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当他要阻止李飞白、独狼,却听他道:“离剑宗素以《离剑诀》闻名天下,你们大哥我不才被江湖豪杰错爱称为剑君子,这场架当由我来领教陆前辈的《离剑诀》,你们两个不要乱插手!”
众人哗然,又多了一个难缠家伙!
“我来了!”
殷剑循声望去,却见萧逸山提着两坛酒踩着一团水云飞了起来。萧逸山飞到半空道:“大哥早就想和离剑宗比试比试,你们两个家伙不知大哥心思,还以为大哥也贪图财宝吗?”
他话音一转,又来到独狼面前道:“四弟,别的不说,这离剑宗的女儿红绝对够劲,二哥疼你,特意给你提了两坛,来来来,打开你那葫芦。”
“谢二哥!”
独狼竟真的拔开瓶塞来递了过来。
萧逸山丝毫不顾在场豪杰们鄙夷的目光,引动魂力吸着酒水就往葫芦里灌。只见一条指头粗细的水柱水蛇般蜿蜒飞起往葫芦内钻去,不大会一个酒坛就空了!
殷剑看得惊奇,原来这不起眼的葫芦竟也是宝贝。
待萧逸山将剩下一坛酒也全部灌进葫芦,独狼才晃晃葫芦,凑到嘴边就是一大口,继而合上葫芦嘴道:“好酒!”
四君子到齐!
辛无病在前,其余三人呈品字形隐隐围着殷剑、裘紫儿。
殷剑动动嘴唇似要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沉默,纵使有千万分的感激,也都融化在沉默之中。
他似乎知道了在这些人的心中自有衡量道德的标尺,这标尺不因为正道魔道而偏颇半分。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的就是对的,错的终究是错的。
陆虎长笑一声,“好好好,既然如此,老夫就不顾身份了!”
说罢就要出手。
“父亲且慢!”
台上又飞上来一人,这人年龄与殷剑相似,他祭着长剑武魂潇洒的飞到空中,“何劳父亲大人出手,让孩儿来领教一下剑君子吧!”
陆虎点点头,祭着白虎武魂威风八面的飞到了台上。
“在下陆行傲,见过剑君子!”
辛无病道:“不敢,请!”
陆行傲道:“请!”
说了请之后,大约就应该出手了,可是二人谁也没有动,只是相互看着。
“你为何不出招?”过了许久,辛无病道。
“那你又为何不出招?”陆行傲反问道。话一出口,陆行傲不由一愣,似乎自己的气势已被比了下去。
“招已在!”辛无病微笑道!
在场之人无不愣了,他一动不动谈何出招?但陆虎听了剑君子的话却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两个儿子道:“你们三弟,败了。”
陆行雷、陆行风无不愕然,陆行风道:“三弟如何会败?”
陆虎摇摇头,“你也败了!”
陆行风因为招进殷剑、裘紫儿正懊恼不已,本来正要上去一展身手,岂料被一向喜欢打架的陆行傲抢了先,他的修为本来就不比陆行傲高,如今陆虎说老三败了,他自然理解不了。
正在这时,却见场中有变,辛无病御剑缓慢前行着,手上的法诀一道快过一道,他紧盯着陆行傲朗声道:“你的剑呢?”
他原本的气势不甚凌厉,看上去温文尔雅倒像个书生,但这句话一出口,他的气势猛然暴增,那双平静的眼睛放佛在燃烧着无上的战意!这气势就连距离他越来越远的殷剑都震惊不已,更何况距离他越来越近的陆行傲呢?
却见陆行傲猛然在胸前捏起一个法诀,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仿佛正在做着什么剧烈的斗争一样!他艰难的开口,声音沙哑却又坚定:“剑已在!”
——剑道比试,与其他魂士的比试有些差别。剑乃帝王之器,因此剑武魂的魂士便凭空多了些高贵与优越感来。剑道的比试分为斗力与斗灵。斗力便是魂士全力施为的比试。斗灵则是不同等级的魂士相互切磋的不二之选,比的是招式的玄妙与剑道的参悟,与魂力的多少以及修为的高低关系倒不大了。
辛无病须发皆张,目光凌厉无比,甚至于他周身的空气如同烤焦了般蒸汽腾腾,再看他的手上,依旧是一道道法诀不断的结成,但奇怪的是并不见他有何招式使出。
台下有眼尖的看官低喝道:“剑君子的手……”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往剑君子那双不断变幻的手上看去,这一看皆愣了!
只见他的手上围绕着一团金色光点,这光点如孑孓,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法诀挥出时候外溢的魂力,但显然不是。这孑孓般的光点竟是一柄一柄金色小剑!
千万柄小剑正随着剑君子的节奏而变幻着旋转的速度!
剑君子与陆行傲的距离只有三丈了!
这个距离无论攻防都是极佳的距离!
但剑君子依旧没有挥出手上的小剑,陆行傲也依旧保持着手上的法诀一动不动。
在场的人都看出二人这是要一招定乾坤了,当下一个个屏住呼吸大睁双眼看着二人。剑君子忽然笑了:“以不变应万变固然好计策,但我的万剑归宗岂是你磐石诀能应付来的?尔等离剑诀,不过如此!”
