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

“这里。”

“才十九岁——真的假的？”

“身份证做不了假吧？”齐寒笑道。

“咳咳，为什么不上学，还来这里打工？”林羽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来江城就是为了复读上大学。”齐寒答道，“找工作嘛，是因为不喜欢寄人篱下，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

“为什么想到来当保安啊，你不是还要去上学吗？”林羽臻很可惜地说道，不当保安也可以啊，到姐姐家里去，吃住全免——我包养你，绝对让你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家里老头子安排的。”齐寒耸了耸肩，“还有半年江大开学，到时候就不做了。”

“江大的难度可不小，你就这么肯定？”林羽臻看着身份证失了神，她都忘了问一问齐寒要去哪里上高中：谁说身份证照片不能看的——齐寒就是新一届的证照之星。

“没什么问题。”齐寒对自己的学习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见林羽臻还拿着自己身份证，轻轻咳了一声，“林姐。”

“啊——啊啊。”林羽臻回神抬头，把身份证还给了齐寒，“最后两天，这周结束后我就要离开依江小区了，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带你熟悉一下。”说着便把齐寒拉出了办公室。

“依江小区建在凤梧山上，山下那条是华夏最长河流——龙江的支流，名叫青衣江。”

“小区占地约两千亩，共有八十套别墅，大多数都自带游泳池和运动场。所以每天的工作除了巡视之外，还要检察供水和供电的问题。”

“至于别的事情，业主有什么要求啊，有什么问题啊，一般都是先通知胡胖子——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秃顶，会由他先处理，如果需要出勤帮助的时候才会通知安保部。”

齐寒问道：“胡胖子，胡熊吗？”

“没错。”林羽臻一脸嫌弃。

“是挺熊的。”齐寒皱眉说道，刚刚他找到胡熊的的时候他正在跟人喝酒。想起那满屋子的酒味、脚丫子味和汗水的酸臭味，齐寒就忍不住皱眉，现在才是三月，天气刚刚转暖，你说你再胖也不至于动一动就这么重的体味吧。

所以齐寒得出结论就是这货不仅胖而且爱出汗，不仅爱出汗而且不洗澡，所以有他就变成了移动型的芬芳剂，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三味书屋”。

齐寒是外貌协会的可发展对象，他还有轻微的洁癖，喜爱整洁干净，所以看了胡熊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肯定跟这货走不到一路上去——不仅是因为我比他帅而他比我丑。

“林姐，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边晃一晃，熟悉一下。”

林羽臻幽怨地看了齐寒一眼，不情不愿地回了办公室。

齐寒松了一口气，他当然能看出林羽臻的想法，实际上林羽臻也是他比较喜欢的类型，有成熟女人的气质，又有年轻女孩的活力。

更为难得的是——林羽臻的眼光很好，因为她能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上自己。

对于有眼光的人，齐寒一向是非常欣赏的。

可惜现在有任务在身，不然他真要和林羽臻好好交流一下“如何一眼就分辨出一个优秀的人”的技巧和体会。

回到了临时安排的住所，这个房间原本是分给林羽臻的，但她在城里租了房子，所以便用来堆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

他先将房间打扫一番，铺好了床褥，又在角落里拉出一个脚踏车，擦洗干净之后发现还是八成新的。

“城里人真是浪费啊。”齐寒感叹了一声，又将自己的行礼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系在腰间，这才出了门去。

齐寒花了近一个小时将整个“依江”浏览了一边，这个地方清幽静谧，整个开发地都由三米多高的围墙围住，每栋别墅都还设有各自的围墙，房子之间有宽敞的绿化带和高大的树木遮掩，如果不是房价太贵，倒是一个包养二奶小三的绝佳场所。

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靠近了一座门牌上写着“俞”字的别墅围墙外——助跑，起跳，两米多高的围墙被他一跃而上。

齐寒从腰间的口袋中快速摸出了几个黑色小钉，手指一用力便深深按进了围墙上面的砖石中。围着别墅打了一圈的钉子，他便从围墙上跳下。

又围着这栋别墅转了几圈，确定万无一失之后，看天色也不早，齐寒便拍了拍手叹了一声“麻烦啊麻烦”，就往林羽臻的办公室走去。

“林姐——”齐寒推开虚掩着的门，“胡主任也在啊。”

“齐寒，”林羽臻正被胡熊说得不厌其烦，“正好下班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算是我给你办的接风宴。”

胡熊心头冷笑，刚才请你去吃饭你推辞不去，现在这小白脸来了你就贴着请他吃饭，把我当成什么了：“小寒啊，来得正好，你刚到这个‘依江’，以后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呢，胡哥这就在临江阁给你摆上一桌，让你跟大家熟悉熟悉，羽臻也一起来吧——”

一个面容娇俏身材火爆的妙龄女子和一个秃顶肥胖带着浓厚体味的中年男子同时要请你吃饭，你会选哪个？

齐寒根本不需要做出思考，他原本就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所以直接无视了胡熊看似提醒，实则威胁的话：“不好意思胡主任，林姐之前就邀请过我了——何况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呢。”

真不是我想嫌弃你，而是你实在太遭人嫌弃。

胡熊脸上一黑：“齐寒啊，做事之前应该多想一想，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嘛。”

林羽臻倒是知道胡熊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有些担心齐寒：“要不这次就……”

“怎么能让胡主任破费，”齐寒笑着打断道，“等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就请胡主任和安保部的各位出去喝酒，到时候还望胡主任可不要推辞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熊也不愿再开口，他瞟了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一眼，只是冷冷一笑，鼻孔里哼了一声便推门离开。

听着门砰的一声关上，林羽臻露出了一个苦笑，“反倒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齐寒耸了耸肩，淡淡一笑：“谁愿意跟那胖子吃饭——能跟林姐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饭我也能吃得香喷喷的。”

林羽臻捂嘴轻笑：“那你等我两分钟，我换个衣服。”

齐寒将门拉好，看见胡熊恨恨走开的背影，喃喃说道：“你别没事惹事就好。”

两分钟后，林羽臻便推开了门，齐寒倒是有些惊讶，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还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门口。

林羽臻换下了宽大的工作服，她略加打扮，穿了一件带花纹的白色长袖贴身T恤，衣服下摆扎进了紧身的牛仔裤里头，恰到好处地显示了她娇好的身材和修长笔直的双腿，烫染的酒红色卷发随意地铺在背后，一股子青春活力的气息随着门的打开，顺势涌了出来。

“林姐真是……”齐寒看得一呆，而林羽臻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她俏脸微红，说道：“怎么样，跟我出门也不算丢人吧？”

“林姐不要嫌弃我就好了，哈哈。”齐寒抓了抓脑袋。

“怎么会！”林羽臻嗔道，若是被她的师兄弟们看到现在的模样，估计眼珠子和下巴都得掉一地，“我平时都是走路下山去，然后坐公车回家，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八成新的脚踏车，”齐寒说道，“林姐给我指一指路就好。”

“好啊。”

林羽臻侧坐在齐寒脚踏车的后座，闻着这个大男孩身上清新的味道，修长双腿不安地上下叠换着，她慢慢地把手伸上去环住了他的腰，却没敢把滚烫的脸再靠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男孩匀称结实的腰腹，和自己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林羽臻终于明白了《少年维特之烦恼》中的那句：“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小时候也曾坐过父亲和师兄的脚踏车后座。

而此时和彼时可有不同？

当然有。

她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