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奈何此生不由己
第二日早早起了,便前往夏天洛所居的褚阳宫拜访,却扑了个空,贴身照料他的大婢女对我道一早二皇子便被皇帝宣去了徵庄殿,心想着下次随苏浅入宫再来见他便好。
母亲一贯身子弱,哥哥走后更是思念得紧,身子愈发不好,我心里担忧,意欲回府,苏浅想在宫中多住几日,便不与我一道,皇后遣人取了上好的补药让我带回。
刚回到府里,年素便来报,说是左相府容夫人带了公子来访,母亲正在大堂待客。
当今天朝相权两分,分别是左相容丰,右相王岸。
自古以来以右为尊,王岸乃是苏浅父亲的表兄,与苏大将军一般是武将出身,如今端居相位是数十年征战沙场九死一生换来的,他与苏将军非但是亲戚,且私交甚深。
而左相却是满腹经纶的书香门第之后,性子温儒,颇有才识谋略,与我父亲私交甚好,且一向崇尚中庸之道。
左相私下道王岸粗莽不堪,右相亦看不惯他的文人气,,
故此,左相右相貌合神离乃是众人皆知的
容夫人未出阁前与我母亲也是相识的,平日也时有来走动的,我并未多在意,只将皇后赠的补药交给年素让她吩咐药房的人按时熬好,自己便去了大堂。
我到时,母亲与容夫人正与说些什么,瞧见我来,忽的没了声。
“妧儿见过容夫人,”我朝容夫人行了礼,又冲次座的容珏微微点头,“容公子。”
容珏起身还礼:“容珏见过顾小姐。”
容珏与我也倒还熟识,武艺出众,面容俊朗,品行也还端正,平日素爱听曲,倒是京都有名的贵公子。
母亲道:“并无旁人,珏儿你又长她几岁,不必这般客套生疏。”
“是。”他带笑应了,重新坐下。
我正欲找个说辞便回房去,容夫人却放下茶盏,笑盈盈的望着我,对我母亲道:“这妧儿倒是出落得愈发动人了,可是有濋姿你当年的姿态。”
濋姿是母亲闺名,我只当她是客套的夸赞,便道:“容夫人过赞了。”
“妧儿不必如此谦逊,”容夫人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容珏,含笑道,“算来妧儿你今年也有十五了罢,珏儿也将近弱冠,你看我们两家也算旧交……”
听至此,她此番来的目的我也猜出了七八分,忙看着母亲朝她求救。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妧儿虽到了出嫁的年纪,心性却像个孩子,她若成婚,我害怕委屈了夫家呢。”
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推辞,容夫人脸色略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这是哪里话,”她满眼慈爱的望着我,“妧儿这孩子,我自小就喜欢的紧呢,不知道妧儿现在可有意中人?”
我垂首,避开她的目光。
“谢容夫人疼爱,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家父现今未归,妧儿终身大事,也不急这一时。”
“的确,”母亲也随着我的话道,“这些事等她父亲回来,我们再好好商议。”
容夫人还欲说些什么,一旁久未开口的容珏忽然起身:“顾夫人…”他看了我一眼,及郑重道,“实不相瞒,容珏倾慕妧儿已久,希望顾夫人能多加考虑。”
倾慕我…已久?!
我吃了一惊,望着容珏,他脸上却无半分玩笑的意思。
母亲倒是淡然,神色平静道:“珏儿此番深情,也真是难得,我定会多加考虑。”
言罢,抬头望我一眼,轻轻蹙眉道,“方从宫里回来一身尘土的便来见客,真是不知礼数,快回房去梳理一番。”
“是”
我如获大赦,连忙行了礼退出大堂。
夏日清风拂面,连思绪也理清了不少,想起容珏方才在大堂里的所言不觉有些好笑,这容珏虽也算自小认识,但他对我一向礼貌周全,连多看我一眼的时候都未曾有,又哪里谈得上倾慕已久,他今日来这一趟想来也是迫不得已。
这样拿一生作赌,半点都不值得,我嘲讽的勾起嘴角,却不知是笑他还笑自己,只因我姓顾,还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