沿着坑边往对面绕,很快便来到一块石碑旁。我心里道,据那个胖子说,当国民党404工程的那些施工人员挖掘到这个山洞的时候,这些碑已经在这里了,那么,是谁围着这坑钉了八块碑?难道是太上老君?…简直不可想象…
突然,聂晨碰了我一下,“冷雨…”
“怎么了?”我问。
“有人来了…”
我看过去,只见有晃动的手电光从对面那个甬洞里面射出来…我急忙熄灭打火机,和聂晨紧靠在一起。这洞里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怎么办…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可以听到甬洞里来人的脚步声…
没工夫考虑了,我咬牙把心一横,贴在聂晨耳边说:“晨晨,我们躲进这坑里…”
聂晨吓得抱紧我的胳膊:“躲进…这个死人坑里?!”
“对,只能这样了,别怕,有我呢…”
摸着黑,我的脚往旁边一挪,便挪到了那坑边,试探着伸腿下去…这个坑上下的落差大约有一米,当我的脚接触到坑里的尸骸,我腿上的肌肉就像电到一样痉挛了一下。
得罪了,各位…我心里面说着,脚底踩实,感觉就像踩在了柴垛上,随着骨头‘喀嚓嚓’的折断声,我双脚都下入到了坑里,鼻子里闻到腥腐的气味儿。
抱住聂晨的腿,我把她也给抱了下来,往下放,脚落在尸骸上,聂晨猛地箍紧我的腰。就在此时,我们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从那庙的方向传过来…
急忙往下一蹲,小心探头看去,我们看到那个胖子用手机照明,顺着石阶走了下来,再看另一边,一个人打着手电出了甬洞,依稀是那个胡永生…
我心里面‘砰砰’的打鼓。
“舅舅,你怎么出来了?”胡永生问。
那胖子‘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胡永生比那胖子走的快,两个人走到距离我们四五米的坑边碰头,停了下来。胡永生背对着我们,用手电照着往这坑里面看,只要他稍微往后移动一下电光,就会照到我们…我和聂晨伏低身子,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样,找到那钥匙了没?”胖子问。
“啊?”胡永生扭转头,“没有,没找到…他们逮了两只山鸡,正在炖,我过来问你,等下要不要去吃点儿…”
听胡永生提到吃的,我感觉嘴巴干渴,肚子里饿的难受。
“不用,我还不饿。”胖子说。
“那你出来…”
“我打算去会会那个老家伙,你等下跟我一起去吧。”
“好…”胡永生又朝这坑里面照,“这些就是当年死在这里的国民党兵吧?”
“嗯。”那胖子说。
两个人往这坑边挪了挪,我用力的捏住了拳头。
“感觉真够可怕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清楚…”那胖子道:“据你曾外祖父说,这里出事以后,留守在这里看守工事的那个支队,便按照上面的指示,把这里封禁了起来,设为了禁区。”
“噢…”
“走吧…”
万幸,这两个混蛋没发现我们。他们从我们上方的坑边走了过去,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了那甬洞里…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们去找高大爷了。”聂晨说。
“嗯,高大爷应该有办法应付他们,走吧晨晨,我们先过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夏星转移进沉香木里,然后再悄悄的潜过去,等他们走后,我们就把高大爷救走。”
“好,我爸也不知在哪儿,人怎么样了…”聂晨哽咽说。
“你爸那么好一个人,肯定没事的,别担心,我们总会找到他的…”
我抚了抚聂晨凉凉的长发,安慰她,心里道,聂晨的太爷爷果然便是韩复榘手下的那个陈连长,他们一家本来都应该姓‘陈’的,自从她爷爷聂天国那一辈,改姓为了‘聂’…聂天国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家伙年前就失踪了,这么久了,也不知去了哪里,现在,聂晨老爸落入了这帮人的手中,也不知被弄去了何处,生死不明…听着聂晨哽咽的声音,我心底隐隐有一种搐痛…
打火机好像坏了,根本就不打火。我们只能起身摸着黑,往那坑边走。脚底的尸骸轻轻用点力踩便‘咯叭’‘咯叭’的响,在这一片空寂漆黑之中,那种骨头的折断声听的人起鸡皮疙瘩,并且有一种从心底透出,扩散到周身的疼痛感,好像断的是自己的骨头…
跨出第二步,我停了下来,因为我发觉不对劲,我们明明距离坑边很近的,一步就能到,怎么两步了还没到?…
“冷雨,怎么会这样?”聂晨问。
我心里有点毛,强力镇定,我弓腰往四周摸索,什么也没摸到…
“晨晨…”我捏着拳头,感觉手臂的血管一跳一跳的,低声说:“跟紧我,这坑里面,好像有鬼…”
“鬼?”聂晨靠着我,浑身发抖。
“别怕…”我咬牙说:“我们再走走看…”
又走了两步,我命聂晨松开我胳膊,我再次摸索,还是什么也没摸到,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从脚底的触感来看,我们应该还在那坑里,看样子,我们好像是被这个死人坑给困住了…
我心里面盘算着,突然就听右方响起‘咯叭’‘咯叭’的声音,是有人行走,踩在尸骸上发出的…我心里面‘咚’地一下子,怎么聂晨跑到那里去了?
“晨晨…”
我喊了一声,突然有人抱住了我的腰,我差点就跳了起来。
“冷雨…”
这个才是聂晨!那右边走路的那个‘人’是谁?!
耳听着那种‘咯叭’声还在响,我的脑袋陡然膨胀了好几倍,瞪大眼睛使劲看,黑暗浓的像墨,什么也看不到…
那种声音越来越近,我根本来不及细想,本能的腰往下一弓,两手摸索,摸到一个圆圆的骷髅头,使劲一扳,‘喀嚓’从颈骨上扳下来,我用力朝那响声处砸了过去…随着‘砰’‘骨碌碌’,那种响声消失了…
好一阵子,都是一片死寂,我的冷汗像下雨一样往下落。壮起胆子,我往前跨出一步,脚刚落下去,我就有一种身前有东西的感觉,那是一种第六感,就好像你平常闭着眼睛,身前有物体,你也能感觉到,那样子…
“你是谁?是什么人?!”
这话问完,我脚底直冒凉气,因为这个坑里面除了我和聂晨以外,就只有死人…
没有动静,我咬牙颤抖着伸手往前面摸过去,突然,我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口凉冰冰的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