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活得安逸是因为我的目标很简单,现在看来也肯定会实现,并且毫不费力。首先在感情上,我的目标就是和纪萱结婚,这个目标随着未来岳父岳母的到来变得越来越真实,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凭我和纪萱的能力,以后也肯定会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其次在事业上,我就是想继承老爷子的位置,当一个大学教授,如今博士生即将毕业,任职一事也是很简单的。
饭菜十分合乎我和马辰的口味,所以不一会就全吃光了。我夹起了大瓷碗中最后一块面皮,放进嘴里。随后喝了一大口啤酒。做了一个很享受的表情,然后看向马辰。
“再来些烧烤?他们家也做烧烤的。”马辰看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忙说,似乎怕我连他一起吃了。
我更开心了,拿来啤酒将两个人的酒杯倒满,“够意思,来,感情深,一口闷!”
马辰不屑的说,“谁他娘的跟你个吃货是兄弟,瞧瞧你那吃相,真丢人。”虽然马辰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举杯干了那杯啤酒。
喝了好几瓶,我也有些飘飘然,便有些口无遮拦,“你那个女秘书和你到底咋回事,是不是谈恋爱呢!”
“去你妹的,别瞎说啊,这可还八字没一撇呢。”马辰看烧烤上来了,忙递过来一手羊肉串,企图堵住我的嘴。我接过羊肉串,按马辰的意愿堵住了自己的嘴。
马辰见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松了口气,又问,“和纪萱的婚事定下来了?”
我咽下羊肉,“恩,肯定结婚了,就是日期没定。”
“好好对人家,这是个好姑娘。”马辰说罢叹了口气,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我。
我端着啤酒想把食道中堆积的食物推下去,免得被羊肉噎死。
“我其实挺喜欢纪萱的,只是,唉……”马辰喝了口啤酒,叹了口气。
我越来越感觉气氛不对头。先将可能会威胁到我生命的羊肉彻底咽下,在脑中重复了一遍马辰说的话,难道,马辰喜欢纪萱?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纪萱曾经跟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马辰是很照顾纪萱的,时不时还会叫上纪萱王潮苏菲一起吃个饭啥的。有时候也会去帮纪萱修电脑或者换个灯泡。当时听到后心里有一丝别扭,但是想到纪萱一个人在廊坊好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对纪萱的心疼就掩盖了内心的那层阴影。
兄弟对弟媳照顾一些还是没什么的。但是,如果马辰喜欢纪萱,那么他做的这些事情就有些变了味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亦或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马辰看了看我,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喜欢这个弟妹,你丫别想歪啊。我叹气是因为……”
我放下了杯子等他说完,可是他却突然表现出了罕见的犹豫,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令我更加迷惑了,难道我的兄弟一直喜欢我的女朋友?
马辰喝了口啤酒,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解释。我也没有再问什么,我感觉这个问题太尴尬了。
“王潮和苏菲姚溪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我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氛围,“你在酒吧说不想影响王潮作决定,但是没说你的观点。你更倾向王潮和谁在一起?”
“嗨,我不像你,管那么多事儿,王潮也二十多奔三的人了,就让他自己定呗,不管他咋样咱都是他兄弟。至于我的观点嘛,其实如果王潮傍上一个税务局的倒真不错。无论是他现在要开饭店还是以后做什么大生意都是一个不小的的助力。你无法否认这个社会背景靠山的重要性。”
“能咋样啊,现在对政府官员查得那么严还有以前那么重要吗?”我不能理解。
“不是说腐败之类的,而是有关系好的政府官员比较好办事。你个书呆子,王潮娶了姚溪相当于直接跟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挂钩了。再者说了姚溪长得也不必苏菲差。”马辰一副说教的样子拿着羊肉串签子比比划划的。
“那你是赞成王潮娶姚溪?”我皱着眉盯着马辰。
“非也,非也。”马辰学《天龙八部》里的包不同腔调,摆了摆手指。
我拿过一串羊肉串,等待马辰的长篇大论。
“爱情和物质在我看来一样重要。而且在某些方面来讲,爱情比物质更珍贵。咱们先看物质,王潮他如果没有姚溪家的帮助和支持,可能达成理想很吃力,甚至要用几倍的时间去努力,但其实终究还是有希望的。再看爱情,这东西可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甚至有可能王潮这次放弃苏菲之后就跟他的爱情说拜拜了。”
我端起酒却没喝,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马辰所想到的作为当事人的王潮一定会考虑得更为仔细。王潮帅是帅但绝对不是绣花枕头。相反,我觉得王潮机敏的头脑和远大的抱负使得他将会是我们三个中最为成功的一个。与其说远大的抱负不如野心大,按照王潮的野心和这么多年做生意所接触的人和事,我想仅仅一个税务局局长似乎还不能使他完全动心以至于抛弃他的挚爱吧?