他豪气万千,踌躇满志,双手陡然挥出,仿佛这一击已经十拿九稳,仿佛这一击挥出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剑君子似地。
但见万千小剑如同飞蝗,密密麻麻飞向了陆行傲。
起初,小剑毫无规律可言,遮天蔽日无穷无尽。但眨眼间小剑像是受了莫名的向心力开始聚拢起来,金光一闪,忽而幻化成一柄金色巨剑来。这巨剑金光暴涨,甚至头顶上的太阳也都黯然失色了。
自巨剑形成的霎那间,殷剑忽然生出一种莫名感觉——跪下去!
殷剑被这种感觉吓了一大跳,但自己的双膝甚至开始颤抖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殷剑脸红脖子粗,憋着一口气死死撑着身体,但怀里昏过去的裘紫儿原本轻盈的身体这时候竟开始重了起来。脑海里仿佛无数道威仪的声音在喝道:“跪下去!跪下去……”
但殷剑自然不会向这种感觉低头,他紧紧咬着牙关,不大会豆大的汗水滴落下来。旁边独狼本来正关注着场中变化,却回过头来奇怪的看了眼殷剑,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拍拍殷剑的肩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独狼手上若隐若现的魂力……
殷剑如释重负,感激的对独狼点点头。独狼淡然一笑,继续看向场中。
金色巨剑凌空刺到!眼看就要触碰到陆行傲。
陆行傲竟还是一动不动!
“嗡~!”的一声响。金色巨剑刺到了陆行傲的身上!但诡异的是竟然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来。再看陆行傲依旧是一动不动,但他的身上,一层淡淡的绿光若隐若现,竟是一柄剑尖朝上竖立起来的绿色巨剑!
殷剑终于明白陆行傲说“剑已在”的意思了。他甚至看出来陆行傲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也就是说人既是剑,剑既是人。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伤人需破剑,破剑才伤人!
可是伤人容易破剑难!
陆行傲人剑合一这如何破得?容不得殷剑细想,场中再生变化,却见剑君子的金色巨剑竟一触即溃!自金色巨剑的剑尖开始迅速破散开来,一发不可收拾碎成无数!场中一些看官笑了:“什么剑君子,自己的剑诀如此不堪还笑话人家离剑诀……”
然而这看官话音未落,变化又生!
这溃散成无数的金光竟分开来形成一条长长的小剑队伍,这个队伍速度一丝不减,绕了个大圈飞回来打在陆行傲的巨剑上叮叮当当一阵响。
小剑只攻一个点,虽然击之不破反而被震飞出去,但震飞出去的小剑绕回来依旧排在小剑的长阵中,响声不断,攻击不绝!
再看陆行傲的绿色巨剑,这时候不再若隐若现,而是绿光暴涨。但不大一会这绿光渐渐淡了下去,明眼人一看便知,剑破之时,便是陆行傲溃败之期!
但陆行傲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苦苦支撑着巨剑,脸上滚落着豆大的汗水死死坚持着,他知道自己不能败,当着江湖豪杰的面,离剑宗绝对不能失败!
似乎这信念的作用,巨剑上的绿光又强出一二分来,但剑君子的金色小剑依旧绵绵不绝,金光却不失分毫。二人虽然仅以剑诀比试,但孰高孰低这时候已经明了,陆行傲注定要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陆行傲依然坚持着。他的双手似乎在微微颤抖着,他的脸上汗如雨下,但他的双眼却闪烁着执着的光辉!场中豪杰虽然已经知道他的失败是早晚的事,但无不钦佩这份执着!甚至剑君子辛无病看他的眼神都复杂起来。
这时候,陆行傲突然浑身颤抖一下,随即自嘴里涌出鲜血来,他不管不顾,猛催着魂力输出,继而鼻子里,眼睛里也开始渗血,但他依旧不停!
陆虎突然再次飞了上来,二话不说捏出一个法诀打了出去,顿时白光渐起,自白光中也飞出万千小剑来,这小剑飞到陆行傲面前抵住了辛无病的小剑,二者如出一辙,叮叮当当打在一处,却是谁也降不了谁。
他伸手拍在陆行傲肩膀,暗自输送着魂力,嘴上道:“今日当擒了魔道为重,至于剑道比试,来日再斗不迟。老三,你先回去吧!”
说完放开了手。陆行傲原本苍白的脸这时候有了些红晕,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向剑君子,“三年之后,我必定击败你!”
剑君子辛无病笑道:“你有很多剑魂士不具备的执着与决心,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样子。某多言一句,若想击败我,你要学会低头!”
陆行傲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他好像猛然想起了些什么,他再次看向辛无病,眼神却又不似原先那般坚定,多了些复杂与思考的味道来。
辛无病笑了,“孺子可教也!”
陆行傲欲言又止,却终于没能说些什么,转身飞了回去。这一去,江湖竟又多了一个剑君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辛无病道:“陆盟主,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两个人你们不能伤害!”
陆虎道:“哼,你们若再执迷不悟,休怪从此将你们划如魔道之列,人人得而诛之!”
辛无病笑了:“好像我们现在已经要被诛之了,是么?”
陆虎朗声道:“我正道豪杰岂容你们作乱,大家随我一同拿下这些逆贼!”
他话音刚落,却见天空猛然炸开一朵血红的花来。一时间,会场几个角落里同时亮起了各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