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贲、项少龙皆吃了一惊,数月前殷剑对于子母雷珠还只有躲闪的份,现如今他竟然能够破开!
并且破得如此从容?!
这时候项少龙才从初见殷剑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赫然发现殷剑是虚空而立的!“难道他的武魂已经觉醒了?这怎么可能?!”
项少龙神魂探出,瞬间看清殷剑的修为——魂士三段!
如果说当日殷剑魂士三段能打败项少龙魂师二段带给人的是震惊,那么现在一个魂士三段的魂士虚空而立带给众人的冲击力就更可见一斑了。
“你……你……这……这……”
项少龙指着殷剑坑坑巴巴竟说不出话来了。
殷剑却是看也不看项少龙等人,传音给裘紫儿道:“现在怎么办?这么多高手围着我们呢,这可如何逃得脱?”
裘紫儿也是后悔不该贸然拿出拜月教的宝贝来,但现在悔之晚矣!她看看四下里对殷剑传音道:“哼,大不了一死!但就是死,我也绝不辱没了拜月教的名号!小师叔,你怕不怕死?”
殷剑老脸一黑,传音道:“我……不怕……”
其实后面还有“才怪”二字,但此情此景,殷剑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
裘紫儿正欲传音,却听陆虎朗声道:“谁擒下此二贼,当属头功一件!老夫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不假!
陆虎话音才落,台下“嗖嗖嗖”窜上来七八个好汉,这些人祭着武魂也不说话,抬手就是一通没头没脑的法诀冲殷剑、裘紫儿打了过来。
裘紫儿见状,忙挥出六合镜,在手上飞快的捏起法诀来。
只见六合镜悬在她头顶约一丈处兀自旋转着,自镜面上射出六道各色光芒倾泻下来将裘紫儿笼罩在内。
“快进来!”裘紫儿对殷剑喝道。
殷剑忙祭着武魂飞进光芒中,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各种法诀便到了。
“噼里啪啦”一阵爆豆般的声响。
法诀打在六合镜射出的光芒上竟是进不了半分。那光芒吃了一通攻击,颜色有些黯淡下去,就连六合镜旋转的速度也慢了起来。裘紫儿皱着眉头,双手再次变幻出法诀打在六合镜上。
霎时,六合镜黑芒暴涨,自镜面上射出的光芒完全被黑光取代。殷剑站在黑芒中,竟是再也看不见外面了。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耳朵里又传来一阵声响,黑芒忽明忽暗,似有支持不住的迹象。殷剑看看裘紫儿,她的脸煞白,双手保持着法诀苦苦支撑着六合镜。
殷剑的心没来由一疼,忙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且收了宝贝,我们另做打算吧。”
裘紫儿才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殷剑大惊,忙伸手去扶。裘紫儿却道:“别动,六合镜一破,便是你我死期!”
殷剑自然知道事态严重,但让一个姑娘家保护着自己,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痛骂自己——我的修为为什么这么低?!
却听陆虎朗声道:“六合镜本是仙家之物,你们魔道却偏偏将之弄得黑气缭绕。实在该死!两个小贼休要无谓抵抗,速速降了!老夫给你们留个全尸!”
说话间又是一通攻击到了。
“噼里啪啦!”
裘紫儿哇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维持不住六合镜,黑芒一闪而没,六合镜自空中掉落下来,直接钻进了裘紫儿的乾坤袋。裘紫儿竟是连武魂也维持不了,人跟着晃了一晃就要栽倒下去。
殷剑忙抓住裘紫儿冰凉的手将之拉到自己的武魂上,恰在这时,一道法诀轰了过来,殷剑忙将裘紫儿揽住。全力逼出魂力挡在后背。
“嘭”一声闷响,殷剑只觉一阵大力涌来,内府翻涌澎湃,喉头一甜,一口血涌在了嘴里。殷剑皱着眉头咽下去,关切的看向裘紫儿:“你怎么样了?”
裘紫儿那双丹凤眼此时更迷离,在脸上两朵红云的映衬下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我……我好像是要死了……”
说罢晕了过去。
殷剑忙道:“胡说,你死不了!”
说着他透过手掌将自己的魂力丝丝渡了过去。魂力当真奇妙,即可杀人又可救人。殷剑虽然着急,但也不敢渡得太多,因为他不知道二人之间的魂力是相斥还是相吸,若是相斥的话,此举无疑是加害裘紫儿。
但随即并没有出现排斥的迹象,殷剑大喜之下忙专心渡起了魂力。
好似过了许久,殷剑才猛然回过神来,“怎么这么久没人攻击呢?”