那么看来王潮八九不离十还是会和苏菲结婚喽?那王潮为什么还要纠结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甭琢磨王潮啦,这小子肯定会想得比你周全,你就是瞎操心,天一天天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笑了笑,继续扫荡烧烤,也没有“跟个娘们似的”再想那么多。
……
吃完之后两人本想去台球厅打杆台球的,没想到刚出门马辰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公事,马辰表情很严肃,我好奇地听了一下,似乎是税务出了什么问题,最后马辰让公司派人来接他,我们就在饭店门口分开了。
廊坊的冬天下雪不多,道旁也只有用于装饰的灌木丛下还依稀可见薄薄的一层霜一般的雪。温度虽然没有黑龙江那般低得过分,气候却略有干燥。我用手摸了摸干裂起皮的嘴唇,记得往常这个时候纪萱都会去给我买一管唇膏,尽管那时候觉得男孩子抹唇膏有些不妥,但是为了让纪萱满意还是会涂唇膏。虽然涂唇膏之后很别扭,但是却很管用。
记得有一次忘了涂唇膏,早晨去上课被风一吹嘴唇就起皮了,纪萱看到后就在课间把我按在座位上逼着我涂唇膏,当着班里那么多同学的面我当然不会像女生涂口红那样抹唇膏,所以坚持不涂。结果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被刚进门的脾气不佳的班主任训斥了一顿。
我就这样在回忆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纪萱所任职的学校。
学校门卫还是一年前的老大爷,打开了传达室的窗户冲我喊,“小赵!又来看你对象啦?来,进来坐坐啊?”
我笑了,反正也不着急,就打开门进了传达室。
门卫徐大爷也算和我很熟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好话说尽老头就是不让我进去,可能是因为我刚喝完酒浑身酒气加之刚大学毕业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也不像个好人,不太像来找人的,反而有些像来找事儿的吧。最忧伤的是我当时做了一夜的火车从大连赶到廊坊,手机早就没电了,那天是情人节又是想给纪萱一个惊喜所以没告诉纪萱我去看她。好在苦苦纠缠半小时后就在我准备硬闯的时候纪萱及时地出现了。
之后自觉失态的我为了道歉,也为了以后方便进学校探望纪萱,所以给徐大爷送了一条利群,又请老头吃了顿饭。之后可能是因为认识了,也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我不是坏人,也可能是吃人家嘴短,尽管学校管理很严也准许我进去了。
进屋后我本想掏烟递给徐大爷一支,手探进兜里才想起来今天根本没带烟。徐大爷仿佛看出了我的尴尬,拿起桌上的红梅递给了我,“呐,没带烟吧,抽这个吧。”
我想了下摆了摆手,“不了,这要结婚了,准备把烟戒了,所以没带烟。刚戒烟还不习惯,刚坐下就想掏烟。”
徐大爷点点头,没有勉强,点了点头道,“要结婚了啊。”拍了拍我的肩膀,“提前祝你们小夫妻俩百年好合了啊。”说罢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好日子要到头了呦。”说罢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和徐大爷聊了一些家常,然后就进学校准备偷偷地找纪萱。
掏出手机,翻到了前天在纪萱桌子上拍下来的课表,又随手逮住了一个看上去很木讷的男孩问清了教室的位置,道谢之后就直奔纪萱所在的教室了。