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黄沙,马儿踏地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数百人的喊杀声确可以传递很远。
渐渐的喊杀声近了,马儿的嘶叫声清晰可闻。
将军长叹了声:“终究还是来了。”
老舒有些激动,他紧握着手中的砍刀,确保他的刀不会颤抖。
捕王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细声念道:“真傻,为什么不走呢?值得吗?”
杨义回头看了来人一眼:“战吧!”
这时敌军的注意力已经被前方出现的数百骑吸引了,其实还可以说他们被那几百骑的气势震住了,他们不明白为何区区数百骑会爆发出如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杀!”
“杀!”
“杀!”
数百骑重复着这个字,爆发出的气势直透九天,那一排排因月色反照的长刀显得格外耀眼。
“敌袭!”敌军中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接着声音就更多了,有叫放拒马的,有叫拉弓箭的,有叫迎敌的,结果是他们忘记了被自己包围的四人。
将军看着敌军乱成一片,摇头不已,这先锋官虽然走了,但也不至于连个发号施令的人也没了,这就是大明戍边将士的军事素养。
敌军喊了这么多,结果是一样事情也没做成,这其中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没有一个统筹之人,其二是五千先锋已被将军四人搅乱,突然之下哪有那么快可以重组阵形。
这敌军阵形没有组织起来,来人却已经接近了。
“为兄弟们清道!”将军话一道完手中的长枪便化成一条银龙射向敌军。
老舒大喊声“好叻!”便扬起大刀冲向敌人,紧跟他身后的是杨义与捕王。
这四个杀神又动起来了,一时间敌军又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是有智慧地,在遇见不可力抗的事物时通过都会选择躲避,而这些士兵也不例外,将军四人杀到哪里,哪里便是空成一片,那些士兵唯恐躲慢了成了刀下亡魂。
就这样将军四人便轻轻松松的和来人会合了。
来人的领头一骑被将军盯地低下了头:“头,这不怪我,兄弟们都不想走,没了你他们就想失了魂一般。”
“那飘飘呢?”将军问。
“我在这。”飘飘从后面的队出现,她说话的底气严重不足。
将军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样子不知说她什么好。他缓缓地打量着这眼前的几百骑,他的这些部下看起来全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而且每人多少都带着点伤,但是他们整体聚在一起却爆发一股精神,这股精神是坚韧地,是视死如归地,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般毅然,每个人手中的长刀都是那般锋利。
部下们在将军的注视下更是热情高涨,他们反复高唤着一句话,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将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转身看着飘飘那明亮的大眼睛细音道:“保重好自己,如果活着,回去后我娶你。”
将军说完不待飘飘回应便高呼:“死战不退!不死不休!”道完便一骑当先冲向敌军,“杀啊!”将军的部下紧跟其后。
刚才还好几百人的场地,现在只留下飘飘一个在那泪流满面,她等将军这句话已经好久好久了!
活着娶你,我们一定都能活着的,至少你一定要活着!
敌军的中军见将军率人和他的先锋搅在一起,依然丝毫不动。
而敌军先锋却不得不战,战场上主将未下令撤退,士兵们是不能后退地,后退的结果是被自己人处死。
敌军先锋只有选择战斗,也许这选择战还不一定会死,总有人会幸运地活下来的,就算活不了那应该也要死在敌人手上,因为那样朝廷还会论个忠义之功,家里还会发些抚恤。
这当兵地为将地,又有多少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战斗进行地异常激烈,一方不畏死,一方求生,数百对四千。
将军手上的兵器不知换了多少把了,他浑身是血,这些血已分不清是敌人地还是自己地,至于疼痛他早已忘记,随着敌人不断地倒在他的脚下,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他已近力竭,这是他学武起从没有过的事情.
将军长叹音,心道:“也许这里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也许自己还有许多想做的事要做,还有许多没做的事要做,但是又如何呢?”
其实又岂止将军力竭,将军部下的每一人基本上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对很多士兵来说手中的刀使的已经不是力气了,而是生命力了,每挥一刀生命力便少了一分,这些人之所以能够支持下去,靠的是一口气,靠的是心中不屈的信念!
战斗在一个时辰后结束了,战场上能够站着的人不足百人。
敌人五千先锋全军覆没,而将军一方则仅余七十人。
这七十个血人以将军为首排成一排,他们的刀依然朝向敌人的中军。
敌人的中军动了!四万五千人余人缓缓地压向将军这七十人。
将军看着那缓缓移动的敌军,他满脸是血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这笑容看起来并不狰狞,反而很温柔:“跟着我后悔吗?”
将军的部下全摇头了,他们露出了肺腹之声:“能和将军同生共死是我们的骄傲!”
老舒和腾狗儿则是狂笑不已,老舒问腾狗儿:“你笑什么?”
腾狗儿回答:“痛快!太痛快了!”
“对,痛快!甚至太痛快了,这辈子跟着少爷值了。”老舒应道。
唐钧这时也顾不上惧怕老舒了,他调侃道:“原来舒老大和狗儿全是那杀人狂,心理变态。”
老舒悻悻的笑声:“我这就不和你开练了,过会会有人让你吃苦头的。”
赵书舟也嘲笑道:“这苦头唐猴他刚才已经吃够了。”
唐钧很郁闷,但苦于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只好夹起尾巴做人了。
将军对他们的打闹并不在意,他还笑眯眯的看着。
将军见自己身边的副将眼神中有点悲伤,于是就问:“慕白,你的双亲已老了吧,前年我还给二老拜过七十大寿。”
副将忙把情绪甩去:“头,我爹娘的身体还算可以,我还一位兄弟,这尽孝的事也有人了,这些年跟着头很开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值了!”
将军笑了笑,朝杨义道:“你呢?”
杨义答:“你懂。”
将军拍了杨义一肩膀:“我问什么你懂吗?我是问你和李侍郎的千金处的怎么样?想她吗?我真不明白,你一介武夫,一个榆木头怎么就和那知书达理李小姐搞上了呢?”
杨义这万古不变的脸上难得的红了红,连话中的字也多了起来:“我这不关你的事,倒是你答应了飘飘,看你怎么办。”
杨义话一说完,突然双眼红了起来:“你走吧,飘飘在后面看着你,别辜负她,也别忘了我们这几万兄弟。”
将军听完这话顿时沉默了,他的神情随着敌军的接近变得越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