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四是雪泽的生日,宁沁和宁漓还有寅心公主一起商量着要帮他过生日,明澈一听这话就心中不快,怏怏地躲去一旁不理他们。
雪泽一早出门了,宁沁和袖儿、香儿还有寅心公主一块儿在厨房里瞎捣鼓,一个个熏得够呛。
宁沁本来嚷着要给雪泽做蛋糕的,弄来弄去烤出来的蛋糕不是不熟,就是烤得黑乎乎的跟黑炭一样。到后来索性用蒸的,可是也一样弄得不成样子,浪费了好多粮食,全叫宁漓拿去喂隔壁大叔家的狗崽子了。
那群小狗挤着脑袋吃得别提多欢了,宁沁趴在墙这边儿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看,还是狗狗懂得什么是美味,你们都是没品的人,居然还敢说我做得不好。”
“切~要是给我一大块生肉,裹上便便狗狗也吃得欢,你相信不相信?”小侍礼挤上来喊了一句,立刻遭到了宁沁的仇视,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
“呃……好恶心啊!”寅心公主笑着做出呕吐的模样,没想到竟然真地吐了。
宁沁忙扶她从围墙这边儿的小板凳上下来,关心地道:“你别不是昨儿晚上贪嘴吃多了猪蹄不消化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寅心公主迟疑着,其实她一直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该不会是她真的有喜了吧?
“我带姐姐到千草堂那边儿看看吧,顺便到街上买些好吃的、好玩儿的,等咱们回来一块儿给雪泽办场晚会也不错哦。”宁沁满脸可爱地笑笑,伸手扶住寅心公主往外头走去。
“还是不要了吧,恐怕只是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要是叫人知道你这个小郎中居然连这样的小病都诊不出,你明年还怎么帮影大夫问诊啊?”走到偏僻处,寅心公主言语软软地劝道。
“那又怎么样?你的身体要紧,便是我看不出来也是无碍的,若是你有什么病因为我看不出来而耽误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宁沁不由分说地拉上寅心公主往千草堂走去。
“诶呀,还是不要去了,我肚子疼呢。”说着寅心公主已经停下来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啊……好疼啊……我要回去……送我回去……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不能回去,你肚子疼应该去看大夫,回家怎么成?”宁沁心急地一边儿说一边儿拉扯着寅心公主往千草堂走去。
寅心公主拖着宁沁一步步走得异常艰难,看着她这个样子,宁沁心想着把寅心公主暂且安置在这里,自己跑到千草堂去请大夫,可又害怕寅心公主一副不要去的样子逃跑耽搁了。
正走着,宁沁突然看见对面竹子音打马疾驰而来,忙一边儿扯着寅心公主的衣袖,一面站在路中间使劲儿地朝君子墨摇着手臂大喊:“竹子音,竹子音,竹子音——”
竹子音正凝神策马狂奔,朝这边赶来,穿过人群,直到临近宁沁七、八米远的地方才看见一人跟个叉着腿的大蛤蟆一样在路中间拦路。
心上一紧,竹子音手上立即勒马停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马嘴就要撞上宁沁的鼻子了,宁沁却是闭着眼睛一副宁死不屈、慷慨就义的样子叉在路中间一动不动,路边儿上的人都为宁沁捏了一把冷汗。
突然,明澈从一旁抱住宁沁就地一滚,险险地把她从马下救下。
宁沁再睁眼看时,竹子音已经飞马从他们头顶跃了过去,这回儿已经调转马头跳下来疾奔过来,后怕道:“你怎么样?可是伤到哪里了?”
“我……”宁沁忽然觉得有些恍惚,竹子音与她之间的气氛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担惊受怕的神情里根本就不是哪个只会在她面前一句一个姑娘,满口皆是人伦礼制、道义纲常的竹子音所有的。
四目相对,竹子音望着这张太过亲切的面庞禁不住真情流露,及至觉察到宁沁眼睛里的惊诧,这才连忙低垂了眼睛掩饰自己的神情,轻咳了声,道:“在下瞧着姑娘像是吓着了,不知是否姑娘伤了哪里……”
“竹子音!亏我还当你是朋友,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你就开始当我不认识了,你……你居然看见我还不勒马,你干脆叫你的马踏死我算了!哼~”
竹子音一恢复正常,宁沁也转过神来,打地上咕噜一下子爬起来,臭着张脸指着竹子音就开始兴师问罪。
“这……在下着实是勒马了,只是已经离姑娘太近,所以……在下给姑娘赔罪了!”竹子音左右都说不过她,弄得面红耳赤,反正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当下只好服了软施礼认错。
“哼~你这急急忙忙地是要干什么去呀?”宁沁拿眼睛斜睨他一眼,心里头的气撑得她难受,便是他道了歉,也没有就那么算完的道理。
“我……我要去千草堂拜见影大人……”
竹子音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宁沁欢喜地拍着手给截断了:“诶呀好哇!”宁沁抓住旁边的寅心公主推到竹子音眼前,接着道:“她肚子疼,你顺路带她到千草堂给影子珠瞧瞧!就这么定了!”
“不……我一个女子,怎么好跟一个陌生男人共骑一匹马?这要传了出去,我要怎么做人?将军又该如何自处?”宁沁的话刚落,寅心公主立刻举手反对。
“什么男的女的,你到这个时候还在介意这个,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宁沁转过身来,对着寅心公主宣布反对无效。
“我……我肚子真的疼,骑不了马!”寅心公主听宁沁这么一说,急得直跺脚。
“无妨,在下略通医术,虽不比影大夫妙手回春,可也知晓一二,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可以为你悬丝听脉。”路上一位白发老者闻言走上前来,不等寅心公主说话,七缕红线已经系着一枚银钱飞缠在寅心公主腕上。
一应的人惊诧无比,呆呆地拄在那里竟没有一个吭声的,宁沁从来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片刻,老者捻须一笑,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乃是喜脉,约有一个月了。”
寅心公主一听,立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宁沁正为这喜事高兴,谁料到寅心公主竟身子一沉就要跌倒,她连忙扶了,沿街拦了一顶轿子随着她回宁国府去。
本该是件喜事,没想到宁沁回去高高兴兴地同宁忠说了,宁忠略一晃神儿,竟然暗自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宁沁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瞧着宁忠半天没有一句话,站得她脚底生寒,便悄悄地溜走了。
宁忠回想着宁沁的话,“寅心公主有喜了,约摸已经一个月了”。
他突然间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夜里,春华半夜在梨正园里的上房外守门的事,当时他进入房内,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屋里的熏香灭了。
等他回到梨雪园的时候,头微微地有些发晕,吹了风好了些,反而疼了起来,却也很快睡了过去。
隔日早上审问春华的时候,春华一口咬定寅心公主与男子进了屋内,却说不出那男子的样貌,似是栽赃。
如今想来,只怕是春华说的确是实情,只不过有心要护着那侍卫罢了。
想到这里,宁忠留了影子珠用饭,趁着寅心公主昏迷,把她房里的龕炉拿出来叫影子珠看了,果真是焚过迷香的。而且龕炉上还有新近轻微刮划的痕迹,想必是有人故意用迷香弄晕了寅心公主,然后再与她行苟且之事,毁她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