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是死？
这问题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严峻和残忍。
左婷依可以感觉的到慕容熙不是在开玩笑，他有实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们三个全都杀了，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要的，是三个人的自相残杀。
在这一刻，左婷依似乎在慕容熙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一个少年，斯文，清秀，他的脸上永远带着邻家少年的灿烂微笑，但是他的心，却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毒……
夏白语……
夏白语的身影从没如此深刻的出现在左婷依的心底，但是在这一刻，那个少年的脸，那个少年的微笑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在左婷依的心头。
很冷，她只觉得从心底里发冷。
“我可以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
慕容熙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样的冰冷。
“不用考虑了。”
昙紫越向前一步，冷笑着看着慕容熙：“我昙紫越最恨被别人威胁，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说着，昙紫越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向着慕容熙狠狠刺去！
这一剑，带着深深的愤怒，带着凌厉的杀机！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昙家男儿，何惧死？
拼了，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
在昙紫越动手的那一刻，就像是演练了千万遍一般，楚墨非常有默契的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他握紧手中的兵器向着慕容熙身体的另一侧用力攻击而去！
慕容熙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两个人向自己进攻而来，慕容熙轻轻的抬起手，看似不经意的挥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宝剑，一道见光横扫而过，楚墨和昙紫越的身体立刻被抛飞出去，两个人都落在雪地里，脸色阴霾，嘴角带着一丝的血迹。
“你们……”
慕容熙想说什么，可是却突然间神色一变，因为在他的面前只剩下触摸和昙紫越，左婷依的身影早已经不知所踪。
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为什么连自己都没觉察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冰冷的匕首出现在慕容熙的颈间，那冰冷的触觉，让慕容熙愣了一下，只不过他的眼眸底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有一抹淡淡的欣赏：“你很有天赋，可惜……”
没有在意慕容熙的话语，左婷依毫不犹豫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可是……竟然落空了！
慕容熙的身影就那么生生的在她的面前消失，整个人的气息，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是……
潜行！
“我其实，也是一个刺客！”
冰冷的声音在左婷依的身后响起，下一刻，左婷依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一凉，锋利的冰刺已经刺入了她的后背。
“婷依！”
看到左婷依有危险，原本已经很难站起来的触摸却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拿着兵器斜斜的向着慕容熙冲了过来。
“楚墨，别过来！”
左婷依焦急的喊了一句，可是在这个时候楚墨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
慕容熙的眸光里冷光一闪，抬手刺出一剑。
这一剑用足了力道，毕竟，楚墨才是他这一次最重要的目标，在这种时刻他绝不会有任何的保留，即使面对着比自己弱很多的敌人，慕容熙依旧用尽了全力。
“彭！”
楚墨的身体再一次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这一次，他倒在地上，脸上都是鲜血，很显然已经没有在站起来的力气了。
“左婷依。”
慕容熙依旧用匕首抵着左婷依的后背。
没错，刚刚左婷依明明感觉到那匕首已经刺入她的后心，可是实际上，慕容熙并没有伤到她。
“夏白语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慕容熙的声音低低的在左婷依的身后响起：“他说……你和他这一次，是真的毫不相欠了。”
毫不相欠……
左婷依还没来得及反应，慕容熙已经用力的在她的后背上上一推，把左婷依推到了楚墨的面前。
“楚墨，楚墨！”
左婷依蹲下身子，小心的把楚墨抱了起来，此刻的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都没有了反应。
慕容熙看了一眼左婷依怀里的楚墨，受了他全力一击没有立刻死去已经是个奇迹，不过……他必死无疑。
“昙紫越，是么？”
慕容熙的目光落在了昙紫越的身上：“能在这里遇到你还真是意外。”
昙紫越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狠戾的看着慕容熙：“我也没想到，东起大陆之上还有你这样的年轻高手。真是让昙某大开眼界了！”
“呵呵。”
慕容熙冷冷一笑：“成王败寇，昙紫越，你不得不认命，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有楚墨陪着你，你们两个在黄泉路上不会寂寞的。”