按说刚才六合镜失去威力的刹那间,两人就应该死去了。可是不但没人攻击,甚至场上死一般寂静,这太诡异了!
殷剑终于抬头。
却看见一个怪异的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头发披散着,甚至上面沾着些树枝、树叶以及一些不明物体,或许是太久没洗过,这人的头发一坨一坨耷拉着。他的脸上胡茬丛生,他的衣服早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如果说这个人什么地方是干净的,那只能是他腰上的葫芦了。这葫芦黄得发亮,世俗中多有人用来装酒,只是一个魂士用这种东西装酒似乎忒掉价了点。
殷剑上看下看,最终目光留在了这个人的手上,他的手上握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刀。
恰在这时候,这人的背后攻来一道法诀。殷剑正欲开口提醒。却见这人轻巧的反手握刀一划。
法诀便消弭无踪。
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竟似根本没有那道法诀出现过似的。
殷剑终于知道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夜君子独狼。殷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出手帮自己。
这时候一连数道法诀打来,独狼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挥动断刀,这断刀虽看上去锈迹斑斑却又神奇无比。法诀只要一碰上它,马上便消弭无形。
挡下一波攻击之后,独狼伸手在背上抓抓痒,然后拽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个底儿朝天,然后又别回腰间。
“你,很有意思。”他对殷剑淡淡开口。
殷剑暗道恐怕有意思的人是你吧?但嘴上却道:“想必你就是夜君子了。”
“是!”
“你为何救我们?”
“你不该死!”
“为什么?”
“因为你不该死。”
“……”
殷剑猛然想起萧逸山的话来——他从来不屑于解释……
殷剑现在明白了,他不但不屑于解释,他甚至不屑于说话……但无论如何独狼是出手挡下了攻击。但是眼下为自己挡住攻击无疑是和全天下为敌!殷剑修为虽不高,但道理却明白得很。他绝对不要自己敬重的人为了自己而去死!
所以他郑重的对独狼鞠躬:“殷某不才,如今已是在场豪杰的公敌,夜君子还是住手吧,若殷某来世结识您,定要痛饮三百杯!”
独狼不说话,他握着断刀袭身抢上,断刀过处,又是斩落几道法诀。
他虽不说话,但他却用行动证明着自己不会住手。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其貌不扬甚至引人厌恶,但他却用双手用行动证明着执着的力量,证明着道义的存在,证明着人性的光辉,也往往是这些人,让我们明白我们的渺小。
“夜君子,你还不住手,难道要与江湖所有正道豪杰为敌吗?”
一声洪亮的大喝传来,却是陆虎终于要发威了!只见他祭着武魂飞上半空。看他的武魂竟是一只牛犊大小的白虎!他站在虎背上负着双手,端的威风凛凛,说不出的霸气!
独狼看看陆虎的武魂,再看看自己脚下毫不起眼的刀武魂。他唰一下将手中半截断刀别在腰带内,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哈哈哈!四弟,大白天你不睡觉也来凑热闹了?妙极妙极!”
李飞白笑着捏出一个法诀挥出,踩着武魂也飞了上来,殷剑瞪着眼看看他的脚下,就算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这天下间竟有“字”武魂。
但李飞白脚下分明就是一个大大的“诗”字!他踩着“诗”字飞到独狼身边,转身面对着陆虎道:“陆老前辈,你号令群雄打架我不管,只是这两个人却不能伤害。”
陆虎笑了,“哦?为什么?”
李飞白道:“因为我喜欢这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幸好裘紫儿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真不知她若是听了这话会做何感想。
陆虎道:“李君子喜欢她,这也简单,待老夫盘问一二,她若来历干净倒好说,若是不干净,老夫废去她的修为再交给你处置不迟。”
这已经是陆虎最大限度的让步了。能当着天下豪杰的面说出这样让步的话已是不易。但李飞白却偏偏不领情,“我若不让呢?”
陆虎又笑了,“那我就领教一下阁下的手段了!”
“且慢!”一道绿光忽一声飞到了场中,不是辛无病还能是谁?剑君子的武魂,那自然就是剑了。他飞在半空指着李飞白与独狼道:“你们……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