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语,哀家真的很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杀了你这个孽种!”
烟雾袅袅的太后寝宫之中,太后娘娘和夏白语隔桌而坐。
“娘娘,这世上有很多灵丹妙药,可惜,就是没有后悔药!”
夏白语抬起清冽的眼眸,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老女人,眸子里,是满满的讥讽!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你以为你困住哀家,哀家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么?”
太后阴狠的看着夏白语,语气冷漠,心底却是一阵焦急,那些混账家伙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
“怎么会呢?我从没有轻视过娘娘你的手段,当年是,现在更是。”
夏白语依旧一脸微笑:“娘娘当年没有杀了我,但是却又怎么放心的下呢?所以……你在我们夏府埋下了很多的暗钉。”
听到这里,太后眉头一挑,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确是这样,可惜这几年已经被你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夏白语,哀家还是太小看你了。”
“太后娘娘!”
夏白语忽然提高了声音:“到了此刻,说这些还有意思么?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手下清荷此刻早已经上了黄泉路!”
“你……”
太后的神色终于一变:“你早就知道了?你派人杀了清荷?”
“我的确早就知道,一直故意留着她,不过……她可不是我杀的。”
夏白语神秘的一笑,好戏已经开场,他这个幕后之人终于可以亲眼看着他一手编排的好戏开幕,表演,直到谢幕……
算算时间,北冥慎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解决掉蓝田风泽了。
北冥慎,你不要叫我失望才好!
夏白语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那曾经在后宫之中风光了一辈子的女人:“太后娘娘,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在孤寂的冷宫里度过剩下的人生,我会让你看着,看着我如何统一东起大陆,如何挥兵西下,一统江山!”
“呵!呵呵!”
太后不怒反笑,笑声尖锐而刺耳。
“夏白语,哀家会看着的!哀家会看着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把她带下去,关入冷宫!”
夏白语面色一冷,冷冷的吩咐了一句,立刻有数位宫人冲了过来把太后和她的贴身侍女,扭送了出去。
“大人,皇上的退位诏书已经写好了,您看……”
太监总管恭敬的把圣旨举到了夏白语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询问着。
慕容斌……
夏白语微微一笑:“总管大人,这些事情应该交给新皇陛下处理,我夏白语不过是闲人一个而已。”
太监总管一愣,随即一脸释然:“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请示新皇陛下!”
走出太后的寝宫,夏白语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宫殿里跪了一地的奴才,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一眼,如果此刻有人能仗着胆子抬头看一眼的话,他一定会看到让他毕生难忘的情景——
那个少年,那个冷酷狠辣,被人称为阎王的少年,这一刻,他的双眸里竟然弥漫着淡淡的水雾。
他在哭。
娘亲。
父亲大人。
我为你们报仇了。
夏白语缓缓仰起头,任凭眼角那晶莹的泪水滑过脸庞。
他并没有杀了太后,因为他知道,死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是最轻的惩罚,他不会让她这么快死的。
一切的一切都会有结束的时候。
夏白语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擦去了脸上的那一行泪水。
这条路,他要继续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怎么样?”
走出宫门的时候,慕容熙已经第一个迎了上来,看到一脸淡然的夏白语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了,都解决了。宫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夏白语轻轻的拍了拍慕容熙的肩膀,轻声的说了句:“陛下!”
慕容熙一愣,司机苦笑着轻轻点头:“你要去处理宫外的事情了么?”
“我不能让我的对手等得太久。”
夏白语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背后却藏着只有慕容熙才看得出的紧张。
他在紧张。
慕容熙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他没有安慰和询问什么,只是用拳头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胸口:“祝你好运!”
如果运气可以解决这一切的话……
夏白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道平安符——
你该知道,我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
可是,这是我们唯一要选择的道路。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呢?
你不选择的话,我会一直寝食难安……
此刻,在京外官道之上,蓝田风泽的人已经离开,北冥慎和苏慕坐在马车里看着依旧昏迷的人,两个人久久无言。
这不是他们预期中的场面,可是就是这样难以想象的意外,如今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字在了他们的面前。
“王爷,还是先弄醒她吧!”
说着,苏慕已经把手伸向左婷依的脸颊。
北冥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阻止,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咳咳”
片刻之后,左婷依一边咳嗽一边缓缓睁开了双眸,她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吃了什么东西,嗓子很难受,头脑却无比的清醒,自己这是在哪里?