说着慕容熙已经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宝剑，就在这个时候，两道流光破空而来。
“住手！”
一个愤怒而苍老的声音如惊雷般的在半空中响起，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慕容熙的脸色微变，抬起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一整大风刮过，紧接着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师傅！楚前辈！”
慕容熙看到白问天和楚钦的身影，忍不住恭敬的打了一个招呼。
“哼！”
楚钦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视了周围一眼，立刻看到了左婷依怀里的楚墨。
“楚墨？”
楚钦走到楚墨身前犹豫着叫了一声，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孩子，但是却可以一眼认得出他来，因为他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左婷依看到楚钦的时候也愣住了，眼前这位老者虽然苍老但是却精神饱满，更重要的是，眉宇间与楚墨极为的相似。
“前辈，你快救救他！”
左婷依紧张的喊了一句：“他……他快要不行了！”
楚钦的神色一变，蹲下身子，摸了摸楚墨的脉搏，下一刻，整个人的身上都升腾起滔天的怒意：“慕容熙！你为何要对我的乖孙下死手？你这样欺负他一个天极武者，你不觉得脸红么？”
这位老人家，竟然是……楚墨的爷爷！
左婷依愣住了，但是一旁的昙紫越似乎早就知道一般，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神色来。
在卫阳国，昙家几乎可以和楚氏皇族平起平坐，而关于楚家的一切，甚至一些密闻，昙家都了如指掌。
如今卫阳国的楚氏皇族和东起大陆之上楚国皇室，在几百年前其实是同宗，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卫阳国君才会想出那个让自己儿子冒充楚国太子的计划吧。
卫阳国楚氏几代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东上，占领楚国，成为当年楚皇最正宗的传人……
“前辈，晚辈也是奉命行事。”慕容熙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一句。
“混账！”
楚钦暴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对慕容熙出手，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白问天挡在了两个人的中央：“楚钦，你想要被罚么？”
楚钦的动作停了一下。
在这里，他们是不允许私自出手的，如果私自出手，那么他将要面临的惩罚将会非常严重。可是……
“如今已经成了这局面，你与其对他动手，不如想办法救救你自己的孙子，他或许还有得救！”
白问天在一旁认真的说着，他也看出楚墨的伤势很严重，但是他却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白老头！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你记得管好了你的徒弟！”
说着楚钦从左婷依的怀里抱起了楚墨，身形在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了。
楚墨……
左婷依凝望着楚钦消失的方向，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希望楚墨可以平安无事。
“好了。”
白问天看了看慕容熙又看了看一旁重伤的昙紫越和左婷依。
“你们走吧。”
左婷依站起身来，犹豫着，还是走到一旁扶起了昙紫越。
“今日之事，我昙紫越会记在心里的。”
昙紫越看了白问天和慕容熙一眼，在左婷依的搀扶下缓缓的向着休战墙的方向而去。
待到两个人走的很远了，白问天这才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爱徒：“阿熙，是白语他叫你来的吧？”
慕容熙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确是他托付我办的。”
换了平日，慕容熙又怎么会对一个天极武者下如此狠手？
“那孩子……”
白问天的神色复杂了起来：“他，还好吧？”
好，还是不好？
慕容熙没回答，而是抬起眼眸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如果师傅实在惦念着他的话，可以回燕国去看他！”
回燕国？
想起那个伤心的地方，白问天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他女儿枉死之后，孜然一身的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燕国的领土了。
昔日那燕国第一武学世家，早已经淹没在燕国的历史中。
大燕国有无数的白氏，却没有一个是他白问天的家。
“我不会回去，也不会离开这里，不过……”
白问天遥望着燕国的方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期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和那孩子会在这里见面的。”
慕容熙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师傅的期望，同时他也同样的期望着那一天。
期望着有朝一日夏白语可以统领六军，挥兵西上！
“白语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慕容熙自信的低语了一句，夏白语的身上寄托着大燕的未来，东起大陆的未来。
白家的未来，还有……慕容一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