被太后的人抓住了么?
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她已经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把双手缩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别找了,你的匕首在这里。”
苏慕晃动了一下自己手心的匕首,这是他在左婷依的衣袖中找到的,别人或许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可是苏慕和北冥慎却清楚的很。
“你,你们……”
左婷依眨了眨眼,才发觉自己如今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被捆住手脚,车上的两个男人看起来似乎也并无恶意。
只是,这气氛却说不出的怪异。
“说说吧,你应该有话要说的吧!”
即使真的喜欢了夏白语,即使真的要和他双宿双飞,也不至于让自己人间蒸发,害的别人寻找又担心了好久,此刻说出这些话,苏慕肚子里的怨气总算是散了一些。
“我……你们……”
左婷依犹豫着,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太紧张:“我是夏夫人,如果你们不是太后的人的话,请你们送我回去,我相公会好好答谢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左婷依紧张的抬起眼眸悄悄地注意着北冥慎的变化,她知道,在马车里,一切都是这个冷漠的男人说了算的。
北冥慎微微皱起眉头,转过脸,声音冰冷中带着一丝嘶哑:“你……不认识我们?”
“啊?”
左婷依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位……大人,你认得安妤么?”
安妤……
北冥慎看了苏慕一眼,后者也同样看了他一眼。
莫非……真的认错人了?
这位夏夫人紧紧只是和她长相一样而已么?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呢?甚至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北冥慎回过头来,紧紧的盯着左婷依的双眼。
那双眼眸里带着一丝柔弱,一丝紧张,更多的则是深不见底的坚定。
没有那熟悉的漠然,没有那熟悉的寒光。
这不是紫薰该有的目光。
“如果,我说我们不能放了你,你会怎么做?”
北冥慎缓缓开口,目光依旧冷冷的落在左婷依的脸上。
“我……”
左婷依暗暗攥了攥拳头:“你们是想拿我来威胁他么?”
“呵呵。”
北冥慎却忽然间笑了起来:“你会这样以为倒也没错,只是……我们能轻而易举的抓住你,这就证明你在夏白语的心底根本就不够分量,你觉得我会傻傻的拿你去威胁他么?这样只会掉进他的陷阱里而已,夏夫人,你到底有多了解自己的男人呢?”
北冥慎的话如惊雷一般响彻在左婷依的心头,她的脸色一白,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右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不,不会的,相公他……不会扔下我和孩子不管的。”
她不相信那个总是温柔浅笑的少年会这般的绝情。
她不相信自己一直深爱并且依靠着的男人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他是夏阎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么?”
北冥慎依旧死死地盯着左婷依的眼眸,似乎想要从她的每一个反应和动作中窥探出她心底的秘密,可是……
最后他还是失望了,这个女人眼底的挣扎复杂,还有纠结和伤心,全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外忽然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冰冷而愤怒。
“北冥慎,放了安妤!”
马车里的北冥慎微微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车厢里的左婷依却在这个时候精神猛地一震,眸子里散发出闪亮的精光来!
“相公!”
她忍不住的呼唤了一声:“我在这里!”
车厢外,一群紫袍人已经将一个少年团团围住。
一身白衣的夏白羽站在那里,目光清冷深邃的盯着那近在咫尺的马车,手里的长剑散发出凌厉骇人的冷光来……
他知道弟弟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深意,这些年来他虽然不赞同弟弟的一些做法,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着他,对他惟命是从,唯独这一次……
他私自行动了。
他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身怀有孕的安妤就这样陷入危险之中——
“这就是你的计划?你疯了么?安妤是你的娘子,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我没疯,我现在很清醒!”
“清醒?那你告诉我,你爱她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稍有意外就会害死她和孩子的。”
“在我夏白语的计划里,从不会有意外发生。”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意外发生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在找到这里之前,夏白羽想了很久,他知道自己这样出现一定会破坏掉夏白语安排的某些计划,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妤深陷险境而无动于衷,他不是夏白语,他真的做不到那般绝情。
“夏白语出现了!”
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隐藏在暗处的昙紫越在看到夏白羽出现的那一刹那,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骇人的精光!
机会!最好的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